第34章 老奸巨猾翡翠虎（1/1）

韩国朝堂上，文武百官一筹莫展，噤若寒蝉。

整个王国大殿黑云压顶，正如日渐衰退的国运，置身暴风雨中，摇摇欲坠。

韩王安的手掌始终按住奏案，一刻也未松过，眼神里充满了无助。

韩非姗姗来迟，风尘仆仆施过王子礼，直奔主题：“此次魏国之行，购回粮食二千斛，可解我韩国赈灾之危。”

众臣无不大松一口气，如久旱逢甘霖。

韩王安的眉头也有所舒展，却高兴不起来，忧心忡忡道：“只有两千斛，恐怕也只能作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啊……”

韩非合手作揖道：“父王圣明，如果不从灾情的源头解决问题，无论多少粮食，都是不够赈灾的。”

“灾情的源头？九儿意欲何指？”

“儿臣得到消息，此次灾情，极有可能是人祸所为，并非天灾，案情重大，我想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大理寺已拟好文书奏章，请父王恩准！”

韩王安阅完奏简，雷霆大怒：“岂有此理，务必查出幕后指使人，所有涉案者，杀无赦。”

一向憨态可掬的韩王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众臣大气不敢透。

韩非道：“儿臣需要一个帮手，想请张相国的孙公子张良担任此案的内使一职。”

如今的韩国朝堂，是大将军和张相国斗法，众人不敢发表意见，也不敢轻易站队。

张开地捋了捋胡须，宠辱不惊道：“子房虽然年少，但聪明绝顶，若能为九公子分忧，乃张家之幸。”

姬无夜投去个无比嫌弃的眼神，阴阳怪气道：“张相国果然高风亮节，举贤不避亲呐。”

短短一个回合，现场的气氛已剑拔弩张。

专业和稀泥的四公子韩宇适时出列，缓缓道：“此案事关重大，子房与九弟本是知己之交，配合默契，既然九弟需要人手，以子房的能力，足以胜任此职。”

姬无夜不禁一怔，面色铁青，却不太方便当众驳四公子的脸面。

退朝后，韩非只身一人到了翡翠山庄。

翡翠山庄的客厅比大将军府还气派，听闻九公子屈尊来访，徐老虎早早备好了歌舞团，佳肴美酒管够。

酒过三旬，韩非左拥右抱，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厅，不禁感慨道：“翡翠山庄果然家大业大，这座宅子，简直比王宫还要高贵。”

翡翠虎微微一愣，似笑非笑道：“公子过奖了，徐某从小娇生惯养，的确是奢靡了些。不过……把宅子弄漂亮点，好像也不犯法吧？”

韩非自饮一杯道：“犯法倒没有，只是觉得徐老板既然这么有钱，何不为国家做点小事？眼下饥荒肆虐，可你旗下的粮铺，却越卖越贵，难道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翡翠虎不以为然道：“奇货可居，乃经商之道，徐某又没有强买强卖，有人愿意出高价买，我也乐意出高价卖，这也不违法吧？”

韩非笑里藏刀道：“徐老板言重，非只是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把老百姓逼急，要是国家乱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翡翠虎晃了晃杯里的酒，仔细一琢磨道：“原来九公子此来，是希望我捐些粮食，给你赈灾？”

韩非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翡翠虎大笑道：“那公子怕是打错算盘了，我徐老虎从不做亏本买卖，公子若是想找人做慈善，那我建议你去卧龙居找那个姓左的，左掌柜乐善好施，是名副其实的大善人呐。”

“左鹏虽然名义上是卧龙居的掌柜，但他毕竟只是四海商行的一个分堂堂主，他那点身家怎么能跟徐老板比呢。”

“那你可以去找他的主子罗槎嘛，我听说这小子是秦国富商吕燕山的远房侄子，年少多金，秦国近年又风调雨顺，你想要粮食，要多少他有多少。”

“可不巧的是，这罗槎的心比你还要黑得多，他就算把钱扔进海里，也不可能拿来做善事的。”

“咦？真巧，原来罗掌柜跟徐某居然是一路人，那我就爱莫能助了！”翡翠虎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希望韩非趁早死了这条心思。

韩非浅尝一口，话锋一转道：“说起卧龙居，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翡翠虎斜眼道：“哦？”

韩非眯起眼睛，犀利地盯着翡翠虎道：“不到一个月前，卧龙居突然收购了市面上所有的石灰，转手又打包卖给了你，可有此事？”

翡翠虎小心脏咯噔一下，沉住气道：“九公子的意思，我听不懂。”

“徐老板应该知道，我现在就住在卧龙客栈的观星阁，这种市场上的大买卖，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翡翠虎丝毫不慌，回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又当如何？”

韩非步步紧逼道：“石灰粉虽然有驱赶虫蚁之用，但寻常百姓用量并不多，需求极其有限，素来信奉奇货可居的翡翠山庄，要这么多石灰来做什么？”

这个世界上的胖子通常只分两种，一种蠢得像猪，一种精得像鬼，绝无平庸之辈。

翡翠虎既然能当韩国首富，自然属于后者，反应敏捷道：“九公子难道看不出，我是个讲究人？住这么大的宅子，偶尔翻修一次，也很正常吧？你看我这墙漆刷得可还行？”

韩非轻轻推开两个衣不蔽体的舞姬，站了起来，缓缓散步。

翡翠虎一挥手，屏退了歌舞团。

韩非悠悠道：“可是经我调查，受灾的农田，是在经历一场大雨之后，活活旱死的，我出使魏国时，在受灾的农田里发现了大量的石灰，这又作何解释？”

翡翠虎依旧很淡定道：“九公子是让我解释？我怎么会知道呢？”

韩非转身逼视翡翠虎道：“你不知道？那些石灰都混在马粪制作的肥料里，你翡翠山庄与军方的关系也不用我赘述了，全国超过八成的马粪都由你翡翠山庄垄断经营，你真不打算解释一下？”

翡翠虎迷之一笑道：“公子怀疑是我干的？真是冤枉啊，回头我一定彻查负责肥料经营的堂口，无论谁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我一定将他双手奉上，任由大司寇处置！”

韩非一脸懵逼，他想不到翡翠虎竟如此聪明，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

不过韩非原本也没指望通过这件事就能定翡翠虎的罪，要拔掉这颗大牙，还是得靠翡翠山庄后山里那座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