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往昔苦楚（1/1）
“封仙镇？你是仙？”
“曾经吧，现在只是一个没了肉身与魂魄，只能依靠他人苟延残喘的可怜虫罢了。”
话罢，王大师的身躯逐渐被阴气包裹，临行前，他给出了最后的忠告：
“不要试图和这老太太为敌，在这里，她是无敌的！”
不等洛梵发问，王大师......不，应该说是控制他魂魄与身躯的意识已经离去，与此同时，那女鬼也再度冲向洛梵，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攻击，只是扑入了洛梵怀中，发出了凄惨的抽泣声。
很可惜，鬼物没有眼泪，她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内心的痛苦。
就在此时，洛梵猛地朝身后轰出一团火焰，面色冷峻道：
“就不能让我休息会吗？一个个来是什么意思啊......”
“奶奶！他是我的朋友！别伤害他！！”
那女鬼的声音如同落入湖面的石子，也是这时洛梵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落入了这鬼物的包围之中，只要对方愿意，自己瞬间就会被砍成碎肉......
渐渐的，那女鬼身边凝聚出了一道黑影，她佝偻着身子，显得那么弱不禁风，但即便是没有刻意针对洛梵，她体内的阴气仍然让洛梵无比难受。
“你......真是畜生！！”
老太太的气势朝着刘老板压了过去，后者本来就被洛梵折磨的苦不堪言，再被老太太这么一吓，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液体顺着裤腿缓缓流下。
“额......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老太太看了洛梵一眼，并未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天师？”
洛梵并未隐瞒，掏出了自己的铭牌，对方也并没有露出丝毫恶意，将铭牌丢还给洛梵后便将那女鬼抱起，走向了刘老板。
“你......和你的死老爹一样，都是人渣！”
只见那老太手中一捏，刘胜的魂魄居然就那么被生生抽出，但其没有足够的执念支撑，失去了肉身的魂魄很快就会被小鬼带入地府。
“临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的？”
刘胜的魂魄丝毫不惧这老太，虽然表情痛苦，但言语间依然恶毒咒骂着：
“都是因为你们！若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和那老东西都自认为给了我最好的，为了替我续命，你把自己的身体搅碎建成了这栋房子，但是我不需要！你们赚的钱，每一分都让我觉得恶心！你们才是畜生！你们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连她！！也是因为你死咬着阵法不放才会死的！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谈话间，刘胜背后出现了一道古朴的黑色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门中的黑暗空间内走出了几只腰缠锁链的小鬼，它们对着鬼母作揖表态，嘴里说着洛梵听不懂的鬼话。
那老太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松手将刘胜交给了它们，在小鬼押着刘胜的魂魄走入鬼门之后，那老太突然走到洛梵身后，一身阴气逐渐外泄。
“对我一个小辈如此，您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呵呵，怎么？莫非你还想看着老婆子我用什么方法杀了你不成？”
“那倒没这个癖好，您享受香火祭拜，是为正统鬼修，我不认为您会因为我知道一些事情就将我灭口，恰恰相反，您应该想让我洞悉整件事的始末，以您的实力，灵异北局必然会派人前来围剿，您是神通广大，但您毕竟是孤家寡人，不可能长时间对抗，所以，您想要让我向上头通报，至少主动示好，您还能继续修行，刚才刘胜说过，您以血肉筑成了这房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房子也是枷锁，您应该无法离开太远吧？”
那老太被洛梵说穿了心中所想，倒是有些惊讶：
“你这娃娃，年纪不大，心思还重得不行，老身的确受缚于此，在这房中暗道内，有老身仅存的肉身，若是你愿意帮忙，那就随老身进来吧。若是不愿，也请你不要大肆宣扬，自行离去便可。”
“呵呵，能有故事听，我怎么可能拒绝呢？再说了，我还有问题想要请教您，还请老太太带路吧。”
那老太点了点头，带着洛梵回到了那面墙壁，只见那坚实的混凝土像是有生命一般自行张开，露出一条漆黑的走廊。
洛梵双眼闪过精光，以灵目观测着走廊内部，这里充斥着惊人的阴气，但却丝毫没有外泄，反而是被地面刻画的阵法逐渐转化为稀薄的灵气，在整栋房子不断循环。
而在走廊的尽头，一颗早已干枯的心脏被锁链穿透，锁在了神龛之中。
“换命？”
“呵呵，果然是见多识广，不错，的确是换命之法，但很可惜，老婆子我学艺不精，自身的意识没能挺得住阵法的摧残陷入了沉睡，让我想想......就从，我和刘胜的父亲相识的那天说起吧......”
