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变态（1/1）

季晚秋洗完澡出来，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手机上尉西谨发来的讯息。

立马跳到床上打开来看，看到那轮明月的照片还忍不住放大来看，好吧，它只是一轮平平无奇的月亮，没必要如此。

她把脸埋进毛巾里，还是有些激动的。对方问你在干嘛，说明有想和你聊下去的欲望。

她回了一句：刚刚洗完澡，你吃饱饭了吗？

那头回道：吃饱了。

季晚秋有些失望又有些紧张，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发接下来的内容，最终还是点了发送：其实我没吃饱，刚好想找个人一起吃宵夜，既然你肚子不饿就算了，我找别的朋友吧。

她瞬间觉得自己真是泡得一手好茶，这种话哪里像她平日里直言直语的风格。

结果还没等她放下手机，那头很快便传来消息：定位。

简短的两个字，有戏！季晚秋发了定位给他后，腾地跳下床，吹干头发，准备撸妆。

手机传来的消息声吓得她画眉的手差点手抖，拿起来一看：15分钟后到。她放下手机，一边化妆一边思索着等会要带他去哪吃宵夜，总不能让他知道是她临时瞎编的吧！

福安小区仍保留着二十多年前的规划旧貌，没有停车场，小区里的住户想停车只能一边车轮停上绿化带。即便这样，留出来的一边路宽仍是难以容纳奔驰s500在里头顺畅地行驶，非常容易陷进进得去出不来的窘况。

尉西谨停在小区门口等待，看着眼前外墙脱落泛黄斑驳的楼栋，保安亭里无精打采的门卫，老旧昏暗的路灯，这环境在他眼里是既不安全也不能住得舒心。

季晚秋动作很快，换上一条丝质长裙就准备出门。

齐琶女士正无聊地一边磕瓜子一边看央视的中秋晚会，看她穿戴这么整齐，甚至还化了妆，瞬间来了精神：“告诉妈妈，是不是约会去？”

“是啊！”季晚秋好笑地看着自家一脸期待的八卦群众，决定让她在这个本该欢腾的日子高兴一些。

“谁啊？叫什么名字啊？叫人来家里坐坐呀！”齐琶女士果然笑颜逐开。

“普通朋友就不能约会啦？”季晚秋也不回答，逗她。

“切！你别想蒙我！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样子绝对有情况！”齐琶女士一脸不信。

季晚秋不得不佩服齐琶女士眼光毒辣，说道：“我出门啦！”

没等一会，门口很快出现一道长裙飘逸的身影，散落的发丝被秋风吹得飞舞起来。

季晚秋开门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笑着问道：“应该没让你等久吧，知道秦大叔这家店在哪里吗？”

尉西谨看向她笑着摇头，眼里表达的意味显而易见。

季晚秋一脸问了也是白问的表情，将自己的手机架到出风口的手机支架上，连上蓝牙，开了导航。

导航机械平淡的声调从车载音响里传出来，两人的心境却明显没有这么平静。

这个本该和家人一起欢庆喜悦的日子，在家里汲取不到的愉快和兴奋，竟是从两人相约中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息。

季晚秋看着车窗中映射出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流幻霓虹，窗外突然传来烟花在空中炸裂的砰砰声，她忍不住隔着车窗抬头往天空中看。

烟花绚烂，光彩耀人，这份欣喜当立马和身边人分享，她转头和尉西谨对视一眼。太可惜了，他在开车。

不过许是她眼睛的情绪较之往常都要外露，尉西谨只一眼便能捕捉到她这份快乐，瞬间被她这份简单知足而又纯净的愉悦给感染，原来她这么喜欢烟火绽放。

他笑意渐深，开口问道：“喜欢？”

季晚秋自顾自地回头看着空中的烟火表演，说道：“嗯，只听到声音都觉得令人高兴。”

