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羊入虎口(1/1)
欧阳宁心中大震,可是还是本能的朝前奔了几步,便是这几步之差,便救了他一条小命,待得转身之时,那人也乘势追来,欧阳宁顺手拔剑,一招“烟雨飘渺”,反手便刺了过去。
这一剑快极狠极,欧阳宁虽然修炼时日不短,但练松风剑法之时,贺瑜为求速成,有几招剑法,只是囫囵吞枣的,命欧阳宁记熟,并未细加点拨,而之后欧阳宁一直奔波忙碌,于剑术一道并未细加钻研,因此这几招剑法却是徒有其表,形似而实非。
本来一记恰到好处,出其不意的剑招,在欧阳宁手下使出来,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身后那人吃了一惊,回手一挡,轻轻巧巧的便挡开了这一剑。
欧阳宁这才转过身来,见此人五十来岁年纪,一张脸孔却是长的犹如马脸一般,一身黑色大氅,内衬湖绿短衫,手中倒执一柄极短的弯刀,左手五根手指,更如鹰爪一般锐利。
这人二话不说,随即猱身而上,欧阳宁草雉剑东挡西避,不管是松风剑也好,还是雪山剑也好,便是绵辕剑也已一同使用上了,可对方短刀上的招数,倒还容易对付,一只左手,却委实难以抵挡。
偏生顾蓉不知走到哪里去了,眼下欧阳宁,身侧强敌难以应付,复又担心顾蓉遭了敌人暗算,当真是五内如焚。
可他性子坚稳,虽然一时焦躁,过了十几招后,便渐渐沉下心来,剑法全取守势,敌人一时倒也难以取胜。
欧阳宁自从下山以来,几乎跟顾蓉形影不离,遇到厉害对头也好,碰上纠纷麻烦也好,都是顾蓉抢先打发。
因此他行走江湖虽然将近一年,真正的对手,倒还并未碰见过,只有永州府的那个什么志村段,还有便是眼前之人。
那志村段,本领当真不俗,若是单打独斗,只怕还是输多赢少。
可眼前之人虽然年纪比欧阳宁大了一倍有余,本领其实也是华而不实,几十招斗下来,欧阳宁渐渐摸清他手指与短刀上的理路。
起初只是欧阳宁被打了个出其不意,这一下自是要拼力反击,可他这松风剑每到紧要之处,总是失之毫厘,而敌人也已渐渐摸透,他这剑法的路子,二人都是惕然心惊,都盼望能寻到对方的破绽,而自己却能完好无损。
可欧阳宁虽然能跟这人斗个不胜不败,但毕竟已斗了二百余招,额头已然见汗,这他又极少实战,未免脚下不够谨慎,忽然双足一紧,竟然被人牢牢抱住。
原来适才被顾蓉打倒的那黄袍老者,只是不慎胸口中腿,加之顾蓉只是一记扫堂腿将他双腿打断,并未补上一刀一剑,因此他虽然腿上剧痛,内伤不轻,双臂膂力却还一时未失,碰巧欧阳宁闪避到他身侧,他心中怀恨,当即伸手抱住他腿。
欧阳宁腿上一紧,下盘登时不稳,便要朝前扑跌,但他情急智生,草雉剑在面前一拄,竟然硬生生的站定了,可他难以转身,身后那人却又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纠缠了上来。
便在此危急时刻,欧阳宁再也顾不得什么仁义道德,长剑一划,斩断那黄袍老者一臂,先脱此难为上。
但他忽略了一节,便是此举虽可脱困,但伤口中迸溅而出的鲜血,在这街市之中,那便是当街行凶,将来如何了结,此节尚未所虑,更为难的是这股鲜血,竟然直朝他眼珠喷来。
欧阳宁大吃一惊,闭眼却已然不及,忽觉眼前湿腻腻的模糊一片,想要用手去抹,右肩一阵剧痛,疼的他忍不住大声呼痛,可他还没来的及反应,手中长剑已然无力握持,也不知怎的,双手均被人反剪到了身后,随即被人捆缚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他惊慌之下,连叫嚷也忘了,只觉俯跌在地,地上的尘土极为难闻,但就在此时,远处一声惊呼,乃是女子所发。
欧阳宁一听之下登时大喜,旁人的声音,他未必能一听便知,可这女子的声音他却熟悉之极,不是顾蓉是谁。
但那个阴恻恻的声音,似乎从地上拾起什么物事,随即对顾蓉呵斥,令她退开三丈之外。
欧阳宁便是目不视物,也将原委猜了个大概,身后之人必是与自己缠斗数百招的那人,而拾起的物事,定是自己用过的草雉剑,至于迫退顾蓉,所依仗的不是他这个无用的欧阳宁,又会是什么呢。
此举虽然卑鄙,可顾蓉却立即止步,随即退步,显然长剑距离欧阳宁要害不远。
那人随即让顾蓉离去,顾蓉不敢不照做,欧阳宁听她脚步,显然是离己更远了,他心中焦急,可又全然的无计可施,心道:“这倒怪不得顾蓉,只因自己落到了人家手里,投鼠忌器,便是自己和她易地而处,也实在没好法子了。”
但他闭目待死,毕竟颇不甘心,心道眼下只有自救,先想法子恢复行动再说,可念头虽然不错,但做起来何等艰难。
眼下目不视物,眼前满是血渍,便是要清水来洗,只怕也非片刻间能得复明,双手又被缚的如此之紧,当真是无计可施,脑中却始终飞快的转着念头,什么怪诞离奇的念头,都迅速的想了一遍,可却知都难以实施,更何况自己成了“瞎子”,人家却是心明眼亮,什么阴谋诡计也难以施展,不由得又焦急了起来。
更令他恐惧的是,刚将人斩了一臂,而缚住自己之人,却是他们的同伙,如何会不替他出头报复之理,便是一报还一报,自己一条手臂只怕也要保不住了,将来只怕要成了终身残废,却又不禁懊悔起来。
他胡思乱想,却听身后已有人动上了手,仔细辨认,果然还是顾蓉,心中忽然有了指望,毕竟在这洛阳人生地不熟,除了顾蓉有谁在乎他的死活。
只因先前投鼠忌器,但只要两人动上了手,凭顾蓉的身手,便是三五个家伙,也都一起收拾了,还怕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