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表明身份(1/1)
两人回了府衙,刚迈进大门,张岩与白芷便双双迎来。
韩婧瑶停下脚步,看向白芷道:“怎么慌慌张张的?”
张岩在一旁忍耐不住说:“知府大人回来了,方原对咱们的身份本就怀疑,就问了郭知府,郭知府说不知道你这号人物,两拨人已经在院里打起来了。”
他说的两拨人自然指的是衙役与禁卫军,两伙人都说些暴脾气,谁也不让谁。衙役不过就是地方上的小兵,自然打不过禁卫,可架不住对方人多,现在双方势均力敌,互不相让。
韩婧瑶赶忙看向温熠,若是不直接表明身份,这场闹剧说不准闹到最后,坐牢的不是凶手,就是他们了。
温熠垂着眼眸一直盯着眼前的韩婧瑶,说不清是犹豫还是严肃。
他摇了摇头:“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不然我到了颍州的消息定然会传至别的州府,岂不是打草惊蛇!”
韩婧瑶蹙着眉头,思虑道:“既然你的身份不能暴露,就暴露我的身份吧!”
白芷面色大喜:“对呀!小姐是圣上亲封的崇安郡主,这个身份还是能压上一压的。”
温熠瞥向韩婧瑶一眼,终于同意,叮嘱道:“还有,就说这些侍卫是太后钦赐的,至于禁卫的身份,尽量要保住。”
韩婧瑶点了点头,站在门口又让白芷帮她整了整衣衫,尽量不让自己那么狼狈。
这才轻呼一口气,面色凝重地率先迈进门去。
三人依次跟在她的身后,韩婧瑶本就长得美艳,今日身上又穿着一件暗红金线绣云纹蜀纱长裙,上身是象牙色绣五彩的比甲,五彩丝攒花结长穗整整齐齐挂在腰间的白色盘金扣上,这么一看,倒还是像是郡主的。
起码在穿着上,不会让人没有信服力。
韩婧瑶迈进后院,抬眼一看,果然如张岩所说那般,几名衙役拿着长剑,死死的挟制住禁卫们,成渝站在禁卫的身后,手上拿着几人带来的包袱。
一名衙役喊道:“你们定是从岭南过来的逃犯,跑到我们这儿来骗吃骗喝,说不定那两个女的,就是你们杀的。”
禁卫们顿时火冒三丈,脸红筋暴:“你放他娘的屁,有种你过来,看你爷爷不削了你的皮。”
那人自然是不敢上前,双方只是对嘴皮子,互相僵持。
衙役后方的廊下,站着一位年近耳顺的老人,古铜色的脸孔上,一双带着亮光的鹰眼,苍白的络腮大胡须,高高的个子。
这人应当就是郭知府。
韩婧瑶无视眼前乱糟糟的局势,瞥眼看了温熠一眼,对方投以她坚定的目光。
她微闭双眸,轻呼一口气,随即张开那双弯似皎月一般的眼睛,清迈步伐走至前方。
“住手。”
清冷冰寒的声音沁入心脾,众人忙转过头来看向韩婧瑶。
她一个眼色扫过成渝,成渝便明白过来,让面的禁卫们将刀放下。
禁卫们不听从成渝的建议,直直越过韩婧瑶朝身后的温熠看去,见温熠没有言语,才知晓这事是大人默认的,
韩婧瑶面色高傲,轻笑一声,朝着站在廊下的人道:“本郡主不过顺道来颍州玩玩而已,竟就劳烦知府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她说话的不紧不慢,姿态傲慢,也不正眼看向郭知府,鲜有一副他不跪地求饶,就要大开杀戒的模样。
郭知府混迹朝堂多年,老油条般的一个人,怎会轻易就被韩婧瑶的话唬住。
他放肆哈哈大笑起来,捋着胡子眯眼道:“既如此,你为何要隐姓埋名,直接表明身份不是更好?”
韩婧瑶一时语塞,垂下眼眸。
郭知府又道:“不知你是那位郡主,可有证据证明。”
他的话实属无理,却让人无法反驳,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慌张。
韩婧瑶面无畏惧之色:“崇安郡主,本郡主是已故平远将军的嫡女,韩婧瑶。”
她浅笑盈盈,转身看向身后的白芷,伸出手道:“白芷,把令牌给我。”
白芷呆愣了一下,看向别在腰间的玉牌,慌忙拿下递给韩婧瑶。
韩婧瑶将玉牌拿至手中,伸出右手缓缓举起,来回踱步,冷声道:“这是陛下钦赐的郡主令,诸位可信服?知府大人您可信服?”
看到韩婧瑶手里的玉牌,郭知府猛然间好似老眼一花,看到一抹亮光。
这的确是象征崇安郡主身份的玉牌,玉刻的孔雀羽毛镶金印,正中间的位置上大大的“崇安”两个字刻在上面,分外惹眼。
先前他在燕京的老友确实同他来过书信,说过盛康帝已经立平远将军府的嫡女为郡主,似乎有重新启用韩家的意思。
他当时还纳闷,韩家现在并无贤人。有谁能担此重任,现在一看,这位崇安郡主想必就是圣上启用韩家的理由了。
韩婧瑶看向面露难色的郭知府,眼中满是寒意。
“至于本郡主为何要隐蔽身份?”她冷“哼”一声,面带讥笑:“你们有什么资格知道本郡主的行踪!”
