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乱:D市英杰(1/1)
D市是个群雄崛起的奇特沿海城市,吴乐、唐仁杰、“废柴组合”的所有人、特调局大半核心成员的老家都在D市。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期,出没于D市的怪物不下于100种,怪物袭击人类的恶性案件层出不穷,引出了两批民间怪物杀手的诞生。
正元历2000年,弱冠之年的我在白天吃喝玩乐,在黑夜化身猎物诱杀猎人以换取赏金,当然,也有差点滑铁卢的时候。
D市。黑夜旅店。
“老刘,上平路新开了一家面馆,一块儿吃点去。”吴乐揉搓着引以为傲的土星鼻,算命先生留给他一句话——大富大贵。
“咱俩人?”一目十行,我从斜摆在原木桌上的文件中捕捉到一条信息,自称保卫者的官方机构拉我上船。
“大胡子也来。”他揉搓起下巴,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的腰包,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晚上有个大活儿,你们搭把手。”拉上帘子,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敲一下木桌,正色道,“老城区,黑、白道折了二十几号好手,参与行动的只有任飞和李虎活了下来。”
他拾起照片,皱了皱眉,旋即松展,摇头说:“夏荷,它回来了。”
照片中,一个身高一米三左右的绿脸男,倒挂在梁上,两个尖嘴猴腮的小混混被吊扇叶穿透腹部,老城区有名的怪物杀手王二狗捧着自己的头颅,双腿扭曲。
“不要分散!呃啊。”老警察张志民捂着被尖刺穿透的左手,只觉眼前亮光一闪,爆炸声在耳边不请自来。
靠在柜子后的两个年轻人被冲击波震倒,两双眼睛被黑和红覆盖,柜子的上下半身分了家,其中一个人捂着眼睛哀嚎,直至脖骨碎得无可救药才沉默,另一个黑里有红,红里有白,早已睡了。
此时,在阴暗的仓库里,两个人,任飞和李虎,背靠背,豆大的汗珠摔在地上,回声凄厉。
一秒,两秒,三秒,李虎侧身躲过一把尖刀,嘶吼着撞向窗户,一下,两下,破窗而出,两把尖刀掷向他的后心和脑袋。任飞挥舞长刀,挑飞了尖刀,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胖子压在身下。
咬紧牙关,任飞猛然发力,掐住它的喉咙,头槌,长刀斩首,又扭身挑飞一把尖刀,向右上方掷出长刀,俯身翻窗而出。一个黑衣娃娃直挺挺地砸在地板上。
“‘飞虎’组合,果然名不虚传。”夏荷从吊扇上一跃而下,踏在焦黑的尸骸上,咯咯地笑。
“没留住他们,可惜了。”一个瘦高的驴脸男人从角落遁出,恭敬地低下头。
“蠢货!留住他们,不难,但得不偿失。”
D市。新生巷。
春夏秋冬,不变的变化。你们在变,我们也在变。
“胡子,你穿这么厚干啥?”我叼着一根浅绿色的草,趴在货车底。货车是一个倒腾杂货的同行友情赞助的。
“婆娘在炕上等我呢。”
络腮胡子耸动,三长两短,三短两长,循环往复。虎背熊腰,全副武装,能防护的地方没一处暴露出皮肉。
大胡子,烈士的儿子,打探消息的好手,在2015年成为中心城保卫者情报部门的一把手,在2023年辞去职务。有意思的是,部门里的五十个战士撂挑子,时任保卫者大队长的唐仁杰以目无法纪为由辞退了所有人。
“有动静。”取下弯刀,向后慢慢蠕动,我屏息凝神。
新生巷,市里最古老的风景,灰墙碧瓦,时有野狗扒墙头、乞丐涕泗流。巷口挂着三颗骷髅头,头上方刻着“天”“人”“地”,下方刻着“阳”“中”“阴”。
十几个人型生物在巷口附近的屋顶蹑手蹑脚地往深处靠近。而在巷子中央的一辆洋车旁,吴乐枕着一个酒瓶,醉醺醺地蜷伏着。
驴脸男人挥了挥手,一个瘦子凌空一跃,双脚悄无声息地点在实地上,四个戴着铁盔、手持猎枪的绿皮红眼人旋转身子,平稳落地。
拾起一块砖头,砸在吴乐的脸上,见其没有反应,瘦子上前准备敲晕他,却听得耳边传来枪声,回头便大惊失色,两名手下的上半身凌空平移了两米,头着地,骨渣四溅,另外两个捂着心口斜倒在地。
原地弹跳,借着屋檐翻转身子,他与黑夜融为一体,却见驴脸男人带队已经跑出十几米开外了,骂道:“王八蛋。”
一股子劲风直奔后脑勺,他在下意识俯身的同时双脚向斜上方猛踹,大胡子双臂格挡仍然从房顶摔落到地上。
“哎哟。”大胡子捂着屁股,屁股好像摔成了四瓣。
瘦子朝下勾了勾中指,不屑地说:“你上来啊。”
“看后面。”大胡子邪魅一笑。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骗我回头暗算我,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头颅想飞上天,和月亮肩并肩,却只是自不量力。
弯刀归位,我摊开双手,喃喃细语:“拜拜了您嘞。”
巷口。十个缺胳膊少腿的玩具娃娃,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几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从阴影处遁出。
驴脸男人嘶吼:“我们还会回来的。”
站在最前方的年轻警察,皮肤黝黑、圆脸小眼的小伙子,把枪口对准他的脑袋,厌恶地瞥了一眼一条散落在地上的漏风的胳膊,语气轻佻地说:“你三爷爷等着你。”
不远处的天台边上,一道矮小的身影左晃晃,右晃晃,愣是站不直。
“我的天哪!”
“大晚上瞎叫唤什么?”一个赤着上身、挺着啤酒肚的胖子推开窗户,丢出一个酒瓶。瓶子不顾一切地往那道身影飞呀,飞呀,与目标人物的右脚邂逅。
前晃晃,后晃晃,它捂着起伏不定的胸膛,长舒一口气。
又一个酒瓶精准地命中了左脚。
“完了。”张牙舞爪,在空中转体三周半,马赛回旋拉回旋,扑通,它说不出任何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