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自未来的火焰（1/1）

等卡鲁提亚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时，自己早已跟着雷古勒斯到了食堂，亦步亦趋地坐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上。

“呃，和其他学院同学一起吃饭，违反校规吗？”卡鲁提亚讷讷地看着长桌不远处惊奇地看着她，还不住和伙伴窃窃私语的小蛇。

雷古勒斯将一盘烤的滋滋作响的小牛排推到了她的面前，又递上了一杯苹果汁，对周围的议论声丝毫没有理会。

“校规还说，走廊上不许使用魔法。”

“你看起来真不像是会违反校规的男孩子。”卡鲁提亚想到那个把她从皮皮鬼纠缠中解救出来的石化咒，第一次觉得霍格沃茨可能也并不是那么包容。

“你看起来也不是会想学【不正经魔法】的女孩子，这难道就是拉文克劳的学术精神在作祟吗。”

卡鲁提亚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选择阻止这个话题的继续。

周末的食堂学生不多，注意到斯莱特林长桌上坐着一只小鹰的学生也很少，但不代表没有人看到这一幕，比如那边的格兰芬多。

刚换下球服饿得肚子咕咕不停的波特先生，刚跟着好友们迈进食堂，就注意到了斯莱特林长桌有一抹蓝色晃了下眼。

等到他看清坐在那边的是谁后，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前方好友的肩膀。

“西里斯，西里斯，你快看！”

被突然扯住的西里斯满脸疑惑地看向詹姆斯示意的方向，也吃了一惊。

“噢，这真是——雷尔也到这个年纪了？”

“敢若无其事地坐在斯莱特林的餐桌前，这姑娘真的很有趣，也很大胆。”詹姆斯咧着嘴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哦，对了，她还非常有眼光地赞美了我的飞行技术。”

“她有去看你魁地奇练习吗？我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你看到了吗，莱姆斯？”彼得·佩迪鲁跟在莱姆斯·卢平身后，小声询问。

“噢，你们当然没有。里斯卡小姐可是在拉文克劳塔楼上清清楚楚见证了我抓住金色飞贼的瞬间！”詹姆斯得意地提高了音量，吸引了周围很多来往学生的目光。

一头红发的漂亮姑娘目不斜视地错身从他们身边经过，詹姆斯立刻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嘿，莉莉！你等下是不是要去图书馆？”

“与你无关，波特。”女孩头也不回地回答。

莱姆斯发出短促的笑声，给对着食堂门口望眼欲穿的好友倒了杯南瓜汁。

西里斯也发出嘲笑：“得了吧，詹姆斯，伊万斯一定和谁约好了完成论文呢。”

“谁？又是那个臭烘烘的鼻涕精吗？邪恶的斯莱特林！”詹姆斯气呼呼地灌下一杯南瓜汁。

西里斯刚想附和几句，却注意到投向他的熟悉的视线，打住了原本的话头，刻意地咧开嘴朝对方善意地笑了笑。

“嗨，雷尔，詹姆斯当然不是在说你。”

“我知道，西里斯，但是希望波特先生最好不要在公共场合说这样的话。”雷古勒斯示意自家哥哥看看周围投向他们的目光。

卡鲁提亚也嚼着嘴里的小牛排，好奇地看着突然愤慨的詹姆斯。

“抱歉，打扰你享用午餐了，里斯卡小姐。”西里斯用胳膊撞了一下身边的詹姆斯，“小声点，伙计，咱们太引人注意了。”

詹姆斯也注意到投向他的目光中有几道不善的视线，转头又对上刚认识的拉文克劳小学妹明亮的金色眼睛，有些心虚但嘴上依旧嘟嘟哝哝，“我可没说错什么……”

卡鲁提亚咽下口中的牛排，小声问面前的人：“你们斯莱特林这么不讨喜吗？”

雷古勒斯奇怪地看了看卡鲁提亚，又给对方递了个约克夏布丁，不慌不忙地反问：“你们拉文克劳也不喜欢斯莱特林吗，里斯卡小姐？”

见女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埋头向嘴里塞食物，他轻笑了一声。

“当然，我也无所谓别的学院怎么看待斯莱特林，在我的认知里，斯莱特林是最优秀的学院。”