话罢，老太太陷入了回忆，漆黑的走廊也如同3D投影一般将她心中所想映射到了四周。
“我那时候，虽然天赋不佳，但也算不上愚笨，众多师兄弟中，我也勉强排得上号。
一日，我与师傅下山除魔，与那户人家的幼子相识。
记忆里......他们家受到了一只鼠妖的纠缠，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妖怪，但不得不说，那如同潮水一般的压倒性数量还是让我有些恐惧。
就在我即将被鼠潮吞没之时，刘岩，也就是刘胜的父亲，拿着火把与柴刀，硬生生把我从鼠堆里扯了出来。
事情结束之后，我与刘岩皆是狼狈不堪，师傅好心在刘家设下阵法，带着刘岩回山治疗，但却不曾想，那鼠妖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记，师傅离开道观的那天夜里，整座山都被老鼠啃食的寸草不生，观内生灵皆被咬穿了喉管，待到师傅归来，只从满地的尸体中找到了尚有一丝气息的我与刘岩二人。
经此变故，我再也无法动用半分灵力，只能告别师傅，跟随刘岩下了山。
那时的日子很苦，大片大片的人吃不饱饭，草根，树皮，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成了人们口中的粮食，刘岩虽有些家底，但在那乱世之中，人心又如何能够揣测？
他家的管家被鼠妖蛊惑，大开家门，那些饿疯了的灾民哪还有人性？
他们就像是蝗虫一般将所有的粮食都吃下了肚，更有甚者，在那天夜里被活活撑死。
灾民在他家中乱砸，失手下，破坏了阵基，隐匿在暗处的老鼠如入无人之境，一夜之间，原本富足的刘岩失去了一切，仅有我陪在左右。
也不知是不是这接二连三的死里逃生耗尽了我们的气运，接下来的日子，刘岩不管做什么都会在半道遇挫，最终不得不放弃。
日子就这么艰难的挨着，为了补贴家用，我也在尽我所能的干些杂活，终于，刘胜出生了。
那时，我们应该算是老来得子，他出生的当天，破旧的房子便被鼠群为了个水泄不通，那些该死的老鼠，非要他刘家断子绝孙才肯罢休。
我气不过，与之斗法之时不慎落败，但哪怕事已至此，刘岩依旧没有放弃我，他掏出了师傅给予的保命符，逼退了鼠群。
但我们都知道，这办法只能保的了一时，无法长久。为了让刘胜能够活下去，我以秘法抹去了刘岩身上的印记，斩断了那些老鼠所有的神通，自此，刘岩与刘胜才安稳的活到了今日。
但很可惜，我终究还是学艺不精，刘胜十八岁时误入了鼠窟，当我们将他解救出来，刘胜已经被咬的面目全非，气息游离。
我渐渐明白了，那些老鼠根本不会轻易放过刘家，刘岩身上的印记被我抹除，他们就找上了刘胜，为了我的孩子能安稳的活下去，不再被那些恶毒的老鼠谋害，我让刘岩搅碎了我的身体，混入了建材中，建成了这栋房子。
只要在这房子内住上一夜，身上便会沾染我的力量，吓退那些老鼠，虽然只能维持一日，但也已经足够了。
但，我还是错信了刘岩，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出色的商人。
他与鼠妖群做了交易，鼠妖保证自己的家族经久不衰，作为回报，那片地区唯一的修行之所，他会想办法毁掉！
在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那个所谓的王大师封印了鼠王，驱使老鼠为其所用，刘岩也因此赚的盆满钵满，在他死后，刘胜与那所谓的王大师再次做了交易，他要将我炼成鬼奴，利用我的力量去剿灭当初的鼠族，所以一遍遍的逼迫，威胁，甚至是祈求我放弃维系这阻拦鼠群的阵法，将身体交给他......
或许他说的没错，我和刘岩才是畜生，刘岩为了一己私利，不断地利用我，不断地滥行杀戮，而我却只顾着自己那所谓的家人，丝毫没有细想一切的始末......是啊......那些比我更加聪慧的师兄都死了，我又凭什么能在一次次的危机中存活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