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来自德国的客人（1/1）

在克莱伦斯生气之前，卡鲁提亚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胡椒送了回去，并且乖乖巧巧地听着他一遍遍告诉她召唤物跨空间停留时间越长，巫师魔力消耗就越大，这样存在的风险有非常多等等。

卡鲁提亚当然知道这个，但其他三人不知道。乍听克莱伦斯这么一说，都震惊担忧地看着她，生怕她因此魔力亏空有了什么后遗症。

她当然没事，反而感觉自己的魔力储量在这几天涨得飞快，把胡椒一直养到开学都没有什么影响。

克莱伦斯当然不愿意妹妹这么冒险地胡闹，他明令禁止她让召唤物停留时间超过24小时，甚至限制了她魔力补充剂的使用。

难得看到一向很会拿主意的卡鲁提亚被人管得服服帖帖，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心里不住称奇。

少了胡椒，几位小巫师又回归了遛狗撸猫看书做玩具的平静日常。

7月底，在布莱克夫人派克利切接自己的儿子们回家后，克莱伦斯也要带着弟弟妹妹们回趟庄园。

克莱伦斯这次回来当然不是为了检查家里的违禁生物，监督孩子们过个和平的暑假，他回来是为了回庄园接待一位来自德国的客人。

来自德国的客人？是暂居德国的叔叔科里亚蒂？或者是某个定居德国的远房亲戚？还是上次圣诞节父母去德国见的那一位？

卡鲁提亚也不愿意多费脑子猜测，反正以自己家的朴素人脉，总不可能和德国的黑巫师巫粹党扯上什么关系吧？既然和格林德沃没什么关系，那她一点也不慌。

这是她回庄园前的看法。

*

没人告诉过卡鲁提亚，里斯卡家居然有亲戚曾经是个巫粹党！

而且这个亲戚正是每年都会和她通信的慈祥老人阿奇博尔德·里斯卡。

阿奇博尔德是祖父的亲弟弟，年轻时十分有才华，出版过多部尖端魔咒研究类的书籍，在巫师交通网和魔法物品检测上做出了很大贡献，为此也获得过梅林勋章。

就这么一位看起来低调和善履历辉煌的老人，谁能想到他曾经也是个追随格林德沃，把巫师和麻瓜都搅得人心惶惶的在逃巫粹党？

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难不成那场牵扯整个欧洲的大战还有自己家这一份？

说好的里斯卡家都不爱玩政治，结果整出了个巫粹党？卡鲁提亚想诚心劝劝各位亲戚们，倒也不必在各行各业都这么出众。

一想到自认为风平浪静与世无争的里斯卡家也不是什么规矩本分的好鸟，卡鲁提亚为数不多的良心惴惴不安，忍不住对自家庄园里那些藏品的来历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没必要这么惊讶，小缇亚。”老人的须发黑白参半，浅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慈祥的笑意，“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我不得不说，格林德沃的才华和魅力确实让人心生向往。这是如今自称黑魔王的那个小子远远，远远比不上的。”

没想到他都上了年纪了还在为自己的前任上司兼偶像声援，顺带还踩了现在势头正盛的黑魔王一脚。卡鲁提亚努力维持着面上平静的微笑，压下心中愈来愈强的好奇心和吐槽欲。

敏锐的老人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智者，他仿佛一眼看穿了年幼晚辈的迷惑，露出一个怀念的神情，然后专注地看着她。

卡鲁提亚听到他问自己：“你觉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跟随格林德沃？是因为渴望权利？向往强大的力量？崇拜他的野心和能力？”

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这正是她所认为的。

老人并没有想从她嘴里等出个回答，而是用那双苍老但依旧明亮的眼睛深深注视着她，自顾自地开口说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和野心，而大多数人选择隐藏它们，压抑它们。而极少部分有才能的人会将它们从人心底挖掘出来，加以利用，变成自己的助力。”

“向贪财者施以金钱，向求利者报以权利，对求学者诱以无穷的知识……格林德沃深谙人心，他是个非常棒的鼓动者演说家，他甚至能把自己的目标和野心包装得完美无缺，站在每个人的角度无懈可击地思考着引导着。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非常完美的领袖，不论种族不论地位，也从不靠血统对巫师进行分化，他知道那是愚蠢的，因为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可以利用的。他美化了自己激进的思想，用利益和悲悯的外衣让无数人与他共鸣，又用正义而伟大的目标赢得了他们的信任和追随。只要他站在那里，你就永远找不出反驳他的办法，就好像，他永远是正确的。”

“而且，他差点就成功了。”

卡鲁提亚静静地听着他讲述着自己和格林德沃的相识，以及他追随着那位危险又迷人的强大巫师所经历的一切。她心情很复杂，也对那位远在纽蒙迦德的传奇人物产生了深深的恐惧，甚至她觉得自己如果遇到那人，可能不需对方多说几句话就会被轻松说服欣然入伙。

“恐惧和压迫只会带来一时的屈服和妥协，迟早会亲手把所有人推到自己的对立面，迎接他的结果必然是疯狂后的反噬，失败是早晚的事。而塑造共同的利益和目标，让所有人都能自发地站在自己这边，这才是更加正确而高明的手段。”

“自私的疯子和正义的领袖，这两者谁更得人心，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会有基本的判断力。所以，你能明白为什么我说，如今那个玩黑魔法的小子远远比不上他了吧？”

卡鲁提亚深吸一口，心脏在胸口怦怦直跳，大脑里好像有千万思绪在缠绕，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她有些明白这位老人说这些话的意思了。

老人像是明白了她已经听懂了，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后，和克莱伦斯聊起了其他事情。

要想打败拙劣的模仿者，根本无需研究他的演技拙劣在哪里。

因为被模仿的那一位，早已告诉了你更完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