“那我们出现分歧了，布莱克先生，我亲爱的朋友，”卡鲁提亚不乐意了，立刻咽下食物，端起里斯卡家淑女的仪态，矜持地反驳，“在我不多的了解里，拉文克劳才是最具智慧的学院。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简言之，拉文克劳才是最好的，不接受反驳。

雷古勒斯也没有幼稚到继续和朋友争论谁的学院更好这个问题，只是扫了一眼周围望向卡鲁提亚的视线，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

“下次我可不敢再坐在你们学院的长桌上了，”卡鲁提亚也早就注意到了周围带有各种意味的注视，“虽然我不理解，也不赞同，但学院间好像确实关系不太友好。”

雷古勒斯抬了抬眉，示意对方继续说。

“啊，我不是说想要离斯莱特林的学生远远的这个意思，”卡鲁提亚少见得勾起了嘴角，“我是说，离这张桌子远一点，仅限这张桌子。对于回请布莱克先生到拉文克劳长桌用餐这件事，我也很感兴趣。”

雷古勒斯哼笑一声，对于友人的小目标表示很期待但不一定配合。

*

赛琳娜·奥利凡德小姐已经注视着自己的友人足足五分钟了。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上午没见到亲爱的缇亚，她居然被人拐到了斯莱特林的餐桌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赛琳娜，”卢米妮将书页向后翻了一页，“缇亚只是交了个别的学院的好友。”

赛琳娜瞪大眼睛不赞同地看着毫不在意的舍友：“这可不是小事！我相信这件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学院的，那可是布莱克家的小少爷！”

卡鲁提亚立刻好好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脑子犯浑去别的学院蹭饭。

“难道雷古勒斯在我们学院里很受欢迎吗？像席翁说的，他也是个斯莱特林。”

赛琳娜重重地点了点头：“除了想要巴结布莱克家的部分混血巫师外，教授们对他的评价也都很高，尤其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没人会讨厌一个家世能力品性都拔尖的漂亮男孩！”

卡鲁提亚点点头，那倒是实话，她这位朋友确实长得好看。

“而且，他刚入学一周，就成了他们学院魁地奇球队的候补找球手。”卢米妮补充道，“上次选拔赛，我看了他们的练习，确实飞得不错。”

卢米妮在飞行课展示出过人的飞行天赋后，被霍琦夫人推荐参加了魁地奇选拔，现在已经是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的一名击球手候补。

卡鲁提亚很羡慕，她可没办法在几百米的高空自由地做出高难度的动作。

抬眼间，书架上倏然亮起的一道银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小心翼翼顺着这道银光的方向数了过去，在书架顶部的第三层，一本书封皮漆黑，但书页透着银光，正静静地立在书架上。

卡鲁提亚对这本神奇的书很感兴趣，便踮着脚尖，伸长手臂去拿。

触手是温热的，卡鲁提亚莫名感觉到这本书中涌动着一股神秘而磅礴的魔力。而就在她即将把书抽出的瞬间，握住书脊的手猛然像被灼热的火焰烫到，疼痛感像是触达了灵魂，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痛呼迅速缩回了手。

失去支撑的书掉落在了地上，发出银光的那一页缓缓展示在她的眼前。

像是灵魂被蛊惑，卡鲁提亚的视线被牢牢固定在那片银色上，直到银光在她的视线中不断扩大扩大，直到视线和大脑都充斥着这团银光。

耳边仿佛响起了火焰噼啪声，混杂着塞满大脑的尖叫声、笑声、哭喊声和许多人的杂乱的低语，庞大的信息让她的思想一瞬间消失。

紧接着刺骨的冰冷和燃烧灵魂的灼热蔓延至她的全身，每一寸皮肤和骨骼都像经受了巨大重力的碾压，这种令人恐惧的痛苦宛若没有尽头，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她。

突然，耳边的声音消失了，痛苦也消失，心脏像是被一双冰凉的手轻轻触碰着，包裹着，在无声无感的世界显得那么清晰。

还没等她将消散的意识拉回，那双手突然收紧，心脏剧烈的疼痛伴着等候已久的黑暗，同时降临……

*

这不像是梦境。

真实，灼热。

这像是真实发生的噩梦。

眼前是熊熊燃烧的里斯卡庄园，耳边是阿诺德焦急的催促和里斯卡夫人颤抖的哭泣声。

“快走，缇亚！他们来了！走啊！”

