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1/1）
“娘亲！
你不能丢下我啊，娘……”
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如今却落得这般，姜云浑身颤抖，抱着母亲的身体，心痛到难以呼吸。
忽的，姜云阴冷的眸子看向前方，“闭嘴！”
愤怒的嘶吼，宛若鬼音，尖锐的响彻乱哄哄的大厅，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静的可怕。
“爷爷，救救娘亲，求您了……”
目光转动，姜云看向前方，陌生的东王，嘴唇颤抖着。
“你……哎！”
回应姜云的是姜尚天深沉的叹息，有些不忍，很是复杂，面对姜云的目光，抬眸看向远方。
他如何看不出，云曦本源已失，又自绝心脉，生命已经燃尽，纵然天神下凡恐也难以挽回。
想想也能理解，云曦如此，不过是想让姜云活命，仅此而已。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她的命啊！
但愿，紫云回来……
“爷……你们……呵……哈哈哈……娘亲……啊……”
看着那个疼爱自己的爷爷现今天的态度，姜云哪里还不知道其想法，手指颤抖的指着众人，神经质似的一会笑一会哭。
他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无力，面对母亲渐渐冰冷的身体，只能无能狂怒……
眼睁睁的看着最亲的人没了。
那种痛，旁人难以体会。
娘亲没了！
从此之后那个生他养他爱他如生命的女人没了。
上辈子他是孤儿，这一生老天垂青，双亲俱在，他尤其珍惜，然而老天似乎和他开了个玩笑……
子欲养而亲不待！
为何？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泣血的眼睛缓缓转动，死死盯着的众人，那种仇恨，让一众修为高深，权利在身的高层。
目光与之对上时，不分修为高低，皆是下意识的躲闪。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陡然的低下了脑袋。
也许只是一瞬，也许过去好久。
看着原本让他以为是他靠山的族人，再次为了母亲的灵脉，争的面红耳赤，他的心很痛……
恨吗？答案是肯定的，他恨爷爷姜尚天的冷漠，恨族人的凉薄狠辣，还有那个被誉为东海洲青年第一人，天武帝国百年难见的天才父亲，更恨自己不能保护母亲。
抱着母亲渐渐微凉的身体，他回忆思转。
“云儿，你慢点，别摔着，看娘亲给你做了什么！”
“哇，是豆沙糕,娘亲真好！”
“娘亲，你怎么还不睡啊，晚上熬夜对眼睛不好。”
“云儿快睡，娘亲不困，你又长高了，那件衣服已经装不下你个小鬼头了！”云曦说着又低头缝制起来。
按理说，东王府的嫡系，哪里用干这些事，但是云曦不放心，对于姜云的事，从吃喝拉撒，衣食住行，事无巨细，都是亲力亲为。
母亲，两个字的伟大在云曦身上体现的淋漓至尽！
……
一幕幕重现眼前，姜云一瞬间仿佛长大了不少，单薄的身影，踉踉跄跄略显吃力的抱起云曦，“娘亲，孩儿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离开。”
两世为人，浮沉人世，让他懂的更多，弱者没有资格！
现在的他或许可以说对着那些高高在上，愤怒的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
或许只会加速他的死亡，让母亲的牺牲化为泡影。
根据他在这里生活这些年的经历，在面对东王府这个东海洲的巨无霸，只要稍微暴露一点逆反，可能渣滓都不会剩丝毫，哪怕他是曾经的自己。
大厅门口，姜云停下了脚步，半转身“从此再无姜云，只有云锤，云曦之子！”（主角以后直接以云锤称呼。）
云锤他上一辈子的名字，据孤儿院的老父亲所言，捡到他时，怀里只有一柄小锤子……
“大胆！你个杂种，不感恩就算，还敢亵渎我姜氏。”
高层处，大长老姜尚御怪叫一声，先前那没有落下的手刀，毫不犹豫，斩向背身而行，欲带着母亲尸身离去的云锤。
