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前尘如梦(1/1)
天虚道:“这剑原来的主人名叫常寒笙,五十年前就在这里,这人一人一剑,将武当派上下打的大败亏输,无一人能挡他长剑的锋芒,他求胜之后,倒也没大肆屠戮,可是他在江湖上任意宣扬,武当一派就此沦为江湖笑柄,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欧阳宁奇道:“我爷爷那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上武当山来踢馆,他老人家常说‘忍得一时之气,可免百日之灾’,或许是有人冒充他老人家的名头吧。”
天虚摇头道:“没有,他是光明正大的打上来的,当时我还只是个顽童,亲眼见过他那神出鬼没的剑法,连三丰祖师都不是对手。”
欧阳宁江湖阅历虽然有限,但张三丰的名头还是听到过的,知道这位江湖上的泰山北斗,武功出神入化,从来没想过竟然他也会败,还是败在爷爷手下,委实不可思议。
天虚继续道:“我武当派确实技不如人,年轻之时不服气,想到他能做得到,难道自己就做不到。但到了这把年纪,不得不佩服这位丐帮帮主的手段。”
欧阳宁奇怪,他只知道顾蓉的祖母是丐帮帮主,怎的爷爷也是丐帮帮主,这回事儿当真奇了。
天虚眼望白龙剑,惨然一笑道:“这把剑戾气太重,亦是我武当之耻,此剑不能就这么交了给你,但你要将此剑夺回,亦可随时来武当挑战,等你有你爷爷的本事,也就无人能挡得住你的脚步了。”
欧阳宁急道:“那怎么成,我便是再练一百年功夫,也不可能有他老人家的本事,你这不是刁难人吗?”
天虚悠悠的道:“宝刀宝剑,残人肢体,也未必是什么好物事了,何必如此执着。”
欧阳宁急道:“我答应爷爷的事情,怎能食言而肥。”
天虚摇了摇头,默然良久,对正业道:“你好好的送这位青城派的少年下山吧。”
正业躬身答应,对欧阳宁道:“请吧。”
欧阳宁就是再不愿,也没法在众目睽睽下,夺回白龙剑,心中却在好奇,当年爷爷究竟是怎么跟武当派结怨的,要是只是将武当派打的一蹶不振,名声扫地,怎的又有血海深仇了。
正高提起脚来,朝欧阳宁屁股上踹来,欧阳宁早有防备,别人他打不过,这家伙脾气暴躁,倒正好一出胸中恶气,向前猛冲一步,反手一推,将他推倒在地,哈哈一笑,就此出了真武观。
正业很感念他手下留情,送他下山之时,除了防备他偷袭之外,对他问话倒是有问必答,只是昔年之事,他只是听长辈口耳相传,听得并不真切,但饶是如此,欧阳宁也已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当年欧阳宁的爷爷,追击一个罪大恶极的奸贼,追了几千里终于是将之击毙,但这奸贼留有孽种,武当派见其可怜,便将他带回山上安置,可这件事情不知怎的泄露了出去,武当派和事老没当成,反而惹了一堆麻烦。
本来这也罢了,但这个被追杀的孽种本性太坏,还不到十岁,心机已是极为厉害,生怕武当派落败后,便要将他交了出去,先下手为强,毒死了本来掩护他逃走的四个道人,事情还没完,过了几年,这孽种不知从哪里学了邪功,在江湖上见到武当派的人就杀,因此才跟武当派搞出了血海深仇。
欧阳宁更是不解,奇道:“冤有头,债有主,杀人的是这个‘孽种’,跟我爷爷又有什么干系?”
正业笑道:“你也说冤有头债有主,你爷爷是这‘孽种’的堂哥,又是他这一门的掌门人,你说这件事情不找他算账,又找谁去。”
欧阳宁被他绕的晕了,心道:“爷爷既然是这‘孽种’的堂哥,怎么又会追杀不休,此事实在不可思议。”(详细情形,请参阅拙作《血溅武当山 》,本书后续也会有简单介绍。)
在他心中,一家人就该融融泄泄,相扶与共,至于兄弟阋墙这等事情,他从未想过,自是难以理解。
正业将骡子归还给他,笑道:“你制住我没下毒手,我很承你的情,反过来出手拿你,乃是迫不得已,你可不能怀恨在心,这梁子今天就算揭过了,好不好。”
欧阳宁见他态度随和,也不想跟他闹得太僵,笑道:“甚好,咱们梁子就算揭过了,可是那个正高辱我欺我,这笔账将来可得跟他好好算算。”说着上了骡子,朝来路走去。
此行他并不算空手而归,至少知道了白龙剑的下落,将来武功有成,自是要夺回来的,便算是自己本领有限,还有顾蓉,她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二人联手,挑了武当一派,再让武当派出个“风头”。
正业见他戾气所钟,叹了一口气,心道此人眼下疏不足畏,但将来只怕前途无量,要是跟武当派结下了仇,今后恐怕再没消停日子可过。
他在武当山上专修风水堪舆之学,虽然武功并未搁下,却并不以此见长,这时候见欧阳宁脸上喜悦中带着愤恨,将来迟早要来寻晦气,也不知是担心本派,还是担心这骑骡子的少年。
欧阳宁下山之后,漫无目的,心想不知顾蓉现下如何,好在一日未过,但他不愿连夜赶路,便在武当山脚歇息一晚,次日这才沿来路寻回。
可此地官道年久失修,早就不复以往,有的时候百姓为行通路,便要自行搭建,搭建的久了,支路岔路就多的细如牛毛,欧阳宁来时是跟顾蓉吵架,压根没心思沿途做记号,而武当山屹立高耸,自也不需辨别方位。
此刻却是左右为难,又没熟识之人带路,只能沿着太阳的方向而行,至于对与不对,实在把握不大。
他与顾蓉结伴之时,常因其固执鲁莽而心生不满,但只分别一日,便担心她如此个性,只怕难以自保,恨不得插上翅膀,尽管飞到她的身边,可他逛了两日,却是越走越偏,连沔阳是东是西,是南是北都不知道。
又过了一日,他见路上走过一众马车,马车上却是一个熟悉的女子,不是顾蓉,而是党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