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人尽皆知的过往2（1/1）

“那个早上，我刚走进教室就发现这些照片像雪花一样在教室里漫天飞，每个桌上每个角落都散布着。至今为止我都想不明白黄战的照片是被谁拿到教室上。”季晚秋语气平静地说着这一切。

她永远都记得那一天，10月11日，高三开学后第一次模拟考的前一天。她至今都记得，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指指点点，那些目光中有惊异、有怜悯、有兴奋、有幸灾乐祸、还有不怀好意的打量。

她被同学的眼光还有照片上露骨的躯体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呆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木然呆滞，双眼无神，就像一只失去生气的娃娃，任人嘲笑和挑衅。

平时和她不对头的那几个这会可来劲了，特别是林姻，领着几个男生朝她吹着口哨，调笑着，甚至还想动手摸她。

“喂！正经女孩谁会有这么多这种照片啊？”

“不会是出来卖的吧？哈哈哈！”

“还被人丢到教室上，不会是和贵客价钱没谈妥吧？”

“说不定是一脚踏几船，其中一只爱拍照的翻船了哈哈哈！”

尖声刺耳的嬉笑声充斥在她周围，而她却全然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傻傻愣愣。

“喂！你们别说了！没看到她这样快要受不了刺激了吗？”在一旁看了许久，暗自幸灾乐祸的柳意柔走到她身前，假装好心地出声提醒。

“能被拍到这种照片的人，更刺激的都玩过了吧！”林姻意有所指地嘲讽着，以她为首的那几个混混一听这话更是立马起哄。

“哇哦！”

“呜！”

一时间教室里高亢的叫声吸引不少隔壁班级的人前来围观。

而柳意柔则在一旁看似善意地娇喝道：“你们别这样了！”

“拜托你们不要这样说晚晚！”

只是她越这么偏帮，林姻那几个人叫得越起劲，还上手对季晚秋推推搡搡，毫无同学间友爱之情地干起欺负之事。

而季晚秋当时还傻傻地看不出这是柳意柔和她们早就串通的一出好戏，成功让她又塑造了一次善良有爱的完美形象。

直到吴老走进教室，在他的铁腕斥责下，这场风波才逐渐平息。而秦苇则在大家都不知情也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悄悄将明面上、角落里的照片都收集起来，当然在林姻那伙人眼皮底下还有手里的照片她没敢收。

直到吴老强硬而严厉地要求，林姻他们才肯交出拿在手里的照片。

而吴老将这些照片都交到季晚秋手里，还叮嘱秦苇陪她一起走出校门，他已经通知她爸来接她，这个时候她需要请假回家消化。

季晚秋这才有所反应，但表情仍旧木讷，似乎将自己封闭在一个自以为安全的空间里，自行屏蔽掉外界一切对她不利的信息。

秦苇只能帮她收拾好东西，拉着她一步一步往校门走。

季毅满眼通红，一见到季晚秋便上前一把抱住她，还不忘和秦苇道谢。

回到家后，季晚秋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三天，才肯出来。

那三天，她浑浑噩噩不闻外界事，齐琶女士拿饭上来就吃，困了就睡，没哭没闹，平静得让季毅夫妻俩看着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三天后，她走出房间说出这几天来的第一句话：“爸，妈，我想去学校了。”

“要不我们再休息几天吧，妈妈带你去散散心。”齐琶女士担忧地看着她。

季毅一脸认同地点点头，“对啊。”

“不！快高考了，我不想浪费时间！”经过三日的休整，季晚秋双眼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眼里的光甚是笃定，只是红肿的轮廓让人不难看出应是哭过几场。

“晚晚，我们不用这么拼命！”季毅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

季晚秋早已收敛的眼泪这会又忍不住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说道：“爸爸，我不能留在溪岑，我一定要跳出现在的圈子，认识新的世界和新的人！”

“我不想往后余生在溪岑，总被人指指点点，或是背后说闲话！我受不了！”

季毅看着眼前因为承受着极大的精神压力而痛苦激动得双肩耸动的女儿，心疼不已。

他很想说其实爸爸早就为你准备好出国留学的后路，却说不出口。审计和检查组的人已经进场，他现在的情形已经很难保证家人后半生无忧，甚至还可能给家人惹麻烦。

他只能轻轻地搂住女儿，拍扶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好，我们不在溪岑，吃顿好的爸爸就送你去学校！”

而这一送，竟是最后一次接送女儿上学。

“那三天，其实我爸去找了黄战，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他说原始数据他全部销毁了，不会再有照片流出来。”

“而在课堂上那一套，是他原本打印好的三份中，不知怎么就丢了一份，估计就是丢的那一份。”

“这份也全收回来，当天就被我爸烧了。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照片能流出来才对。”

季晚秋一边吃一边向尉西谨道出曾经以为会不堪回首的过往，现在说来却平静如水，只是紧锁眉头静静思索她能想到的可能性。

“这次的照片和黄战流出来的照片看起来感觉不一样。”尉西谨心头翻涌无数念头，心疼、震怒、敬佩、欣慰各种情绪搓圆掐扁糅杂在一起，却仍是压成馅包住，如她一般平静地推测。

“确实不一样。”季晚秋认可地点点头。

倏而，她抬起头来紧盯着他，“不是？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看到过？”她眼神里的紧张和探究夺眶而出。

尉西谨看着她眼里起伏不定的潋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本就安静的空间此时似乎更显沉寂，静到能让人听到时间流淌的声音。

尉西谨终是下定决心，开口道：“看过，不过不是原照片，而是原照片的照片。”

时间在这一瞬定格。

季晚秋愣住，半晌才呆呆地开口问他：“你的意思是当时这照片有人用相机拍下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是谁拍的？还有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查她？

满腹的疑问都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地，愣是挤半天挤不出来。

也许是不好意思，也许是害怕自己的形象在他眼里从此没有那么美好，竟让她平生第一次觉得说话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