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勉强行事(1/1)
欧阳宁更是起疑,毕竟这姓党的实在太过可疑,前一刻急的跟什么似的,下一刻如此的云淡风轻,更加令他确信,党小清绝非无缘无故的如此做派,心中加倍不安。
欧阳宁明知道顾蓉要不高兴,还是非要将此事,问个清楚不可,他语声严厉,喝问党小清有何图谋.
顾蓉虽在一旁劝解,可欧阳宁一遍又一遍的斥问,党小清知道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他,只好将别来缘由,说了一遍。
原来顾蓉得于谦于大人送了一匹坐骑,党小清也是眼红心热,厚颜也去讨要,自是讨了个老大没趣。
她堕在后面搔首弄姿,于谦连眼皮都不瞧她一眼,数了数这几个月手中才赚了二两银子不到,坐骑是买不起的,但她还有几分姿色,自是又仗此本钱,跟一同被释放之人,借钱周转。
可是一同被关进军营中的人,除了欧阳宁和顾蓉,乃是治病救命以外,其余之人,要么是趁机捡拾甲胄,继而转卖,要么是自甘堕落,充当敌军间谍,也有好吃懒做的,趁乱偷窃粮草的小贼。
总之兵荒马乱之中,老百姓避之唯恐不及,能被关进军营之中的,都绝非什么良善之人。
要不是碰到了于谦于大人这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单冲“疑似奸细”这一条,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百,说不定便要杀上两百。
党小清是否是奸细,便难说的很,只是她除了美貌,可说的上一无是处,在家里好吃懒做,不但兄弟姊妹都跟她交恶,连父母也对她爱搭不理,因此家里人对她嗤之以鼻。
这党小清也是善喜钻营之人,她来边境,想要在战死的士兵尸体上,到处搜集军饷金银。
可她还没等行动,便被抓了进去,她劳作之时也是偷懒耍滑,到头来是自取其辱,成了这个尴尬境地。
欧阳宁听她说了半天,就是不说她究竟急的是什么,既然如此鬼鬼祟祟,干的多半不是好事,因此示意顾蓉赶紧远离,今后也最好不要跟这等人品不端之人,多做纠缠。
可顾蓉哪里知道他想的如此复杂,她想的只是探查,她爹爹顾仲松的下落,党小清人品下流也好,心术不正也好,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那么一切都可忽略不计。
欧阳宁却暗骂这糊涂丫头,什么不知底细的人,都掏心掏肺,还想跟人家一同行动,倘若这姓党的,乃是有心之人,布下的一颗棋子,紧要关头临阵倒戈,其中的凶险,实非可以预计。
可顾蓉却非要拉着党小清,一同冒险,她们两个都同意了。
欧阳宁纵有千般不愿,也无计可施,商量到最后,也是他和党小清各干各的,顾蓉在外接应,有什么需要传递的消息,便在山庄西南角的墙根,放一个三角形的砖块当做印记。
欧阳宁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大好青年,若被党小清这贱人卖了,凭那什么顾柏林对待侄女的态度,还有不问缘由的,便来殴打自己,这两件事情,便能看出此人心肠阴戾,一旦为他发觉,多半性命难保。
他脑中反复交错两个念头,为了顾蓉寻父,到底值不值得,更何况还要将自己性命,交到一个明知歹毒善变的女人手中,这个险冒的也未免太大。
欧阳宁心中琢磨,脸上不自禁的便现为难之色,顾蓉跟他相处日子不浅,起初还未明白,后来琢磨良久,也就知道他想法若何,可他若是不愿,苦苦哀求也是无用,因此求他帮忙的言语,始终便说不出口。
但顾蓉这副哀恳的神情,欧阳宁又怎会不知,他自幼孤苦,深知与父母离别的伤感,忽然脑门一热:冒险就冒险,为了让眼前这个姑娘能跟她的父亲团聚,至少也能搞清她爹是死是活,这个风险他担了。
欧阳宁自从父母死后,全族被灭,只觉世上之人,人人怀有恶意,变得极为淡漠,后来收养他的那位高人,性子也是极为孤僻,虽然从未教过他,待人处事之道,但十几年下来,耳濡目染,学的也都是出世淡然那套。
那位高人,之所以恬淡澹泊,乃是当年遇到了好几件失意之事,亲人的离世,朋友的背叛,一件又一件的打击接踵而至,不免起了自暴自弃之心。
至于对世俗的冷漠,乃是世间他已无牵挂之人,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翁,行侠仗义的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
但欧阳宁却学的似是而非,将冷静学成了冷酷,凡事以自身得失为依规,若不是所求之人是顾蓉,他连片刻都不会思索,之所以勉强答允,也是受不得顾蓉哀求的眼神,而不是他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
商量议定,党小清到无需改装,便是直接进去也是无妨,可欧阳宁毕竟还是把细,生怕两人目标太大,一旦有人核查二人之前是否相识。
那就不免要说出军营里的那回子事儿,说不定要将顾蓉牵出来,如此一来,事情还都没办,先就自己露了马脚。
本来欧阳宁还有许多嘱托,嘱咐顾蓉在外一切小心,莫要与人争雄逞强,做事情前三思而行,事后吾日三省吾身。
但这姓党的先进去,他又心中没底,生怕她为了富贵,一进去就来了个坦白从宽,只好不再啰嗦,故意在身上拍了点灰尘,便朝那家山庄大门走去。
到了大门前,他才看清,原来这家山庄叫做“天昌山庄”,牌匾甚是古朴,只用墨笔简约的画了个轮廓,四个大字却是雕刻而成。
可怪就怪在,这匾额上的字,并非凹进去雕刻,而是突了出来,显然是在一整张木料上琢磨,而看颜色,这木料多半是红木之类的名贵材质,但边角磨损甚重,显然是长久风吹雨淋,而形成的。
其余却又不显气派,两扇大门都是破旧不堪,连门环也是被抚摸的掉了颜色,欧阳宁还没进去,就先感到一股衰败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