“老二！让他走吧……”
这时，姜尚天幽幽叹息一声喝止。
“哼！”
大长老冷哼一声，那飞击的手刀在云锤万念俱灰准备再次投胎时，瞬间消散，仿佛不曾出现过似的，让他暗暗舒了一口气。
看着迎面走来的大伯姜紫星，云锤只是淡漠的抬了抬眼皮，微微斜身，错位踏出大厅，头也不回的往东王府大门处走去。
“父王，云曦……”
回到大厅的姜紫星，看着花颜白发，已无生机的云曦，稚嫩仇恨满目的云锤，欲言又止，目光复杂。
……
大厅中众人，神色凝重的看着收敛气势的大长老，不过这份安静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一直未曾离去的南王慕容伯贤，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面带忧色的道：“姜兄你打算？”
他如何不忧，自己老了老了，又坑了最出色的孙女一下，失去身份离开东王府又无顶级灵脉的云锤，算个啥？啥也不是。
“慕容兄，我希望我们两家的姻亲继续。”
看慕容伯贤欲说话，姜尚天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挥手打断继续道：
“我知道慕容兄担心什么，不过我所说的姻亲则是由我长孙姜龙和清然去完成，不是姜……”
顿了顿，他继续道：“现在应该叫他云锤。
当然，答应你的事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这……我得和清然说说。”
慕容伯贤有些意动，但也没有立即答应。
姜龙，人如其名，人中龙者，天姿无双，地阶八品灵脉，更是傲视同辈。
比之自己孙女慕容清然也是不分伯仲。
“哼！东王你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云烟教么？姜龙不早就和我教圣女蓝霜有了婚约吗？”
逗留未曾离去的云烟教，当代教主蓝紫烟，有些坐不住的，起身冷哼一声道。
她还有个身份，云曦的师傅，云曦的哀求，死亡都无所动容，却因联姻，而发难。
很可笑是吧，但这就是江湖！
当生命小于利益，很是可悲，却又很切合这些大势力掌权之人。
“咳，蓝教主稍安勿躁，听我说完，据我所知云烟教想要兼并浩然霞宫吧？
你看，我族大长老之孙姜羽，可与之联姻，此外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族也会适当出手，如何？”
姜尚天微笑道，颇有乾坤独断的气势，仿佛又成了那个谈笑间，让人惊惧的东王。
闻言，蓝紫烟脸色变换，沉思。
姜羽她知道，天赋不用多说，比之姜龙据说不仅不差，反而要更好，也是东王府未来尊位的继承者之一。
何况其爷爷姜尚御也是引武境九重的级超级高手，其父姜紫白现在恐怕比姜紫峰更可能成为下一代东王。
联姻就是为了后面获得东王府支持，有了姜尚天的承诺，至于对象换不换其实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蓝紫烟点点头吐出一字。
“可！”
慕容伯贤看着两人达成一致，暗道老狐狸。
其实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南王府如今情况不太乐观，多年前他为斩杀仇敌，让他受了暗伤。
这么多年过去，不仅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越来越胖的原因。
其次出现了隔代强，族中儿子辈没一个能成才的，他敢肯定若是他拒绝，一旦他坐化，孙子辈没成长起来，儿子辈难挑大梁。
虽然族中老古董也有，但他们这一脉必然没落。
此外。
南王府不比东王府，他们镇守帝国南方荒野边境的南荒洲，危险随时随地可能降临！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他需要借助东王府的镇族之宝地元宝珠，治疗暗伤。
只要自己的伤势痊愈，足以保证南王府数百年的繁荣，到时不说自己孙子辈，就是再下一代他也等的起。
突然。
