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泽从此为我效力（1/1）
小路尽头，就是一大片焦土，方圆数十丈。
看着周围远处的断木残枝，就连王蜍这个大老粗都想到了那一天罗掌柜在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穿过那大片焦土，几人已进入百鬼林腹地，马车绕行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条通往深处的小路。
但这条隐蔽的小路只堪堪能容下行人，马车根本无法进入。
罗槎与星璇双双下车，朝两个车夫道：“你们留在这里等我。”
小路蜿蜒崎岖，若没有上乘的轻功，寸步难行。罗槎拉着星璇的手，直接踩着树梢，在月下穿行，如履平地。
一柱香后，小山路渐渐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一处斑驳破败的碉堡，石壁上爬满了藤蔓，藤蔓之下还镶着无数腐黑的箭矢，满目疮痍，阴森诡异。
罗槎第一感觉就怀疑里面会不会住着一个千年僵尸。
碉堡经历无数风雨及战火的洗礼，千疮百孔，可那扇漆黑的大门，依旧庄严肃穆，坚实而倔强，即使家国已死，但不屈的信仰始终屹立不倒。
地面突然微微震动起来，沉重的脚步声在这深山野林中交替回荡，犹如战鼓擂鸣。
一个高达十尺的巨人出现在罗槎和星璇身后，一脸凶神恶煞，赤裸上身，那身坚如磐石的肌肉让人头皮发麻。
无双鬼！
紧接着无数行动僵硬的尸体包围而来，围了个泄水不通。
这些尸体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缺了半个脑袋，还有些只有一具森森白骨，令人作呕的蛆虫不断从它们身上钻出又掉在地上。
强如星璇都不敢看那画面，只好盯住那力大无穷的巨人无双鬼，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抓住罗槎的衣袖。
罗槎脸色一沉，用拇指轻推剑肩，剑锋被推出半寸，刹时间剑气纵横，腥红氤氲的剑气笼罩方圆十几丈。
好在那些行走的尸体没有继续往前走，否则罗槎就要一剑让它们变成碎片。
“呜——吱呀——”
庄严的漆黑大门忽然打开，渐渐裂开的门缝内黑气弥漫，杀机四伏。
罗槎收回半寸剑锋，毫不犹豫大步向前，走入碉堡，星璇寸步不离跟上。
碉堡内亮起篝火，一地狼藉，四处散落着不知名生物的残骸骨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高阶上卧着一张青石大椅，六只钢铁蛇头张着森森利齿，悬浮在空中缓缓蠕动。
六道触手，赤眉龙蛇！
一身黑色战袍的天泽坐在上面，充满仇恨与沧桑的眼睛直勾勾瞪着罗槎。
一团黑雾吹过，手握镰刀的驱尸魔出现在天泽身侧，整张脸掩藏在斗篷内，无论白天黑夜，他那件斗篷里都是一片漆黑。
江湖中见过驱尸魔的人很多，但从没有一个人见过他长什么模样。
“是你？”天泽冷冷道。
“是我！”罗槎淡淡回道。
“老实说我想不到你还会来。”
“但我还是来了。”
天泽深深喘了口气，没有掩饰自己的伤势，略显沮丧道：“上一次，你可让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若非受了你那一剑，紫兰轩一战，我们不至于败得如此狼狈。”
天泽顿了顿又道：“这一次你又因何而来？听闻，你并不是夜幕的人。”
罗槎笑道：“如果我是夜幕的人，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这一点天泽也不敢否认，接连与罗槎和白亦非两战，如今的百越天团已经是强弩之末，已无力再战。
“那你是流沙的人？”
“如果我是流沙的人，夜幕也绝不能活到今天。”
狂妄，狂妄至极。
面对罗槎这份气势，天泽着实吃惊，不禁冷哼道：“我承认你很强，但是过份自信，也未必是好事。”
罗槎四处扫视一眼，发现连张椅子都没有，这碉堡内的环境和碉堡外实在差不了多少。
“这就是天泽的待客之道？没有美人好酒也就算了，连一处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实在抱歉得很，我这里从不接待客人。”
“但你们自己也该住得舒服一点，买点家具其实费不了几个钱，我们卧龙居就有得卖。”
天泽站了起来，从石阶上缓缓走下，说道：“一个人如果活得太舒服，就难免会健忘，再说，无论多脏的环境，都不及人心肮脏，等你见过最恶心的人以后，你就会发现，其实我这个地方，相比之下还是挺干净的。”
罗槎原地不动道：“你们不敢忘记的东西是什么？”
天泽绕着罗槎和星璇边走边道：“当然是仇恨，只有最严苛的环境，才能时刻提醒我们，不要忘了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
