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陈年旧事(1/1)
哪知这恶乞膂力不弱,二人相持之际,袋子先就破裂,金叶子碎银子都洒了一地。
顾蓉眼疾手快一把将金银先就揣在怀中,可是叫花儿哪有单独作案的,周遭乞丐一见金银,立马眼睛便红了起来。
常言道:“做惯了乞丐懒做官。”固然是有人向往自由自在,但其中不乏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之辈。
欧阳宁自知单打独斗,或可稳操胜券,但以一敌二就万万不是敌手,这些人渐渐围拢过来,顾蓉凛然不惧,还想硬碰硬的大打一场,一拉她衣袖,示意她快跑。
哪知顾蓉受了委屈,说什么也要把场子找回来,双掌摆开架势,存心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些家伙。
但她未免高估了自己的武功修为,她武功虽较欧阳宁好些,但相差也是有限,以二敌四或许能勉强打个平手,但以二敌五就非输不可。
但她性格倔强,处境越是不利,却越要争个高低,欧阳宁生怕引出官兵,白龙剑已然出鞘,一招“碧渊腾蛟”反手剑自下而上的撩了出去。
这一招他练得极为纯熟,乃是他临敌过招的三大保命绝招之一,尽管在行家眼中看来不值一哂,但这乞丐哪里能识破此招的妙用,登时划破手腕。
说来也怪,欧阳宁这一剑只是为求脱身,明明是浅尝辄止,那乞丐却双目圆睁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欧阳宁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顾蓉说他剑上有毒这回事儿,登时好生懊悔。
一众恶乞,见他竟敢当街杀人,手段如此狠辣,哪里还敢猖狂,一窝蜂般的四散奔逃。欧阳宁吓得心惊胆战,可尚留三分清醒,忙将那死了的花子,往辟巷中挪去。
顾蓉也吓的很了,见欧阳宁如此,顺口问道:“干嘛呀。”
欧阳宁心绪不宁,战战兢兢的道:“要是被官府发现了,就是老子做官也说不通啊。”
顾蓉虽然自己也怕的要命,还是骂了他一声“胆小鬼”。
辟巷另一端乃是一处废弃的院子,院子中间原是一处水塘,此时已然干涸,成了一个现成的大坑,欧阳宁大喜,忙将尸体丢了进去,生怕为人发觉,搬了不少破砖乱瓦扔在尸体之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顾蓉一直替他把风,见他慌里慌张的,想起自己在杭州城时多半也是这个德行,既羞且愧,但也忍不住的好笑。
二人生怕被人缉捕,忙回客栈取了马车便行,什么白马寺,龙门石窟哪有余暇去闲逛,当真如那丧家之犬,漏网之鱼。
顾蓉赶着马车,从洛阳西门驶出,也是放下了一大半心,转头笑道:“咱二人的窘态,实不足为外人道哉。”
却见欧阳宁缩在马车一角,蜷成一团,还在瑟瑟发抖,看他这副神情,顾蓉其实一肚子的调笑言语,却也不忍出口。
一连三日,欧阳宁总是神不守舍,答非所问,顾蓉有心引他开心,说一些祖母讲给她的笑话,有时笑话还没讲完,顾蓉自己已然哈哈大笑,可欧阳宁却始终没露半分笑意。
总之一路上,顾蓉如长姐一般的照料欧阳宁,马车是南是北,她也顾不得了,这日无意间却来到了嵩山左近。
顾蓉见欧阳宁仍是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她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好就这么漫无目的的瞎逛,到了过午,顾蓉实在受不了了,怒道:“你这混小子,你杀了一个拦路打劫的强盗,乃是行侠仗义之举,怎的搞的像犯多大错似的。”
欧阳宁听她这么说,眼中更是迷茫,顺口答道:“爷爷常说有教无类,就是大奸大恶之辈,也当给一条改过自新之路,怎能胡乱诛却。”
顾蓉哈哈大笑,竟似是听到了一件荒唐之极的事儿似的,欧阳宁被她笑的发毛,奇道:“我说错了吗?”
顾蓉仍是笑声不断,过了良久,才正色道:“你爷爷当年在天都峰顶,大开杀戒,剑下所斩妖邪,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要是向你这么婆婆妈妈,哪里会被江湖上如此看重。”
欧阳宁听她说的离谱,反驳道:“你一派胡言,就算我爷爷武功出神入化,一个时辰能杀一百人,一万人也得一百个时辰才能杀光,一百个时辰就是八九天,算上吃饭睡觉,少说也得杀上半个月,你当对手是傻子,还是瓜棚里的西瓜甜瓜。”
顾蓉也知自己所说未免夸张,正是要欧阳宁反驳,那便可引开他的思绪,继续说道:“就算天都峰没杀那么多,血溅武当山那回子事儿你总赖不掉了吧。”
欧阳宁从未听过爷爷说过如此血腥残忍之事,凭他对爷爷的了解,向来是个慈祥和蔼的老者,平时连鸡都不肯杀,怎会什么血溅武当山,岂不更是荒唐,可是心底仍想听听顾蓉怎么说此事原委,因此一时也并未喝止反驳。
可此事顾蓉也是所知有限,此事已在四十余年之前,江湖传言早就云散烟消,顾蓉所知也只是祖母酒酣之后的醉话,等到祖母酒醒,那便绝口不提一字。
而此时也只好将这些流言东拼西凑起来,说道当年欧阳宁的爷爷,一人一剑杀上武当派,将武当派血洗屠戮,不留一个活口。
其实顾蓉所言破绽百出,武当派享誉江湖一百多年,传承至今仍是好生兴旺,门下弟子英才济济,倘若受了什么灭门惨案,纵使有望中兴,不免也会消沉避世,韬光养晦。
但此事的确是有的,欧阳宁的爷爷常寒笙,当年在武当山腰曾与一众叛逆,有过一场激战,剑下确无容情,说他血溅武当山那也并无虚言。
至于上武当山,打的武当派大败亏输那也是有的,不仅如此,还破了武当派镇山之宝的“真武七截阵”,更将这个武当派创派祖师,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张三丰,打的弃剑认输。
但在紫霄宫前,常寒笙却并未杀伤一人,只是赌约胜负,并不立判生死,与之前那一回子事儿,那是毫不相干,偏偏江湖上以讹传讹,将两件事情揉在一起,到的后来,传的更是离谱,有说书匠,还将这件谣传,编成话本,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