一旁乌黑长发披肩，雪白衣衫着身，样貌俊美的男子摇着折扇，轻咳一声，让几人瞬间冷静下来，场中北王不曾到来，但是还有西王这家伙在呢。
四大王府很强，镇守天武帝国四极。
但是比他们强的势力，放眼东天域可以说多如牛毛都不过分，此外还需制衡帝国皇室的潜在威胁。
所以在面对哪些更强大的势力或者皇室，他们会同气连枝，为了加深这种合作，彼此间都有姻亲，互为利益。
同时，这家伙还是四王中修为最为高深的，不要被他的表面迷惑，其如今已是上百岁的老怪物了，因为功法原因表面年龄永远停留在十六岁的翩翩少年时期。
“独孤兄，你？”姜尚天看着突然也想插一脚的西王有些拿捏不住，试探道。
闻言被称为独孤的俊美男子，也就是西王独孤剑轻声道：“几位莫要误会，我只不过觉得自己还在这里，有些碍眼，想要告辞罢了，此外我孙女碧璇对龙儿也很是亲睐呢！”
“这……”
独孤碧璇，天阶一品器灵脉，有无双之姿！
姜尚天眼神大亮，很是意动。
见此，慕容伯贤立马急了，不过他没急着和姜尚天搭话而是笑着道：“独孤兄，怕是为了你哪小孙子吧？”
“哈哈，伯贤兄，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家清然身具水灵体，更有地阶九品灵脉天赋。
而我孙独孤雷，也是特殊体质天雷体，地阶七品灵脉，若是他们可以结合，那么他们的后代……”
说到这里，独孤剑笑了起来。
“独孤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西王府想要和我东王府撕破面皮么？还有你真以为就你孙子是特殊体质么？”
姜尚天脸色严肃起来，接着道：“慕容兄，龙儿已拜入三玄学院。”
说完不理会众人懵逼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
“看你说的，怎么说你家老二媳妇也是我外甥女不是？龙儿也是我孙子，他的情况我能不知道？
正因为如此，我家碧璇才钟情龙儿，何况碧璇可不比任何人差，这不是相互成全么。
再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就是给小辈挣个机会，选择权还在慕容兄哪呢？”
看着慕容伯贤这个老狐狸开始沉思，独孤剑赶忙笑着解释，当他看到几人的神情，转而道：“得，此事，等三玄学院招生时，让小辈自己见见面，再议如何？”
慕容伯贤欲言又止，姜尚天秒懂，“慕容兄不用为难，我四大王府虽天南海北，但是同气连枝，永远不会变，你要用地元宝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南荒洲两个三玄学院保送名额你得让我一个。”
三玄学院，东天域广纳贤才的超级实力，真正的巨无霸，功法典籍无数。
三年一招生，每次招生都极其苛刻，非天才不录，是东天域无数人向往的修行圣地。
不过像东海洲、南荒洲这等大洲，三玄学院都会给予两个名额，长期被洲府所在顶级势力霸占。
最重要的还是三玄学院从不限制，很是自由，来去自选，不像其他传统宗门势力。
此外子孙打上三玄学院的烙印，会让蠢蠢欲动的想要削藩的皇室投鼠忌器，稳固他们的地位。
慕容伯贤沉思，少顷就点了点头，“可以，我将两个名额都给你，不如你将这紫云灵脉也让给我，你知道的，清然是水属性。
虽然这灵脉等阶低了点，不过配上我族秘法一定可以让清然的灵脉再次蜕变，说不定……！”
“不行，这是云曦留下的，迟早会有人来讨，请恕我不能答应！”
姜尚天说着根本不理会刚刚挣得脸红脖子粗的众人，将云曦留下的紫云灵脉收了起来，很是坚决。
仿佛在他的心底深处也在期待那个倔强单薄的身影会再次上门。
“那……好吧！”
慕容伯贤看着姜尚天如此果决，无奈放弃。
随后几人又嘀咕商议半天后，才散去。
看着天空，姜尚天陷入沉思，不知过了多久，身影消失，姜氏高层众人耳边传来其平淡的声音。
“老二，族中事务以后靠你了……”
闻言，作为大长老的姜尚御，也就是姜尚天口中的老二，原本还有些阴郁的面容，瞬间大喜，身体都略显颤抖，但是动作丝毫不慢。
“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