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交锋（1/1）

“老爷，奴婢近日在佛堂清扫的时候，看到了杜姨娘……她的脸色不太好，府中的丫鬟婆子都欺负她。大小姐训斥了那些奴才，可是杜姨娘还日日跪在佛前，形如枯槁。虽然这么多年来奴婢没少受杜姨娘的气，可是大小姐说了，杜姨娘什么时候都是长辈。您看，要不要抽空过去看看她？”李嬷嬷是个极其心软之人，就是看不得别人不好。

“不愧是夫人调教出来下人，你跟了夫人多年，颇有夫人的胸怀。杜姨娘多次害你，你却没放在心上。季成珺这孩子也是个和她娘一样，是我太疏忽了。”季勋元想起自己的发妻，心中怅然。

“老爷，夫人如果还活着的话，必然是不会太为难杜姨娘的。杜姨娘做错了很多事，可是吃喝穿戴并不能少了她的。王嬷嬷也被赶出府，以后便没有人在杜姨娘的身边进谏谗言。我想，这件事情，算了吧！”美娥也是看着季勋元的脸色说话。

其实在美娥的心中，她是如何嫌弃杜姨娘，只有身边的巧玲知道。她们主仆二人没少受白眼，也没少受杜姨娘的欺负。

好不容易海棠姑娘出手，把杜姨娘扳倒了，李嬷嬷居然不合时宜地提到那个女人，恐怕事情没有那样简单。

大小姐的思量，向来比别人高一层。也许，这是制约海棠急速膨胀的一个好办法。

美娥便悄无声息地做她的美娥姨娘，只要可以在老爷身边伺候，美娥也没有那么多妄想。

“老太君没有看错人，府中的女人都是宽宏大量的。这件事情我记下了，我会抽空过去看看杜姨娘。”季勋元寥寥数语，便做了承诺。

李嬷嬷这才从吟雪苑退出来。

李嬷嬷其实心中一百个不愿意，更加不想给杜姨娘求情。可是大小姐吩咐的事儿，李嬷嬷不能不做。

只是大小姐的想法有些奇怪，好不容易让杜姨娘身败名裂，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季成珺又拉了一把杜姨娘，到底意欲何为？

“大小姐，您差我办的事情办好了。”李嬷嬷垂手站在一侧，压低声音说道。

“去找人注意一下海棠那边的动态。找个郎中给杜姨娘看看，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不像是心情的问题。看看是不是有人下了药。”季成珺的吩咐让李嬷嬷恍然大悟。

“大小姐，杜姨娘早年一直为难您，您何苦要对她这么？”李嬷嬷还是不解。

“有些人的坏，是放在台面上的。这么的人心里纯净，我们怎么闹，都是一家人。可是有些人的坏，是从心里面烂掉了，表面的嘴甜，不过是为了拉拢人心而已。你是我母亲身边的嬷嬷，海棠绝非池中之物。她要做夫人，还要问问我同不同意。”季成珺的眼底飘过一抹深沉。

李嬷嬷此时才明白，大小姐是防着海棠一家独大。

这宋国公府，向来不太平。如果一个女人可以主事，便把府中所有的人架空了。而这人还是海棠，大小姐心中不安。

“老奴知道了。”李嬷嬷收紧下巴，转身退了出去。

第二日，杜姨娘早早就在佛堂门前跪着。

老太君还未醒，海棠就站在门口看杜姨娘一副可怜的模样。

这女人的脸上，终于失去了往日的韶华，黯然神伤地跪在佛堂门口，一言不发。

杜姨娘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都不再伺候她了。这些奴才都是攀高踩低的主儿，对一个失了势的姨娘，怎么会尽心竭力伺候？

杜姨娘大起大落几回，可是这次是没办法再翻身了。

腹中的孩儿流产，身边的王嬷嬷被赶出了宋国公府。她的一双翅膀全部被海棠折断，杜姨娘也掀不起多大的浪了。

“杜姨娘您这是何苦呢？跪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日日诵经祈福，不过是为了你的孩子。现在孩子也不在了，你做着多余的事情，老爷也不会动心。”海棠轻蔑地望着杜姨娘。

“别看你日日在老爷身边伺候，可是你就成不了这宋国公府的夫人。你心思深沉，步步为营。你八面玲珑，让府中的一众丫鬟婆子听你指挥。可是，老爷和老太君都不是普通的人物，总有一天他们会看清楚你这张伪善的脸。”杜姨娘狠狠的瞪了一眼海棠，仍旧跪着。

“杜姨娘，你还是不要做垂死挣扎了。老爷和美娥姨娘日日欢歌，早就把你忘了。老爷是念旧，可是念旧的对象只是我们夫人。你一个姨娘，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如果你痛改前非，就待在你的房里不出来惹事儿，估计老太君还能记起你的好。”海棠轻轻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笑着说道。

“我的孩儿是如何没的，想必海棠姑娘心中清楚。在府中，只要是手上沾有鲜血，有了人命，定会有人收你的。”杜姨娘经过几日的思量，终于察觉出这一切的巧合都是海棠一人策划。

“杜姨娘你这是血口喷人。当日是谁找了一个神棍，说我是狐狸精，还想把我杀之而后快？众人目光如炬，不会轻易被你骗过。你在宋国公府，算是真真的完了。”海棠怒目圆睁，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海棠眸中一紧，变转过身去说道：“奴婢参见老爷，杜姨娘在这里跪了好些日子，奴婢正劝她回去呢！”

“你下去，我和杜姨娘说几句话。”季勋元的口气不容置疑。

海棠努了努嘴，最后还是没有拗过季勋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季勋元在佛祖面前，言语还是收敛了许多。

“自从我嫁给你以后，我已经尽力在抚养两个孩子。虽然说我有私心，可是我把宋国公府当成我的家。我早就知道你和海棠暗通款曲，我却只能嫉妒却不能说。作为你的姨娘，我要顾全大局。现在，你有了美娥，便把我扔在一边。我的确做错了，我也的确嫉妒海棠得您喜欢。如果夫人还在的话，也是人老珠黄，我真的想要知道，夫人和我会不会是同一个下场？”杜姨娘的话直指人心，让季勋元身躯一震。

这女人的控诉，没有血也没有泪，只是平静地诉说着心中的哀伤，反而更有杀伤力。

两人的感情还是在的，如果不是做了太多错事，季勋元也不会如此薄情的对待杜姨娘。

“你怎么可以和我夫人相比？”季勋元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