两人很快来到秦大叔的店，这是一家铺面不大的牛杂店，季晚秋在它还是苍蝇馆子的时候就经常和爸爸一起来吃，十几年了味道还是没变。

季晚秋熟门熟路地在牛杂锅里选好将近上百串爱吃的分成两份，淋上酱汁，端到桌子上。

“这顿算我的，说过要请你吃苍蝇馆子的。”季晚秋擦干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

尉西谨用纸巾帮她擦了擦桌子，接过筷子后很自然地就开动，丝毫不见豪门子弟的讲究。

“出国前，基本都是在家里吃饭。每天不是在上学路上便是在家里学习，很少有出去吃路边摊和苍蝇馆子的机会。”尉西谨觉着味道还不错，咸香带点酸辣，软烂入味，没有腥膻。

“家里学习？”季晚秋真的是饿了，晚上只吃了凉菜，这会嘴巴塞得满满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尉家的家教是你想象不到的多，金融、管理、演讲等等，当然还有各种户外的学习如马术、高尔夫等等。”尉西谨回忆着那段密密麻麻想挤点喘息时间都难的日子。

“怪不得以前见你总是一副厌世的表情，这换我我也会郁闷。”季晚秋瞪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有惊讶也有同情。

“脸色很臭吗？”尉西谨像是想不起来一般问道。

“嗯，媲美茅坑里的石头！”季晚秋打了个非常接地气的比喻。

“既然如此当年为什么还要答应做我女朋友？”尉西谨问出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想明白的原因，他不觉得她是一个只因为喜欢就会答应他的女孩子，而且他当时觉得她对他应该没有喜欢，倒是有些别的他也讲不明白的情愫类似感恩之类的。

“当年你可是所有女生的梦中情男，当然也包括我，你都问出口了我哪有不答应的理由。”季晚秋回答得似是而非，当然最真实的原因她并不想回答他，因为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让她说出来的程度。

尉西谨眼神深沉，似激光一般能洞穿表面，直白地盯着季晚秋看，不过很快便收回这种锐利的目光，既然她还不想说，那就再等等吧。

其实缘由他应该都知道，但他更想让她发自内心地向他坦言。

季晚秋被他看得心里有点虚，他不会什么都知道了吧？

那段时间，对季晚秋来说应该算是人生第一次接触人性罪恶的日子，过得胆颤心惊又迷茫无措。

刚搬到祁园的时候，别墅还没装修好，爸爸公司也忙得不可开交经常走不开，齐琶女士又什么都不懂。

最靠近他们那栋别墅的邻居黄战早两年便入住，看到他们装修似乎有些拎不清的样子，便时不时过来指点两句。

这一来二去倒也帮了不少忙，装修进展得很快，入住后爸爸还经常请他到家里喝两杯聊聊天。黄战年纪比爸爸还要大个七八岁这样，每次他来家里爸爸都很热情地叫他战哥。

可是季晚秋却很不喜欢他的到来，莫名地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泛着毒蛇看到猎物般的贪婪。人在跟前，目光紧锁，不在跟前，如芒在背。只是有时候端水果递茶和他接触时，又觉得这人很有分寸感，都是让她放下自己来拿，会让她以为那种被锁定的感觉是她的错觉。

而当她每天走去学校的时候，这种感觉又涌上心头。后来有一次她像往常一般走路上学，她刚出门没多久，又感觉心生怪异，回头一看竟然发现黄战正在她身后不远处朝她阴森森地笑着。

没错，那不是正常的笑容，没有问候。脸色很奇怪地涨红，眼神看着让人非常难受，直勾而瘆人。

她不想理他正想快步往前走时，他突然解开裤头用手从裤子里头掏出自己的下体对着她上下摆弄，还快步向她走过来。

季晚秋被吓到了，定在原地大脑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等她回过神来，黄战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吓得她一声尖叫，抓起书包就朝他扔过去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被她的书包突然间砸到坐在地上，看着她跑远的身影还幽幽地笑起来，抱紧她的书包狠狠地闻着，伸出舌头吸着舔着。

季晚秋惊得头皮发麻，一阵恶心翻涌，忍不住干呕，跑得更快了。

她一路跑到学校进了门口才敢停下来，站在急匆匆往班级走去的人群里，那一瞬间就连不认识的同级生她都觉得如此可亲！

还好她那天书包里重要的东西不多，丢的书还能重新买，作业补交就可以了，那书包她是绝对不能要了。

当晚她回到家就和爸妈说了这件事，两人都大为震惊。自此之后，她家就再也不和黄战来往，而黄战似乎也像人间蒸发一般没有再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后来季毅基本天天都送季晚秋上学，但是总有几天是出差回不了家的时候，她就只能自己走去。