“快去雕像那里！我们走密道，快！”

“不！我们要等爸爸回来！还有艾比！艾比在哪里？”

女孩漂亮的金色眼睛盛满了泪水，试图挣脱兄长阻拦自己的手臂。

“别去——那是厉火！别去，缇亚！”

伴随着里斯卡夫人尖叫声出现在眼前的，是不断膨胀，甚至挤出了大门的巨大火焰蛇头。

以及从火焰中走来的，戴着黑色兜帽的一行人。

“你们这群疯子！”里斯卡夫人挡在了自己儿女面前，“黑魔王到底想做什么？”

“妈妈，不要！”女孩想要抓住母亲的手，指尖却只蹭过她冰凉的袍子。

“安妮，纯血的叛徒！”黑衣人中走出一个身影，癫狂的声音让人脊背发凉，“你把那个东西放在哪里了？”

“住嘴！莱斯特兰奇！我不会把东西交给黑魔王的！”里斯卡夫人的魔杖早已举在身前，“盖尔尼德马上就回来了，你们出不去里斯卡庄园的！”

几道窃窃的笑声从戴着兜帽的人群中传来。

“他赶不回来的，安妮。或者，你可以期待一下你的小儿子，有机会等到他亲爱的父亲回来。”为首的黑衣人从袖子里丢了个东西出来。

卡鲁提亚看到那个东西滚落到了里斯卡夫人脚边。

那是一只镶着蓝宝石的挂坠盒，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卡鲁提亚甚至还记得几天前，自己将它挂在弟弟脖子上时，他红扑扑的笑脸。

“了不起的防御咒文，这东西居然能防御住厉火咒。”一个带着恶意嘲讽的女声从其中一个兜帽下传了出来，“但现在，小里斯卡先生可能就没办法获得第二次幸运了。”

里斯卡夫人满脸泪水，恶狠狠地诅咒着眼前的这群魔鬼。

阿诺德眼眶发红，再也维持不住原本良好的教养：“你们这些疯子！败类！黑魔王的走狗！”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原本情绪激动的女孩反而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金色的眼睛中泪珠却止不住地滚落，“我弟弟在哪里？”

“在这里。”一个年轻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卡鲁提亚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有些熟悉，却又多了很多说不出来的违和。

黑衣人们议论纷纷，但也很自然地给他让开了条路，有人甚至赞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那个年轻人将一个清瘦的少年丢在了地面上时，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打破这一安静的，是一位母亲悲痛的尖叫声。

里斯卡夫人崩溃地哭喊着小儿子的名字，一道道魔咒从魔杖中飞向那群黑衣人，人群四散开躲避着攻击。

阿诺德松开妹妹，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女孩脚步踉跄地走到弟弟面前，缓缓蹲下，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头发，眼睛，鼻梁，脸颊，和下巴。

卡鲁提亚看到躺在地上的少年安静地闭着眼，原本婴儿肥的脸颊已经有了清晰的轮廓，乖顺的黑发垂落在耳边，厉火咒对他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的弟弟，长成了一个很棒的小伙子。

将他带来的年轻人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等待着什么。

“是你杀了他吗？”女孩好像认出了对面的年轻人，她平静地看着对方兜帽下同样银白色的面具。

等来的是对方长久的沉默。

“为什么？”女孩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对方。

年轻人沉默了一瞬，平静地开口：“他阻碍了黑魔王的计划。”

突兀地嘈杂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人声由近及远越来越多。

“里斯卡回来了！东西拿到了吗？”

“啧！凤凰社的那群人也赶来了！快走！”

黑兜帽的年轻人被同伴拽了一下，脚步虚浮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

“为什么？”女孩重复地询问着。

原本离开的的背影顿了顿，缓缓转头看向她。

卡鲁提亚看到了对方面具下的眼睛，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间仿佛静止，女孩和卡鲁提亚的神情仿佛重合。

——那是一双灰色的，痛苦的，熟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