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卡鲁提亚·里斯卡（1/1）

直到站在列车上向站台上的人挥手致别时，卡鲁提亚才从早起的迟钝感中恢复过来。

脖子上的金色怀表和衣兜里有些分量的古魔法道具，此时正清楚地提醒着她，她此刻已经被家人打包好，寄往霍格沃茨了。

这才只是准备入学的第一天，卡鲁提亚对自己之前梦游般的表现有些懊恼。

从收到入学通知开始，里斯卡一家就在为卡鲁提亚筹备各种入学事宜。

从采购魔杖、课本，到制作施加了各种古魔法的生活用品。就连新的巫师袍都被家养小精灵荷娜纹上了防御咒。

尽管卡鲁提亚不止一次强调，学校城堡里很安全，但里斯卡家依旧觉得幼年的小巫师应该得到更加谨慎的对待。

“古灵阁的保险柜都不至于加上古代防御魔法。”看着巫师袍内衬上的如尼文，卡鲁提亚突然对自己的身价有些怀疑。

“听好了，缇亚，”里斯卡家最小的哥哥阿诺德把一支小巧的万花筒塞到了妹妹衣兜里，“遇到讨人厌的臭小子，就用这个狠狠教训他。”

一旁安静看书的弟弟艾伯纳抬头怀疑地看了一眼消失在衣兜里的万花筒，小声嘟哝：“我不觉得这个小东西能帮到缇亚什么，比起这个，双面镜可能更加实用。”

里斯卡太太抱着几件衣服经过，顺手揉了揉小儿子柔软的黑发，表示赞扬：“没错，艾比，多谢你的提醒。”

“我只是去上学，圣诞节我们我们就能见面了！”

无视女儿的不满，里斯卡太太又往行李箱里塞了一大堆东西。

“箱子施加了无痕伸展咒。如果我们亲爱的缇亚觉得学校的床不舒服，我相信里斯卡太太甚至会把家里的床铺都塞进去。”里斯卡先生出现在二楼的扶手边，手上停着一只漂亮的角鸮。

卡鲁提亚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挨着弟弟躺回沙发上。

*

拖着小巧的黑色行李箱穿行在堆满大包小包的过道上，隔间里小巫师们兴奋的议论声时不时传出来，一时间让卡鲁提亚以为自己置身于对角巷。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车厢安置好自己的小包，好心情地从储物怀表中取出花茶、点心和书，卡鲁提亚准备施个隔音咒安安静静享受这段旅程。

在魔杖被举高的同时，车厢门被拉开了，一个乌黑的后脑勺出现在门口。和这个后脑勺一起出现的，是过于有活力的说话声。

“嘿，雷尔，别傻站着，快过来，这里还空着！我可不会一直像妈妈一样时时刻刻照顾你，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会独立。”冲着车厢外喊完这些话，这个后脑勺终于转了过来，对上黑发女孩子呆愣的脸。

注意到对方举着的魔杖，后脑勺的主人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没顾上身后被他撞到的人发出了一声闷哼，忙举起双手向女孩示意，口中不住地道歉。

“噢，非常抱歉，这位小姐！我没有注意到车厢有人，如果冒犯到你，我们可以离开，还请你收起魔杖。”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道歉吓了一跳，卡鲁提亚这才意识到自己举着的魔杖几乎要戳到对方鼻尖，立刻将魔杖收回袖子里，向对方解释道歉，并递上刚拿出的茶点表示歉意。

“很抱歉，我只是准备施一个隔音咒……”

