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残篇（1/1）
叶凡想了想，试探着看向老者，“难道因为被师公炼化过么？”
“并不全是。”邱玄机摇摇头，“这天剑残篇本身不可被炼化入魂体，且无法被损坏，哪怕十方纵横都无法在其上留下痕迹。”
“足可看出此物不凡。”
“师父...”少年若有所思，“那您的意思是...”
“此物并非人力可毁，且无法被炼化至魂体，仅能炼入身体。”邱玄机轻抚胸口处，叹了口气，“且死后，必定留于身体某处不会消失，而为师也跟师公一样，将其炼入心脏处。”
“师父。”叶凡看着老者，“那您为何不受天剑残篇影响呢？”
“呵呵，你这小家伙倒是心思敏锐。”邱玄机神情赞许的点点头，抚须而笑，“兴许为师也是剑体的原因。”
“师父您也是先天剑体？”少年一愣，旋即瞪大了双眸，神情惊讶。
“非也。”邱玄机摇摇头，“若为师是先天剑体。又怎会落入今天境地？”
“为师不过机缘巧合下成为后天剑体。”
想了想，又道：“是以，为师对天剑诀有更深理解，此功法非是不可习得，而是受根骨限制，若非先天或后天剑体之人修习，便会出现嗜战嗜杀，性情扭曲的状况。”
话毕，邱玄机望向少年，缓缓叹了口气，“这也不过是为师推测而出，事实如何，也并非一定如为师所言。”
“毕竟当初太师公就并非先天亦或后天剑体，但他老人家早已成传说，究竟如何也无法知晓。”
叶凡点头。
邱玄机话毕，神色恍惚，望向虚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没有言语。
片刻后，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少年，“为师交代的你可有记在心中？”
“记住了师父。”少年看着眼前老者慈祥的笑容，心中暖意浓而不散。
“记住了好，记住了好。”邱玄机抚须而笑，“阵法消散后，取出为师心脏吞入腹中，切记莫要触碰那封印。”
叶凡重重点头。
老者看着少年，慈爱的神情中带着些许遗憾，“你我师徒一场，可惜为师无法亲身教导于你...”
“往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师父...”似是感受到离别之意，少年眼眶微红，神情不舍。
“呵呵，傻小子。”邱玄机温和的笑意挂在嘴边。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为师的梦...”
“就做到这吧。”
望着老者洒脱的姿态，少年缓缓低头，眼角的湿润再也不受控制。
宽袖拂过，邱玄机洒然一笑，负手背于身后，仰面看向虚空，语气轻缓中带着惆怅，“恩师在上，孽徒邱玄机。”
“去也。”
“师父！！”少年心中一颤，猛的抬头大喊出声。
这一次老者再未像之前一般有所回应，而是仰面朝天，负手而立。
笑意还停留在嘴边。
身体却好似一尊塑像。
无声无息。
叶凡心中不舍，神情失落，失魂落魄的匍匐在地，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
十方纵横盘旋在老者身前，发出嗡嗡剑鸣。
半晌。
叶凡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摇摇头，耳边传来胡哨哨的声音。
“快跑叶凡！”
伸手掰开胡哨哨紧搂自己脖子的手臂，叶凡失魂落魄的看向身后，“不用跑了...”
“你怎么了？”胡哨哨不敢看向身后，语气焦急，“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
“没有。”摇摇头，将胡哨哨放下，叶凡伏地磕了一个响头。
“咦？”胡哨哨惊讶的看着飘在叶凡身旁的十方纵横，“这把剑怎么围着你飘来飘去的？”
叹了口气，起身看向胡哨哨，“这是师父传给我的。”
“师父？”胡哨哨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老者，身子一颤，“他怎么又换了个姿势？”
“别害怕。”叶凡深深吸了口气，“刚刚触发阵法，只是你被禁锢，所以不知道后面的事，总之我不会害你的。”
“哦。”胡哨哨点头，轻抚胸口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又中邪了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不会，先等我处理一下私事，稍后和你想办法。”叶凡轻声道。
叶凡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老者身前。
看着老者苍老的面容上凝固的笑容，心中悲伤不已。
犹豫着要不要按师父的嘱托取出心脏。
半晌，终究没忍心下手，默默叹了口气。
“叶凡，你看他手里是不是拿着东西？”
胡哨哨不知何时站到老者身后，声音显得有些疑惑。
叶凡闻言摇摇头，敷衍道：“什么。”
“我说他手里拿着东西...”
“妈呀——”
胡哨哨忽然一声惊叫，两步躲到叶凡身后，“他手里抓了一颗干巴巴的...好像是...”
“是人心！”
叶凡一愣，旋即眼眶顺间通红，“想不到您...”
讷讷的来到老者身后，只见背在身后的手掌，五指虚握，有一颗心脏。
叶凡擦了擦眼角，轻轻捧过那颗属于自己师父的心脏。
原来师父早已算好了一切...
叶凡鼻子发酸，泣不成声，呆呆的看着那颗干瘪的像颗腐桃一般的心。
“我终于理解师父当年的心情了...”
呆立半晌。
叶凡双目紧闭，终于还是将其放入嘴中，喉咙微动间，吞了下去。
感受着体内莫明的躁动，叶凡心情十分低落。
这种欺师灭祖又不得不做的事，实在揪心。
胡哨哨震惊的看着叶凡的动作，半晌没有回过神。
叶凡扭头看着对方，“这是天剑门传承，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不想这样做...”
“哦...”胡哨哨轻声点头，伸手抚过少年脸庞的泪痕，“没有看不起。”
叶凡羞愧的低下头。
片刻后，心念微动，十方纵横随心而动，游走在二人周围。
“不要离开我周围五步，我炼化天剑残篇需要点时间，等我片刻。”
胡哨哨表情满是疑惑，稍稍犹豫一瞬，旋即点了点头。
交代完毕后，叶凡盘腿而坐，掐了一个奇怪的手诀，随后心神渐沉。
感受着体内的躁动，叶凡调动灵力缓缓引导，试图建立共鸣。
体内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其中，干瘪的心脏渐渐融化，露出一页薄如蝉翼的玉片。
“莫非这就是...天剑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