很奇怪的是，每当她自己走去学校的时候，那种暗中窥探的感觉总是如影随形，就好像黄战一直能知道她们家的动态一般。

但每次当她快步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总能遇到尉西谨。在那种担惊受怕的时刻，他的出现就像一道正义的光，仿佛那条路上的邪魔鬼祟都被光净化，慌乱的心大定。

所以那时候她对尉西谨的印象很深，除了觉得他很帅确实有些喜欢他之外，更多的是觉得如果当了他女朋友就能更加名正言顺地报恩。

只是那时候她们一家还不知道，他们还是低估了一个变态丧心病狂的程度。

时光倒流的思绪也不过短短一两秒，但是那种劫后余生的惊心感仍是记忆犹新。

“倒是你，当年怎么和几个兄弟打赌玩游戏玩输了就答应他们提的冒险要求？这可没人逼着你真的要完成，你不想做的事凡是你能抗衡的，按你的性子，是从来不会屈就的。”季晚秋很快聪明地调转枪头问起他来。

“因为你不让我觉得抗拒，而且你有我想拥有的东西，所以我当时其实是想近距离的观察那样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尉西谨很坦诚地回道。

“是什么？”季晚秋疑惑不解。

“人间温暖！”

季晚秋愣了一瞬，刚刚夹起一块牛杂的手停下抬起头来看着他，妈呀，果然里的套路现实还真有，豪门世家子弟都是缺爱少爷！

随后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的观察结果如何？”

“真情养人。”尉西谨很简短地总结他这些年不断观察和学习的结果。

“确实，少爷懂爱了现在。”季晚秋打趣他，怪不得这变化肉眼可见。

“今晚在家你也没吃饱？”季晚秋看着尉西谨动筷子的手就没停，不断往嘴里送。

“家宴永远吃不饱。”

“怪不得人总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季晚秋觉得在尉家这样的家庭活着确实辛苦，再想想仅凭自己那点对他的喜欢，如果不是真爱，估计没两三天就会被磨得身心俱疲拱手放弃。

不过，按正常的剧情，应该是连豪门的门槛都摸不到。

顿时心里头那点欢喜烟消云散，连碗里的牛杂都觉得不够香了。

“也没有那么可怕，都是正常人的生活，只是总避不开钱财权势利益分配这些而已。”尉西谨有些纳闷刚刚还很开心的人怎么聊到这就变得有些郁郁寡欢了。

不过很快她便想开了，难得开心，何必让这些说不准的事情来干扰自己的心情。还不如享受当下，如果她真的想踏出那一步，那她一定也有自己的办法去征服这看似高不可攀的一切。

“中秋回来几天？准备干什么？”季晚秋打开了新的话题，开心的情绪再次爬满脸上。

尉西谨看着情绪变化极快的她，心里感到有些好笑，说实话他到现在都还不怎么能看得懂眼前这个似乎转瞬间脑海里想法颇多的姑娘，可能是因为她在他面前并没有如同别人一般将目的打得全身都是。

“估计就待个三四天，4号便回临宁。除了处理尉氏的一些事情也不准备干什么了。”尉西谨很认真地答道。

季晚秋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你的生活好无聊啊！”

“如果你的生活不无聊，不介意多带我一起吧。”尉西谨非常快地接话，看着她的眼睛。

季晚秋看着他极其真诚的眼睛，感觉自己不带他玩都是一种罪恶，随即失笑道：“那我考虑考虑。我倒是挺多事情可以干，就怕你觉得无聊。”

“还有事情会比工作无聊？”尉西谨不认可地说道。

“那倒没有。”季晚秋言辞凿凿地摇头，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行吧，我到时候会给你发消息的。”

“嗯。”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干完刚刚点的牛杂又加了一碗，聊得轻松，吃得愉快，这个人人都应该开心的日子里两人给足了对方良好的情绪价值，赋予了今年中秋特殊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