化解了误会，收下卡鲁提亚递过来的点心，三人这才互通了姓名。

“西里斯·布莱克，格兰芬多二年级，这是我弟弟雷古勒斯，今天刚入学。”这位差点被魔杖戳到的少年将身后的人拉了进来，按在了座位上。

“你好，我是雷古勒斯·布莱克。”被拽进来的少年声音虽有一些拘谨，却平稳沉静，同他哥哥那样活力的声音有着很大的差别。

“你们好，两位布莱克先生，我是卡鲁提亚·里斯卡，也是今年的新生。”卡鲁提亚向两位新认识的先生微微点了点头。

“里斯卡？”西里斯不由自主念了出声，盯着对方胸前眼睛纹样的金色纽扣看了一瞬，又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礼，立刻道歉，“噢，抱歉，里斯卡小姐。只是里斯卡这个姓氏我似乎——”

“里斯卡家族是霍格沃兹的校董之一。莫莉亚·里斯卡女士是目前最受欢迎的古魔法教授，你昨天还和我提到她，西里斯。”雷古勒斯轻轻提醒自家哥哥，缓解了这一瞬间的尴尬。

“噢，是的，这个姓氏让我觉得非常亲切，”西里斯立刻反应过来，接过雷古勒斯的话，“请问，你和那位女士——”

“莫莉亚是我父亲的妹妹，布莱克先生。”

虽然知道莫莉亚两年前顺利成为了古魔法教授，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已经变成了学生口中的“最受欢迎”，卡鲁提亚多少有些为她感到高兴。

“那真是……”西里斯似乎还想说什么，被车厢外好友的几声呼唤打断了，只能有些遗憾地耸耸肩站起身。

“抱歉，里斯卡小姐，我的朋友此刻需要我，希望下次能有荣幸继续和你愉快地聊天。”说着还向卡鲁提亚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祝你接下来在霍格沃兹生活愉快。”

在巫师车厢上被一个布莱克家的巫师行了个麻瓜的绅士礼，卡鲁提亚此刻觉得非常新奇，差点就要回一个提裙礼，如果不是自己穿的是巫师袍的话。

车厢门被关上后，对面的雷古勒斯有些歉意地向卡鲁提亚道歉：“抱歉，里斯卡小姐，我为西里斯的失礼向您道歉。刚刚他并没有恶意。”

对巫师行麻瓜礼，这对于大多数纯血巫师来说，无异于羞辱和挑衅，没有当场掏出魔杖给他一记恶咒就已经非常仁慈了。

但看到对面的女孩子不仅没有暴起发怒或者尴尬脸红，反而还欠身回了礼，雷古勒斯觉得有些惊讶。不知道对方是不清楚那是麻瓜礼，还是脾气真的那么好。

“不用在意，小布莱克先生，我很清楚布莱克先生没有恶意。”卡鲁提亚看着被独自留下的雷古勒斯，给他倒了杯水转移了话题，“这是早上刚泡好的花茶，施了保温咒，你尝尝看。”

于是，刚刚发生的小插曲渐渐被新的话题揭过。

卡鲁提亚不是健谈的人，雷古勒斯也不是。但两人对于魔咒书籍的偏好都有着众多的相似。

随着正确的话题引入，气氛从一开始的尴尬，到渐渐地轻松，一段不长的交谈竟也让两人成为了还算聊得来的朋友。

单看相貌，布莱克兄弟两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但两人截然不同的性格，让他们看起来只有三四分的相像。

相比举止看似优雅但不拘小节的西里斯，雷古勒斯更加安静内敛，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都展示出良好的教养。

这样家族显赫又温和的俊秀小巫师是非常受女孩子欢迎的那种。

当然，卡鲁提亚也不例外。

在女孩观察雷古勒斯的同时，雷古勒斯也在观察她。

里斯卡家族他也有所耳闻，非常低调的古老纯血家族，不爱参与纯血家族间的社交。

卡鲁提亚身上完美体现了里斯卡的特质，礼貌而疏离，聪慧而低调，教养良好也懂得生活。

开学第一天，能认识这么一位性格合得来的朋友或许也不错。雷古勒斯对于未知学校生活产生的紧张心情微微平静了下来。

就这样，对新朋友非常满意的两人愉快地聊了一路，直到站在古老的分院帽前。

“不出意外，我想我会是个拉文克劳。”看着那个落满灰尘的旧帽子，卡鲁提亚侧头看向小伙伴，“雷古勒斯一定是斯莱特林。”

