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栖音往事（1/1）

离上次去寻栖音已过了些天。

天帝如蝴蝶仙子所说，众仙齐聚，盛事不断，兴致大起，又下令仙者们可尽兴而走。

于是，渠烟又可以留在天界了。

上次在竹树下与栖音的谈话，因为感受到泽雅的气息而匆匆打断，渠烟怕暴露，在泽雅出现时就飞出了竹树下，回到了百花宫。

二人的谈话再一次无疾而终，渠烟很郁闷。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一个栖音就这么困难，剩下的城主又该如何？

渠烟苦着张脸，闷闷不乐地撩拨着百花宫的花花草草，所到这处，无数花草皆纷纷后仰，企图逃离魔爪。

还是莲儿在花塘中看不下去了，化作人形，向渠烟抱怨道：“烟烟姐姐，你可不可以轻一点，我们都差点被你拔了。”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渠烟回过神，看着东倒西歪的花花草草，不禁变了脸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想事情太过入神了，你们没事吧！”

说罢，手动快速的把它们扶正。

百花宫中，像莲儿这种修炼的可以化形的精怪并不多，其他的大多数是开了灵智，但还是要维持着植物形状。

这边渠烟正给它们道着歉，就听到百花宫的仙侍在远处呼喊着她。

仙侍一路小跑而来，待到渠烟面前，匆匆开口：“烟烟仙子，有人找你。”

渠烟一脸疑惑，天界居然有人找她！

一边满腹疑惑猜测着是谁，渠烟快步的走出宫门，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渠烟心中叹道果然如此。

来者，正是栖音。

栖音见到渠烟出来，也不多话，直接朝她点头道：“随我来。”

二人皆没有理会身旁侍从传来的诧异眼光。

依旧跟上次一样，离开天界，来到了人间的一座山头。

此山高峻，连绵不绝。轻烟环绕着青山，山底绵延着一条长河。放眼望去，真是大好山河。

栖音看着眼前早已大变的景色，垂眸浅声道：“泽雅就是在那条河里救下的我。”

渠烟看向那条河，静静听着，没有回话。

她突然有种念头，栖音有故事要与她说说。

栖音确实如此。

上次谈话之前，栖音其实也弄不明白自己对于泽雅的态度是如何的。所以，当渠烟问道是否有泽雅的影响在时，她有些迷茫。

身为魔族，其实很少体验到这种似是而非的情感。

魔，向来冷漠，寡情，淡薄。她是如此，她身边的族人亦是。

至少在魔界时，栖音一直以为她是这样的。

山顶的风很大，呼啸着卷过二人的裙摆及发尾。更甚是惊起林中鸟声一片。

可渠烟和栖音都无暇顾及这些。

栖音慢慢回想起了之前的一切……

“我是在你们与天界战事僵持不下时，从地牢逃出来的。”

当时，正值天魔大战最激烈时，魔界穷兵黩武，军队不断奔赴战场，城主也将近去了大半。

这就使得魔界的看守薄弱了些。她虽是被囚在地牢，但魔帝光夜并没有封印住她的魔力。

于是她一边默默听着看守地牢的魔兵说着外面的战况，一边静待着时机，找准机会出去。

终于，在一次军队调动中，她等来了这次的机会。

听闻是天界特意去请求了方外神佛的支援，而一直以来与魔界视为同盟的妖界也反水投奔了天界，这使得魔界腹背受敌。调兵才一次又一次的频繁，人数也一批比一批的多。

到最后，连守卫地牢的魔兵们都调离了大半。她就在那时抓紧机会破除了地牢封印。

地牢封印乃魔帝光夜所化，栖音就算法力高强，也在这耗时了许久，眼看地牢的魔兵将要回来，可封印却没有丝毫波动。栖音心急，不想错过这等待了许久的机会，是以拼着重伤的后果，不惜调动全身魔力冲破了封印。

好在最后成功出了地牢，可她也被封印反噬，受了重伤。

战争当头，魔界虽在调动军队，但街上的人流并不少，甚至巡逻的军队还比以往更加多了起来。

栖音身受重伤，五脏六腑似被火焚烧一样，她艰难地躲过时不时出现的巡逻队伍，哪里无人就往无人的地方走去。

就在离城门还有一小段距离时，栖音刚转过一条巷子，不料眼前火光大盛，魔军众多。

她只好强忍着痛意，连忙闪身，回到之前的巷子。

栖音悄悄往前探头看向了刚刚的大军。

密密压压，望不到底。而大军最前方，正立着一位身披红色铠甲的人，那是……九城城主。

看来这次来调动军队的首领就是渠烟了。

栖音与渠烟并不太相熟，过往只是点头之交。只有在议事时，才会说上那么一两句。

对渠烟的性格也不太了解。可想到这次渠烟主战的态度，以及之前听到的强势嗜杀的传闻。

栖音的眉头不自觉紧皱着，眼底泛起忧虑。

若是自己魔力全盛时，还有点把握与渠烟硬拼一二。可如今别说是渠烟了，就是那些魔军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轻轻松松把她拿下。

身体的痛意愈来愈强，好似在提醒着栖音已是强弩之末，不要再多做挣扎了。

栖音难受的闭上双眼，敛起气息，捂着心口慢慢坐到地上。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铿锵有力，步伐一致，甚至能听到铠甲划过时摩擦的金属声。这一听，就知道是巡逻军队正在往这个方向过来。

栖音陡然睁大双眼，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已经可以看到火光浮动跳跃的影子，这说明一众军队马上就要转过拐角，她就要暴露了。

电光火石之间，栖音脑海飞速转动，试图挣破这个困局。

可时间紧迫，对方压根不给她这一时间，脚步声仿佛就在耳旁，火红的火光也依稀能够看到。

栖音无法，束手就擒和逃走被抓，反正结局都是一样。既然这样，倒不如拼一把！

栖音眼中狠厉一闪而过，她内心打定主意，须臾化作一道黑烟就往城门口飞速掠去。

外面的魔界大军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稍微有眼尖点的，还未开始嚷嚷，就被渠烟厉声喝道：“安静点！”给弄得闭上了嘴。

至于，渠烟有没有看到，除了她自己，其他人就无处得知了。

当然，这也不是栖音该考虑的事情。总之，她逃出来了。

天空昏沉，太阳混着血月高悬天空。大片青山如今已被战火波及，山上的树早已旱死，甚至有的大山被削去了一大半。

绿水也变得浑浊不堪，暗沉无比，黑的见不到底。认真看时，还能看见有白骨在里面跟着水波流动。

人间到处血流千里，百姓流离失所。

天空中时不时还会飞过巨大只的魔兽，在空中发出骇人的叫声，接着这些魔兽就会从它们的尖嘴中吐出赤红的火焰，喷向大地。

魔兽的后方，则跟着一众御着剑，穿着各色衣服的修仙者。他们跟着最前方的仙师，一起斩杀魔兽，保卫人间。

栖音方出魔界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惨状。她隐在云层中，利用云层的遮挡不断飞行着，试图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疗伤。

突然，不远处有道金光忽然大涨，黑色魔气随之喷涌而来，与那道金光对上。

瞬间，天地间发出巨大的爆响，而栖音也被余波波及到，身形在空中极速坠落。

少顷，就掉入了暗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