衙役们面面相觑,纷纷瞪大双目,不敢相信。最为震惊的还是方原,他方才在郭知府面前说了不少这帮人的坏话,只是因为他派人打听过温景成这号人物。
手下人来报,说在燕京根本没这人,他这才恶言相向。却不曾想竟然是自己找错了人,原来这帮人里面的头儿是那个长相美艳的女子。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这群人里面做主的人是那个面若冠玉的高大公子。
他面色惊恐的看向知府,见郭知府眉头紧蹙,心里顿道不好!“咣当”一声跪倒在地:“郭大人,实在是小人的错,小人没有问清楚就擅自诋郡主殿下,请大人绕我一命。”
郭知府反应极快,仓促的从廊下的台阶上奔走下来,直直的跪在韩婧瑶的脚下,他神色萎靡,尴尬的笑了两声:“这......”
他想了许久,终究找不到什么托辞,只得低下头来。想他也是一朝老臣,此刻竟然遭受此等侮辱,他心里很难不记恨上这位崇安郡主。
站在一旁看戏的温熠见时机成熟,轻咳两声,韩婧瑶扭头看去,见他冲自己摇了摇头,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她耷拉着眼皮,淡定又缓慢地打了个哈欠,蹙着眉头看向温熠,朝他微眯着眼,探究的光对上他的眼睛。
落日的余晖顺着庭院里的高树,透着五彩的微光映射在她的脸上。
韩婧瑶目光探究,什么意思?是要重罚吗?这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毕竟是个一州知府呢?
温熠懒洋洋地背靠在树下,眼睛随意地打量着,看起来漫不经心。
他玩味儿的抬起手腕,转动食指的玉扳指,清冷的目光带着些许指引,盯着面前的韩婧瑶。
韩婧瑶懵懵懂懂,依旧面带迷茫之色。
见韩婧瑶久不上道,他只得自己无奈的走上前来,弯下身子伸手将郭培安从地上扶起。
“郭大人快快请起。”
说着,他皱着眉扫过眼前的衙役们,冷眼解围道:“想必这也不是郭知府的本意,他也是被小人所迷,一时有些失去心智罢了。”
有这样的台阶,郭培安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要顺着下来。
忙道:“这位公子说的对,本官就是受小人所迷。”他的话言之凿凿,面色不改。
郭培安没想到竟会有人替他解围,他慌忙之中瞥向扶起自己的温熠,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他有些狐疑地看向面前的年轻人,身形修长,眉眼清隽,漆黑的眸因落日斑驳凝视着崇安郡主的方向。
似乎在何处见过他?
“他是太后娘娘派给本郡主的侍卫,可是有何不妥?”韩婧瑶打断他上下打量的视线,往温熠的方向靠了靠。
“没有,没有。”
看着温熠扶起郭培安连连摆手的动作,韩婧瑶瞬间明白他方才冲自己使眼色的用意,原来是不要刁难郭培安的意思。
也是,他先前就一直打听郭培安的消息,为了这个,当初差点把崔仵作给问懵。
他们留在颍州的最主要原因,也是因为郭培安。看样子,这位郭知府知道点什么皇家秘辛呀?
想到此处,她立马佯装宽容大度的摸样,面色犹豫道:“若是这样,那本郡主就不责怪郭知府了,毕竟知府也是我们大夏国的功臣嘛!”
郭培安连连是,片刻后又犹豫着连连摇头在,指向跪在地上的方原道:“那他……”
此刻的方原满额冷汗,轻咽了两口唾沫,只觉得喉咙发干。
他当时只是因为想炫耀一番自己知道的多,这才在客栈里大放厥词,却未曾想到碰到真正的贵人?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方衙役是衙役们的头儿,少了他或许还真不能成事,但他性子急躁,心思不正,先前当街辱没朝廷命官的账,本郡主还没跟他算呢?”
这女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他面带怒容,紧握双拳,双眸紧紧盯着脚下的土地。
韩婧瑶看向方原紧握的双拳,知晓他是不服气自己,并无刁难道:“算了,念你查案有功,就削去一个月的俸禄,再打十五杖吧!”
他怔怔地愣在原地,弯曲的身姿已经因为长跪而麻痹全身,不可思议的双眸猛地抬起。
比起其他的刑法,她对自己的处罚简直是轻中之轻。
听到韩婧瑶话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他自己也清楚他的所作所为的确太过霸道。却没想到,郡主只是小小惩戒他一下。
他僵硬的仰起头,眼中含着热泪,双手扶地,弯下腰重重地朝韩婧瑶磕了三个响头。
韩婧瑶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虽然她很讨厌方原,他仗势欺人,贪财霸道又性子急躁。完全不像是个好衙役,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虽然品行不怎么样,但总归做事还是认真的,查探的任务都圆满完成,还收获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算是一个合格的衙役,所以凭良心来说,要是韩婧瑶真的把他打入大牢,那才是真的仗势欺人。
“行了,该散了就散了吧!”韩婧瑶做作的挥了挥手,道:“本郡主只是顺道来颍州玩玩,并不会向上诋毁你们的。”
郭培安在一旁拱手轻言道:“谢郡主大恩。”
韩婧瑶垂下眼眸,嗯了一声,算是不再计较今日这件事。
成渝询问韩婧瑶,说要与禁卫们去原来的房间打扫,先前争斗之中,衙役要赶他们走,东西什么的都被掀乱了,此刻整理整理也好。
韩婧瑶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倒是郭培安异常热情,说要与温熠小酌一杯。
韩婧瑶看出些许猫腻,调笑道:“怎么郭知府只请温侍卫啊,是本郡主不配吗?”
郭知府圆滑的结过话去,不留痕迹的回怼过来:“郡主乃是千金之躯,岂能与我等老匹夫相提并论,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切勿熬夜伤身。”
她轻盈浅笑,抬眼看向半空中的金黄色的云霞,转过身子,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温熠在她身后轻笑一声,扭头探究道:“郭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