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承诺（1/1）

女孩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她心中只是想着祖母被这小子气死了，便想出掌击毙这混小子，可是她伤势不轻，此时还真不是这混小子的对手，只好慢慢的等下去。

少年见她模样凄惨，也觉得自己未免过分，可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事情都搞砸了，自己可说得上是无能之极。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女孩似乎糊涂了，怎么自己家里有人过世，他却哭起来了，问道：“你哭什么？”

“我爷爷拜托我的三件事，都被你搞砸了，都是你，都怪你。”他激动之余，已然颠三倒四起来。

“那你爷爷要你做什么事？”女孩也不禁好奇，怎么是自己搞砸了他的事。

“第一件事是将他老人家的骨灰埋在成都城郊，第二件事是将两柄长剑插到武当山的一处山腰之中，第三件事……”少年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口。

这些事情是他爷爷拜托他做的，怎么能跟不相干的外人说，更何况这丫头明明是故意捣乱，知道的越多，越会阻止自己完成。

他往怀中一摸，更是叫了个苦，原来他爷爷的骨灰已然散落，显然是撒在了那挨千刀的顾府之中了，如此一来，他连指望也没有了，更是嚎啕大哭。

女孩更是摸不着头脑，反而劝他：“你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呀。”

“你怎么帮，都是你强拉着我进什么该死的顾府，一家子强凶霸道，连我怀中的骨灰也不放过，定然将我爷爷的骨灰都扬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少年丧魂失志，说话已然乱七八糟，可是语调凄然，令人听着心中极不好受。

女孩咬着唇皮，本来她刚死了祖母，心中也是极不好受，可是相较之下，眼前少年更是绝望，只好继续劝道：“错是我犯的，我帮你去拿回来。”

少年似乎心中不忍，似乎应该劝她不必如此，可是他就是不想说出这句话。

女孩果然越了进去，少年眼见地上的血渍，心中满不是味，毕竟是自己不肯下苦功，平时千方百计的逃避练功，也是自己没办明白事情，将所有罪责都赖在一个女孩身上，未免太过不该。

他胡思乱想之际，却见女孩解下外衫，捧了一大包物事走了过来。心中不自禁的大喜，可是打开一瞧不免大失所望，里面虽有骨灰，却已与泥土混合，再也分拆不开。

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血滴，显然是女孩的血，他心中不忍，女孩更是歉仄，二人相对无言，就在这街角坐了一天一夜，顾府之中却无人出殡打帆，里面静悄悄的，连挽联也没一张，更无什么亲朋好友悼唁。

少年不知丧事如何料理，那女孩却是知道的，她亟想在祖母灵前磕头，但此刻却已不能够，她拭干了泪水，对少年道：“咱们到江湖上闯荡去，等有了本事，再来找他们算账。”

“我学不会，也不想学。”少年一开口就是打退堂鼓。

女孩“嘿”的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嘲笑他胸无大志，又似乎是笑他贪懒爱闲。

少年心中有气，见这女孩一副轻蔑的神色，心中一横：“难道这丫头学得会，我就学不会，宝剑是我丢的，自然是我来讨还。”

二人这才互道姓名，少年名叫欧阳宁，女孩叫做顾蓉。

欧阳宁为人拘谨，顾蓉却是天生大胆，对外都是顾蓉交涉。

可是寻什么厉害的江湖门派却又不容易了，一来这些厉害的江湖门派均在什么隐蔽的所在，二来武当少林这些名门正派从来不收女弟子。三来欧阳宁为人木讷，别说是少林武当，就是寻常武馆，也不要这等懵懂无知的乡野少年。

顾蓉的武功是祖母一手亲传，武功说高不高，说低却也不低，寻常武馆确实不是她的对手，因此拜师固然没有拜成，学艺也是全无指望。

一连五日二人都是白耽功夫，顾蓉恼了起来，埋怨道：“你爷爷不是天下无敌吗？怎的孙子这么脓包。”

“谁说我爷爷天下第一了，他老人家最讨厌这四个字了。”欧阳宁虽然气恼，可是这几天相处下来，情知这顾蓉不是坏人，只不过是鲁莽任性，虽然是搅了自己的事儿。

顾蓉却又不明白起来了，明明是祖母口中的英雄，为什么这家伙不认，她如鲠在喉，还是不吐不快，当面询问了起来。

欧阳宁也不藏着掖着，索性将来龙去脉，说了个遍。

原来欧阳宁本是永州一富商所出，因其父获罪，全家具被斩首，蒙高人相救，这才以祖孙相称，其实二人并无血脉关系，事发之时欧阳宁尚不满六岁，只记得自己名字，什么也不懂。

家产抄没他便无家可归，只好跟着爷爷去了山里，山里什么都没有，他在谷中玩了七年，十二岁那一年，爷爷带着他从山里出来的，出来以后虽然是在乡野，却无谷中那般惬意了。

爷爷整天都有心事，也不大理睬自己了，似乎只有欧阳宁练武之时，他才会指点一二，虽然指点，却也并不强求，欧阳宁使的似模似样也好，使得不伦不类也好，总之一任自然。

过了五六年，爷爷病的整天卧在床上，临终之际有几点嘱托，第一件事就是将骨灰埋在成都东南的郊外，第二件是将两柄长剑带到武当山腰，觅隐秘所在藏好。第三件则是不许他假借爷爷名头胡作非为，亦不可凭借名头恫吓旁人。

此外还有两点嘱托，在苏州城外的一株茶树，向西十五丈左右有一坛子金叶子，如有需要，则可随时取出。

另外他曾有个女弟子心术不正，资质却是极好的，练武也有数十年了，如果碰到了，便当立刻远遁，不可孤身与之动手。

欧阳宁一一答应，入殓火化大哭一场，便往苏州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