男孩对上女孩金色的眸子，认同地点点头：“我想也是，但这并不会影响我们不是吗？”

“当然，我可爱的朋友。”卡鲁提亚眨眨眼。

两人的互动完全落在了一直观察这里的几人眼中。

“西里斯，你弟弟有没有可能也分到我们学院？”瘦小的男孩彼得眼睛亮亮的，似乎有些期待。

没等西里斯回答，詹姆斯干笑了几声：“那是不可能的，彼得，西里斯可是他们家的独一无二。”

“布莱克可都是斯莱特林，这是家族荣耀！”西里斯嗤笑出声，“雷尔可从来不会让我妈妈失望。”

“看起来你弟弟已经交到了朋友。”莱姆斯注意到了雷古勒斯身边黑发的纤瘦女孩，“不愧是你的弟弟，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

“哪里？”詹姆斯一听，立刻探过头张望，“噢，是的，长得非常不错！虽然比不上莉莉，但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姑娘。”

“那是卡鲁提亚·里斯卡小姐，非常得体温和的姑娘。”

看到自家弟弟和刚认识的同学聊得开心，西里斯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证明就算自己不在身边，过分乖巧和依赖自己的雷尔也是能和别人打好关系的。

“看起来又是一个斯莱特林，反正不会是格兰芬多。”彼得看着人群之中腰杆笔直，看起来不大好接近的女孩子，叹了一口气。

“说不定就是格兰芬多。”詹姆斯有些不服气，“凭什么这种类型的姑娘都是斯莱特林，彼得？”

“哈，大概因为格兰芬多的美人都是伊万斯这种类型，这方面我还是赞同彼得。”西里斯懒洋洋地看着和侧头和自家弟弟交谈的女孩，微微勾了勾嘴角，“但这位小姐，我认为她不像个斯莱特林。”

“所以你还是认同我的吧？”只注意到西里斯后半句的詹姆斯有些得意。

“当然不，詹姆斯。或许我们可以打个赌。”西里斯微微坐正身体，向伙伴提议。

这个提议理所当然地被不服气的好友应了下来。

完全不知道格兰芬多二年级那边动静的卡鲁提亚，在目送小伙伴在欢呼声中走向斯莱特林长桌之后，紧接着也坐到了高凳上，戴上了分院帽。

接触到女孩黑发的一瞬间，分院帽发出一声夸张的轻呼，随后开始小声的自问自答。

“里斯卡！显而易见的拉文克劳，我聪明的里斯卡小姐。噢，但我隐约觉得格兰芬多也非常适合你……古老而纯粹的血统，有着对家族传承的骄傲，斯莱特林看起来也不错……”

不太耐烦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帽子，卡鲁提亚小声替这顶帽子下决定：“拉文克劳。”

“噢，好的，里斯卡小姐，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的话——拉文克劳！”

分院帽大声叫出分院结果之后，拉文克劳长桌的掌声轰然响起，似乎夹杂着从格兰芬多方向传来的几声叹息。

摘下帽子朝它欠了欠身，卡鲁提亚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学院长桌，遥遥地朝斯莱特林那边的小伙伴点了点头。

被新同学包围的雷古勒斯接到女孩的信号，也点头回应。

拉文克劳的长桌并没有格兰芬多那边那样嘈杂，这让卡鲁提亚非常满意。在和周围新同学聊了几句之后，她终于得以放松下来打量周围。

目光和教授席上藏青色袍子的年轻漂亮的女士对上。那位女士朝她眨了下左眼，手指敲着桌面悄悄画了个心比向她。

虽然已经算是偷偷进行，但也有不少学生注意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呼着企图找出和漂亮教授传情的对象，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被传情的卡鲁提亚假装若无其事地观察着长桌木纹。

