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花朝节(1)(1/1)
真不知道这顾芸是傻还是聪明,韩婧瑶明摆着的意思就是和她们撇清关系,怎么这顾芸还一副装懂的模样。
她可不能让韩婧瑶平平白白就将关系撇清,她家老爷如今正在扬州一间成衣铺子里当掌柜,若是失势,不仅这铺子会被大房收了去,她儿子的前途也会毁于一旦,她可还指望儿子往后能娶个高门女子呢。
眼见顾芸这儿说不通,她赶忙跑到大夫人面前:“大嫂,你快劝劝郡主呀,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就是把嘴皮子说穿了,咱们也是一家人啊,老夫人在时,我家公公婆婆可没少上前伺候。”
大夫人嘴角轻笑,如果每隔半年到前院请一次安都算伺候的话,那家里的大黄倒也挺勤快。
大黄是顾誉养的一条狼狗,经常上蹿下跳的,一天能往她院子里跑八百回,可大黄往她这儿跑是为了逗她开心,他们往这儿跑,就纯属是为了占便宜了。
十几年前,顾家还没有将生意做大,顾老爷子甚至还赔了不少钱在里面,那个时候二房,三房是有多远躲多远,过年都不带来拜访的,没曾想四十年前,顾老爷子突然想开窍一般,生意做的越来越红火,他们就又像狗屁膏药似的黏上来。
如不是顾及这老爷子的面子,她此刻真想一口唾沫喷在林芳脸上,怒斥一声‘给老娘滚蛋’。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笑意盈盈的上前将话题转移开:“哎,我瞧妹妹头上这支雪青银丝簪很是眼熟,可是新买的?”
大夫人伸手想去摸一摸那发簪。
林芳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赶忙用手捂住发簪,往后连连倒退几步。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激烈,她又摸着头发缓缓将手移开。
“这是我在街上随便采买的,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大夫人见状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招呼着韩婧瑶选衣裙。
林芳暗自握紧手心,轻呼一口气,还好她没看出来。
这簪子是她上次去大夫人房中顺走的,当时她见桌面上摆着几十支金钗银钗,想着只是拿走一件不值钱的银簪,应当没事儿。
过了几日,见大房那边并没有传出什么动静,她这才敢明目张胆戴在头上。
方才大夫人的一番话,她当真是吓了一大跳,虽说可以抵死不认,但面上终究过不去。
韩婧瑶看了眼林芳的反应,当下便已经明白所有,她暗暗给大舅母比了个很棒的手势,两人了然,相视一笑。
韩婧瑶上眼极快,选了两件件轻薄的衣衫,便于搭配她从燕京带来的几件碧绿色综裙。
春色撩人,柳枝垂岸,百花遍布两岸,汶河水畔绿草成因。虽然明日才是花朝节的日子,但今日到汶水河畔游玩的人形形色色,多到数不清。游船停靠在岸边,只需十文钱,便可自行游水玩乐,是以,水面上也熙熙攘攘满是游人。
大盛的花朝节只是扬州女子们出门赏花的另一种说法,对诗,饮宴的习俗也是传承依旧,但在盛国又添加了别样的玩法。
可投壶,设三等奖励,若是府中家宴小玩,可有金银钗环各式作饵,每组人数为两人,每人有三次机会,在八尺八寸距离内得分最多者胜。
可玩飞花令,口头吟诗,作对,唱曲,猜谜等都可以,按照规定好的诗句格律,无论是前人诗句,还是后人临场现作,能够顺利接下便是成功。
可编长短不一,样式不同的穗子赠与姐妹,情郎,穗线必须是用茜草根部进行染色,熏上香草以示洁体,要在一定距离内,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丝清雅的花香,才能显示出赠送之人的诚意。
不得不说这扬州的姑娘很是会找乐子,若不是韩婧瑶手艺活不行,她完全能编上十七八种不同的样式。
不然,现如今也不会只有一个丑不拉几的剑穗挂在腰间。
于是韩婧瑶特意命人采买回来不同样式的香囊,装了前些日子她费尽心力采来的香草,再把不同纹理的祥云玉佩塞入囊中,虽说穗子编的不好会被他人意为失礼,但去现买定然也会露出马脚,还不如送些合女娘眼缘的小玩意儿。
傍晚时分,韩婧瑶在屋内用膳,上菜婢女依次将餐食摆好,饭食放在左手边,羹汤放在右手边,以便能随时取用。
白芷进门时手里拿着一封信,想必是韩家的家书来了,若是幻影阁的密文则会通过专门饲养的信鸽来送,所以,韩婧瑶很能确定这封信是家中所写,不是韩老夫人就是赵氏。
韩婧瑶放下碗筷,坐到床边的小几上,用小刀裁开信封,韩老夫人在信中言明,盛国三年一次的祈福典礼将至,皇后准备在近期挑选入太子府的正侧两位妃子,让她尽快回京,以求备选。
韩婧瑶从不在意这些虚名,成了太子妃又能怎样,还不是被人拿捏,韩家的前程从来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什么时候需要她一个女人前去维系。
当今圣上身体康健,膝下子嗣众多,三皇子赵洲,四皇子赵离都是与太子赵启旗鼓相当的储君人选,甚至三皇子赵洲的声望比当今太子还要高些。
所以,太子能不能顺利登基的事儿还不好说呢?韩家何必急着站队,万一押错了宝,韩家不就一脚踏入深渊了吗?
韩婧瑶想了想,还是先回信稳住祖母为好,信面颇小,不足以她解释事件原由,只能用柔言蜜语哄着她来。
索性就答应她自己这几日就动身回京,也好让她宽慰些。
事罢,她就一直呆坐在门前发呆,想起温熠昨日对她说的话,心里就一阵纠结,她该如何告知温熠自己要准备启程赶回燕京。
这时她才想起,今天一天都没看见温熠的身影,难不成他比自己还不好意思?
虽然温熠各方面都强过其他男子,但是韩婧瑶一直认为自己不会被他的话所迷惑,现在想想,从在燕京开始,他的圈套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当时她自作聪明,认为自己绝对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可没想到,如今她已经被拉下水,不妥协不行,妥协更是不行。
韩婧瑶捡起地上的石子重重的朝鱼缸里掷去,“扑通”一声,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生气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