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虚惊一场(1/1)
欧阳宁摇了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官兵岂是好相与的,今儿碰上的还是明事理的,要是碰上糊涂浑人,上来就擒拿捕捉,拉上大堂先打一百大板,岂不冤枉。”
顾蓉嘿嘿冷笑,道:“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是他们胆敢如此放肆,你欧阳少侠的松风剑,还不轻而易举的收拾他们了。”
欧阳宁摇头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我这点本事,行走江湖的自保尚且不够,哪敢跟官差对上了。”
顾蓉借着月光望向他脸,过了好一会,这才问道:“你独斗那姓段的恶贼,不是挺勇敢的,这会怎么又谦虚上了。”
欧阳宁奇道:“姓段的?我行走江湖以来,似乎没碰到过姓段之人啊。”
顾蓉笑道:“向来心细如发的欧阳大侠,也有如此粗心大意的时候,在永州那个干瘪老头,腰牌上清楚的写着志村段,想来是他腰牌带的翻了,这才将姓名颠倒了。”
欧阳宁回思过往,全然想不起此节,摇头道:“当时我只顾拼命了,哪里会记得,这些不相干的事儿,嗯,志村段,那也未必姓段,这老家伙不知是哪个野人洞里的老贼,要么就是胡乱叫个名字。”
顾蓉摇头道:“不是的,你看他腰牌上还有什么。”说着从怀中将腰牌递给了欧阳宁,显然是她心中不忿,待这什么志村段自戕之时,顺手取了。
欧阳宁接过一瞧,见这物不扁不圆,有些像是湖中冲刷的石卵,见正面果然刻着“志村段”三个大字,旁边则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儿,说是字儿,倒不如说是缺笔的笔画,欧阳宁全然不懂,但想到与草雉剑上的刻字,如出一辙,不禁拔了出来仔细比对。
但比来比去,还是不知所云,反面则是一处极诡异的图形,上面是一个圆圆的大饼,又像是狗皮膏药似的,旁边隐约几个小字,似乎是日木两个字。
欧阳宁全无头绪,心道这老贼实在邪门,这东西留着只怕有祸端,当下便想丢弃。
但顾蓉却一把抢过,笑道:“这玩意是金子做的,咱们没钱花的时候,将它融了,少说也能抵两三年的吃用哩。”
欧阳宁也不跟她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玩意入手沉甸甸的,果然是黄金打造,便道:“到了洛阳,就把它融了吧,兑成银子,以免被当成了奸细,岂不冤枉。”
顾蓉奇道:“怎么会被当成奸细了?”
欧阳宁道:“你看那块牌子上,都是一堆浑不可解的暗号,说不定是什么汉奸,彼此传递信息的认记,咱们跟这老贼仇深似海,要是被他死后,还摆了这么一道,岂不冤枉至极。”
顾蓉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
可眼下二人急着疗毒,虽然这块牌子关涉重大,但还是不得不先搁在一旁,第二日,二人上门求医,迎出门来的却是卞大夫的徒弟,姓张。
这学徒张见二人又上门来,倒是颇为热情,顾蓉问起卞大夫到哪里去了,学徒张说道师父已失踪了数月,临行之际,说是要赶赴长白山一带采药,就此杳无音信。
欧阳宁心下诧异,细数月份,这姓卞的该当是在自己二人之后而来,想来是同寻朱睛冰蟾是也,可心中却又想不通了,明明素昧平生,何以如此上心,便是看在先辈面上,也不至于如此卖力。
顾蓉却也知这卞大夫是为己涉险,她可不若欧阳宁那般猜忌,在她心中,不论是看在自己面上,还是祖母面上,都是极大情分,人家年纪一大把还如此费心费力,心中大是不忍,不禁酸楚难当。
欧阳宁还道她是毒发疼痛,而要流泪,忙对学徒张道:“小哥是名家子弟,自是得师真传,且给她瞧瞧看,不知目下情形如何。”他有求于人,不得不将语气放的极软。
学徒张早就跃跃欲试,当初听师父卞四爷说知,顾蓉中毒的前因后果,这等罕见的奇毒,脉象之奇变,乃是医者百年难遇之机缘。
只因关系重大,卞四爷始终不许他胡乱掺和,因此数月之前便是心痒难挠,今日又遇此人,便是欧阳宁不去请求,他也非要搭脉不可。
欧阳宁忐忑不安,生怕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说出什么不吉之语,一直瞧着他眉目神情,却见学徒张有三分奇怪,却又七分欢喜,登时放下了一小半心。
学徒张本想学着师父,一捋胡须跟着侃侃而谈,可他年岁甚轻,根本就未留胡须,这一下却是摸了个空,许多胡说八道之言,也不敢胡乱开口。
但欧阳宁心中忐忑,忍不住出口问询,学徒张据实以告,据他察查脉象看来,顾蓉体魄强健,并无中毒之象,想是寻到了对症的解毒之药。
顾蓉早知自己身子无恙,这一下一块石头落了地,笑道:“我早就说没事了,都是这家伙总是担惊受怕。”
欧阳宁见这学徒张多半未过三十,他所说之言如何可以尽信,心中还是筹谋,如何找到这姓卞的大夫,忙问道:“尊师去了哪里,我二人身受卞大夫大恩,或可稍效微劳。”
学徒张道:“我早说了,师父去了辽东长白山了,只是他老人家留下书信,要我好生看着铺子,不许前去找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
欧阳宁和顾蓉张开一瞧,其中寥寥数语,果然跟学徒张所言一般,可诺达的辽东要寻一人,那是谈何容易,不由得甚是懊恼。
可顾蓉古道热肠,欧阳宁别有所图,二人都是一门心思要找到这姓卞的下落,因此明知是大海捞针,还是义无反顾。
二人也无细软,收拾定当便决定北上,其时兵荒马乱,坐骑奇缺,顾蓉曾欠了于谦于大人一头驴子,后来也不知丢到哪儿去了,此番重履,也是有意归还,当下从村东头的一处农户那里买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