*

霍格沃兹的晚宴非常的丰盛，从滋滋冒油的火鸡到松软可口的松饼，从南瓜汁到焦糖布丁，浓郁的美食香气让一天的仆仆风尘全化为一肚子的馋虫。

或许是霍格沃兹家养小精灵的厨艺确实比里斯卡庄园的要好，胃口尚好的卡鲁提亚愉悦地给自己多加了一勺土豆泥，并盘算着让家里的小精灵们也提高一下厨艺。

一个灰白色半透明的脑袋从餐盘中探出来，和刚将最后一勺土豆泥送进口中的卡鲁提亚视线对了个正着。

灰白色的脑袋朝她咧嘴一笑，整个地从餐盘里冒了出来在餐桌上方迅速飘过，可怜的卡鲁提亚惊得结结实实呛了一口，捂着嘴咳出了生理眼泪。

整个拉文克劳长桌也惊叫不断，新生们吓作一团。友善的邻座在惊吓之余，还不忘给咳得不停的卡鲁提亚递上一杯南瓜汁。

喝下南瓜汁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克鲁提亚这才注意到，不仅自己长桌这边发生这种事情，其他学院长桌甚至更加糟糕。

骑着马的无头骑士从格兰芬多长桌直冲向赫奇帕奇，一身是血的幽灵拖着同样半透明的血迹从斯莱特林学生身后缓慢走过，丰满的伯爵夫人唱着歌在餐厅正上方游荡……

胆小的新生们被吓得尖叫，打翻餐盘，抱住隔壁的小伙伴，钻进桌下。胆大的在惊慌之后，试着和幽灵搭话。高年级们有的被新生的表现逗得乐不可支，有的则是给予和善的解释和安慰。

卡鲁提亚稍稍有了些安慰，自己虽不至于被吓到尖叫，但对幽灵这种东西着实应付不来，也一点不想接触。

吵吵闹闹地结束了晚餐，在级长的带领下，终于感到疲惫的新生们来到各自的宿舍，享受霍格沃兹的第一个夜晚。

舍友除了强行要求同寝的友人赛琳娜·奥利凡德，另外两位看起来都是非常有个性的姑娘，长相也都非常不错，卡鲁提亚很满意。

“噢，太酷了卢米妮！你的耳钉和发色特别配！”赛琳娜捧住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留着中性短发的高个子女孩，“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帅气的姑娘！”

卢米妮·肖恩非常开心地接受了赛琳娜的夸奖，爽快地将自己设计的另一副耳钉送给了她。

看着拿着耳钉向卡鲁提亚炫耀的赛琳娜，一旁的席翁·帕克微微摇头，把箱子里的一摞摞书往床边书桌上搬，不打算加入。

卡鲁提亚虽然话也不多，但对于新舍友带来的那堆书确是非常好奇。但在得知都是一年级课程可能需要的参考书时，完全没了兴趣，她觉得还是肖恩同学的旅行趣事比较吸引她。

讲完美国之行，还想接着讲却被帕克小姐暗示性的咳嗽声打断，卢米妮只能道了声抱歉，向意犹未尽的两人保证明天继续。

然后大家顶着帕克小姐严肃的目光，互道晚安后安静地爬上了各自的小床睡觉。

白天的兴奋劲一过，睡意迅速袭来，卡鲁提亚意识渐渐下沉，然而左边传来细细弱弱的说话声让她一瞬间恢复清明。

“缇娅，缇娅。我能去你那里吗？我，我睡不着……”赛琳娜将声音压成气音，企图不惊扰另外两人。

卡鲁提亚无奈地朝墙边挪了挪：“来吧，赛丽。”

一阵窸窣之后，赛琳娜钻进了卡鲁提亚的被窝，亲亲热热地搂住她亲了一口：“缇娅你真好！”

轻轻地应了声，两人调整好了舒服的睡姿，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城堡塔楼上，透过窗子，洒下一片银白色的波光。偶有几只猫头鹰匆匆飞过，投下晃动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