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妄之灾(1/1)
这手功夫可比欧阳宁强的太多,欧阳宁便是睁着眼睛,右手执剑,也未必做得到如此准确的还剑入鞘,见顾蓉如此,不由得心灰,自是再无勇气拔剑出鞘。
顾蓉见他怔怔的出神,笑道:“混小子,吓得傻了不成?”她见对方狼狈,心中的怒气也就平复了,甚至连欧阳宁忽施偷袭,也并未放在心上。续道:“凭这手功夫,夺不夺得回宝剑?”
欧阳宁却只会愣愣的答道:“我不知道。”
二人回到成都,顾蓉本想买两匹坐骑,可是欧阳宁却不会骑马,只好兜兜转转寻一辆马车,但车夫听说二人要前赴江南,多半要走水路,到时候一个闪失,连小命都丢在路上,那可不是玩的。
更何况近些日子官府缉捕雌雄大盗,眼前二人刚好一男一女,出手阔绰,身上还都有兵刃,一旦牵扯丝毫干系,被当做同谋岂不冤枉,因此顾蓉尽管出了十倍价钱,还是没人肯载她一程。
欧阳宁隐隐察觉情形不对,可他与顾蓉总是谈不投机,心底着实想看她栽个大跟斗,因此他始终不发一言。
顾蓉正没好气,见他似笑非笑,正想发作,却见五个官兵拦住了去路,正好有了出气筒,当下挥掌便打。
她自幼听祖母说的多了,这些官兵仗势欺人,本领又最不济,欧阳宁虽然讨厌,可毕竟算是朋友,更何况是自己弄丢了他的宝剑,两下相较,自然是官兵更好打发。
哪知她却打错了算盘,官兵也分三六九等,寻常兵卒,孤身一人自是容易打发,但若是御前侍卫数百人一拥齐上,便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也难逃天罗地网。
眼前这群人,正是京里的侍卫,原是嵩山一派的弟子,只因热衷功名,这才投身官府。
他们本在京中当差,来此的用意,便是协助府衙缉捕巨盗,也怪顾蓉鲁莽行事,到处打听脚力。
这些个车夫,最是喜欢口舌招尤,无事生非,不但添油加醋,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们毫无凭据,便言之凿凿的说顾蓉和欧阳宁便是那个“雌雄双盗”。
惊动了官府,自是不免要盘问一番。也怪顾蓉脾气火爆,上来不问缘由的动手,在官兵心中岂不更添嫌疑。
顾蓉双掌一错,出掌便是“青砂掌”的厉害招数,这一掌原本有个名目叫做“小蒲扇掌”,施展时五指张开,攻势猛恶,凌厉的掌风,更有先声夺人之效,但在顾蓉修长粉嫩的小手使将开来,慑人的威势不免大打折扣,中间的官差双掌一架,“嘭”的一声响,二人各自震退一步。
旁边的四名官差顺势擒拿,眼见顾蓉已然无法抵抗,欧阳宁长剑出手,一招“鸿飞冥冥”斜斜的刺了出去。
可是他武功连顾蓉尚且不及,以一敌四焉有胜望,一招尚未递出,长剑已被夺下,顾蓉一口气尚未缓过,眼见他遇险,挥掌前来救援,后心破绽大露,只觉腰间一麻,登时栽倒在地。
欧阳宁长剑一失,武功更是大打折扣,被人当面一拳打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自认为学有所成的顾蓉,在面临真正的江湖争斗,仍是不堪一击。
连枷锁麻绳都没用上,两个小孩子就这么被生拉硬拽到了府衙。一路上欧阳宁战战兢兢,官府的所作所为他曾经听爷爷说起过的,大老爷惊堂木一拍,不问青红皂白,先是噼里啪啦的一顿饱打,最后往牢里一扔,自生自灭,再也无人理会。
想到这里不由得毛骨悚然,登时便叫嚷了起来,顾蓉见他大叫大嚷,心中老大瞧不起他,只觉这么一个大男人,遇到事情却如此脓包,忍不住口中骂他,什么“胆小鬼”“没骨气”都骂的烂了。
欧阳宁哪里理她,继续大呼冤枉,围观百姓越来越多,不免指指点点,有人曾亲眼见过“雌雄大盗”的身形,不免小声嘀咕,官府为了限期破案,又弄屈打成招那一套了。
五名官差都是学武之人,耳力自然远胜常人,见百姓都摇头不以为然,心中不免嘀咕,更何况这两个雏儿虽然都会点武艺,但凭此洗劫七家十三户,那是天方夜谭。
因此见欧阳宁又是撒赖又是嚷嚷,本来极是厌烦,放在以往,早就几个耳刮子打过去了,此刻却并不阻拦,且瞧他能耍出什么花样。
正因为欧阳宁这么一叫嚷,这才让两人逃过一劫,当天并未过堂受审,只是被关进了一间牢房之中。
牢房之中只角落里有一扇半尺见方的窟窿,又是背对太阳,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欧阳宁心中发毛,顾蓉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他想起爷爷曾经说过的什么炮烙,什么滚钉板,什么脑箍,更不要提什么扒皮,抽筋,凌迟。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肩头被人一拍,他立时沉肩卸力,那手掌却并不加劲,欧阳宁心中更是发毛,颤抖的问道:“是谁?”
那声音哈哈大笑,欧阳宁这才分辨出来,原来是顾蓉,不知她什么时候也被关了进来。
顾蓉笑道:“你这小子当真傻了不成,他们先把你推进来的,然后就轮到我了,你吓的魂儿都飞了吗?竟然半点都没察觉。”
欧阳宁听她言语颇不客气,本来还在担忧她是否惨遭恶刑,这当儿却忍不住恼怒,叫道:“自从跟你同路而行,总是灾祸不断,你这家伙就是我命里的魔星,离我远点成不成。”
顾蓉也气了,她深得祖母欢喜,不论是家中还是江湖上,向来扯足了上风,几时有过这等磨难,尽管祖母重病缠身,可是还是这小子一句话,这才一命呜呼,按照她以往的性子,不将这小子千刀万剐,那是决不罢休的。
看在他也死了爷爷,长剑又被自己搞丢了,可说的上同病相怜,这才处处优容眷顾,哪知这小子倒打一耙,反而说自己是他的魔星,这口气,顾蓉如何能忍,挥掌便打了欧阳宁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