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否极泰来（1/1）

欧阳宁打了自己一个爆栗，笑道：“我真是蠢材，没想到这个好法子。”却见顾蓉背对自己，似乎是在低低啜泣。

待得她转过身来，神色又和之前一模一样，待见她将九节鞭递了过来，顺手拿在手中，笑道：“你是女诸葛，小张良，咱们下去之后，怎么办？”

顾蓉冷冷的道：“走一步看一步，你先下去，我拾掇一下棺椁，不然就这么走了，良心何安。”

欧阳宁点了点头，瞧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一酸，可是他更怕追兵迫近，鞭梢一挥，卷住凸出的岩石，便荡了过去。

待得到对面可攀爬的岩石缝隙，或者是凹洞之中，便解开鞭子，继续向下寻找可借力的地方，如此往返来去，终于足底踏住了实地。

可是等了良久良久，却始终不见顾蓉将鞭子收回去，又不禁焦急起来，一来怕顾蓉毒性反复，二来更怕追兵迫近，他不敢叫嚷，只能空自焦急。

如此等了两炷香时分，方见顾蓉将鞭子缓缓收回，这才放下了心，可是心中更是奇怪，不知她适才搞什么鬼。

待得顾蓉双足一落地，便道：“你刚才干嘛来着，知不知道我方才多心急。”

可顾蓉却心中甚喜，道：“咱们干什么来着，你忘了吗？”

欧阳宁喜道：“你找到‘辟邪之骨’了是不是，这姓郭的害得咱二人死里逃生，咱们找到这玩意也不能给他，他乖些就给他解些，不乖就让他自生自灭，你说好不好。”

顾蓉怒道：“你以此要挟，跟呼玛派那群人面兽心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她这句责备之言甚重，二人相交以来，她极少这么疾言厉色，骂的欧阳宁不知所措，浑不知自己这句话哪里错了，惹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二人再不交谈，顾蓉在前，欧阳宁跟随在后，二人心心念念的都是要尽快找到坐骑，不然纵使侥幸逃生，也迟早会被追上。

但说来也怪，二人是从呼玛山后山攀上，出来的时候已然不在山中，四下里漫天大雪，一望无际，哪里有马车的半点影子。

顾蓉心中有气，也不和他商量，乱闯乱撞也不知要去哪里，走了一日，仍是走不出这片皑皑白雪，欧阳宁几次劝她从长计议，都被她甩脱不理。

可错有错着，第二日上便赶上了运货的车队，那老板也是善人，主动邀请二人同行，顾蓉一打听，才知老板乃是从南方而来，要去努尔干都司，进货貂皮来卖。

（努尔干都司在今俄罗斯境内的斯塔诺夫山脉，又叫外兴安岭，唐朝时便有汉族人迁居至此。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唐朝、辽朝、金朝、元朝、明朝、清朝等中国朝代的领土包括外兴安岭。

清朝前期，《中俄尼布楚条约》规定该山脉为中俄界山，外兴安岭北支一直绵延到北冰洋，南支到太平洋，南北支之间的区域为中俄待议区域。

清朝后期，沙俄侵略大清帝国，沙俄逼迫清政府签订《瑷珲条约》，外兴安岭以南黑龙江以北60多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划归俄国。）

欧阳宁见她果然是走错了路，简直是南辕北辙，忍不住好笑，顾蓉虽然瞧出他满脸坏笑，却不理会。

过了几日来到了努尔干都司，此地当时尚属中华，尽管天寒地冻，粮米短缺，但客栈饭馆却一应俱全，当晚歇息了一日。

到了第二日更是大雪封门，顾蓉本想雇个马车南行，眼见这场大雪一下，别说车夫不肯，就是车夫收了银子冒险行驶，马力也难以应付，说不定呼玛派会沿途设卡，那么岂非自投罗网。

好在欧阳宁身边还有几张金叶子，当地虽无大的银号可供支兑，但押在柜上，一日三餐倒也并不为难。

可是欧阳宁胆战心惊，每日都是观察风向，偏偏老天不作美，几乎天天都有雪下，行路变得更是艰难，二人只能深居简出，尽可能不与人接触，甚至二人之间也要装的并不相识。

如此冬去春来，转眼又过了一月，在江南鸟语花香的季节，在这极北苦寒之地，仍是要捂得严严实实。

这段日子欧阳宁倒是得其所哉，除了刚开始防追兵滋扰，日子每多过一日，他心中便安定一分。

客栈中左右无事，便研习“止观法”的诸般窍门，渐渐体力强劲，似乎也没那么怕冷了，可自忖较顾蓉的“九阳神功”，仍是相去甚远，尤其是仓促之际的内劲，做不到她那般收发由心，更无她力发千钧之时充沛。

可转眼就快到三月，虽然仍是偶有大雪，但雪落即融，倒也不差行路，顾蓉急着要走，她想的还是替郭琦去除病根，见欧阳宁懒懒的，着实不愿搭理，张罗马车人手便要离去。

欧阳宁心中好奇，她身上并无银两，人家怎会听她调遣，一边琢磨一边收拾行囊，临行之时才明白，原来顾蓉在那密室墓穴里拿的那个纯金的九节鞭，始终收在身边，这时拿了出来，抵得过车夫半生积蓄，如何不尽心服侍。

顾蓉只说离呼玛山越远越好，那车夫其实不用她嘱托，早就绕路而行，原来他也知道，那山上满是邪教的妖魔鬼怪，说道这伙家伙，不拜佛祖，不敬三清，反而去崇拜一个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外国洋鬼子。

欧阳宁兀自放心不下，继续打听这山上究竟有何图谋，靠什么维持生计，那车夫也是知之不多，只说他们可比土匪凶恶的多，不但杀人越货，更将人一刀刀的剁成肉馅。

其实他打听这许多，乃是借车夫之口，告诉顾蓉那姓郭的小子，其实满手鲜血，不是个良善温和之辈，偏偏顾蓉充耳不闻，似乎车夫的话，并未听进耳中。

车夫不知二人跟此事有所关联，还道是被强盗打劫，或是听到客栈中说的呼玛山上的强人，而心胆俱裂，尽管他自己也是怕的要命，可还是瞧不起欧阳宁一个小伙子，竟然如此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