罗槎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说道：“很好，那我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天泽看见地上有只肥硕的大老鼠在啃食扔在墙角的鹿掌，一条蛇头触手突然窜出去，咬住老鼠嗖一下又拉了回来，他伸手接住，轻轻一捏，老鼠的脊椎断成四节，一命呜呼。
接下来，男人说话时从不插嘴的星璇胃酸剧烈翻滚，险些就要吐出来。
天泽居然把那只老鼠吃了，连皮带毛，吃得津津有味。
他一边品尝美味一边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有何赐教了吗？”
罗槎侧过身，让星璇靠在自己身上，挡住她的视线，说道：“在下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天泽一愣，“想不到我们在罗掌柜眼里，居然还有可利用的价值，那真是荣幸。”
“你知道我的身份？”
“天泽虽然没有成熟的情报网，但耳朵也不聋，罗刹索命，从不失手，嗜血妖剑，剑剑封喉，的确名不虚传。”
罗槎淡淡一笑道：“那你可有兴趣听听我这笔交易？”
“你姑且说来听听。”
“我给你想要的东西，你给我焰灵姬。”
天泽这下懵圈了，又缓缓走上石阶，困惑道：“你要焰灵姬？难道罗掌柜身边这位姑娘，还不够美吗？焰灵姬虽美，但她可不是一般人，本人也对她心仪已久，但却连她一根手指都不敢碰，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不喜欢你？”
“如果我想占有她，不管她喜不喜欢，都没有反抗的理由。”
“我要焰灵姬，未必就想占有她，我只是需要她身上的某样东西。”
天泽莫名紧张起来，眯眼道：“某样东西？你指的是？”
罗槎道：“你不必紧张，我对百越的宝藏并不感兴趣，而且我知道，那是你的东西，如果你肯把焰灵姬赐给我，你不但能得到宝藏，还有，夜幕的人头。”
天泽眸子一亮，惊疑道：“你有本事找出宝藏的下落？还能除掉夜幕？”
罗槎自信满满道：“当然，如果没有把握，我何必来？”
天泽沉默一会，冷笑道：“你哪来的自信，就凭你？”
罗槎道：“不知天泽殿下有没有听过罗网这个组织？”
天泽又怔住，上上下下打量着罗槎，忖道：“他一个做生意的，居然会知道我的太子身份，莫非真是罗网的人？”
相比于其他情报组织，罗网其实并不出名，江湖中人只知道秦国最顶尖的暗杀组织叫“八玲珑”，幕后的罗网至今仍是一个谜，因为它的獠牙还没有露出来。
不过对于天泽这种王亲贵族，从小耳濡目染各国的神秘机构，对罗网这个组织，他少年时就已经有所耳闻。
“听闻吕不韦那老匹夫少年经商，周游列国，一直在培养一个庞大的地下势力，就是罗网？”
“不错，天泽殿下现在还不清楚罗网的实力，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等我收网之时，便是韩国灭亡之日，莫说夜幕的人头，即使你想要韩王安的人头，我也可以双手奉上。”
双方再次沉默。
天泽想从罗槎脸上看出一丝吹牛的痕迹，可看了许久都看不出破绽，他身上那种自信、稳重、深不可测的城府，几乎与生俱来，跟他这个年纪实在很不相符。
又是天泽打破沉默道：“天杀地绝魑魅魍魉，阁下在罗网，是什么身份？”
罗槎娓娓道来：“看来你对罗网一无所知，罗网并不以身份地位论英雄，天杀地绝魑魅魍魉，分别负责决策、暗杀、管理、潜伏等工作，能力不同，职责不同，唯一能体现出阶级优势的，就是级别越高，能查阅的卷宗机密等级也越高。在下不才，只屈身绝字级，负责掌管韩国境内所有潜伏暗子。而我接受的任务，就是瓦解流沙及夜幕，再从基层毁掉其国本，为大秦军队挥师东进做准备。”
这番长篇大论，天泽听得很认真，听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秦国居然有这样的组织？那吕不韦为此布局三十多年，其野心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比起秦国的野心，一心只想复国的天泽感觉自己只配玩泥巴。
“这些应该是罗网的内部机密，你为何告诉我？”
“因为我们有一样的目标，这是在下对你表达的诚意，其实就算没有你，我们的计划一样会成功，只是要费些时间。但如果能得天泽的帮助，夜幕解体，韩国灭亡，就指日可待。”
天泽许久才平复情绪，心动道：“除了焰灵姬，你还要什么？”
“其他的，等我需要时，自然会通知你。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罗槎潇洒转身，朝身后抛去一个瓶子，阔步走出碉堡道：“这是罗网的秘制丹药，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天泽的触手接住空中飞来的白玉瓶子，打开一看，里面不多不少有三颗药丸，一闻味道，便知是治疗内伤的稀世神药，不禁惊喜万分。
离开百鬼林，罗槎命姜正哲直接绕道南阳。
自古以来，油水最多的地方，往往就是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