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欠我的（1/1）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已经到了高三最后一个的寒假。
时念的病医治的很好，没有再恶化，已经到了治疗的维持期，这也少不了时澈找的特效药的功劳。
时澈的公司发展迅速，如今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可是过年还是抽出了时间陪时念。
这个寒假格外的短暂，基本是过了年就回到了学校里。
因着治疗耽误了不少课程，时念也没有再考进0 班。
陆子尧虽然有这个实力，但是每次考试都故意少做几道题，只为了陪着时念呆在普通班。
周恒又进了0班，他说想为自己活一次。
陆子尧还是对他不咸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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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的几个星期，时念格外紧张，每天都来的很早。
陆子尧安慰她不用如此紧张，每天都会开导时念，聆听时念的碎碎念。
可是真正来到了那一天，时念还是紧张的手心出了汗。
高考分了好几个考场，时念和陆子尧不在一个。
考试前夕，陆子尧给时念打了电话，在电话的最后，他说：“别担心，我一直在。”
时念不安的心，随着这句话变得平静。
.....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时念在答完最后一题的时候，恰巧铃声打响。
随着收卷的铃声响起，她放下了笔，给她的三年青春画上了句号。
时念出校门的时候，就看见陆子尧拿了一大束玫瑰，在一众家长显得格外的耀眼。
她跑过去扑在陆子尧怀里，扬起脸，用亮晶晶的眸子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陆子尧将那束玫瑰交到时念怀里，“毕业快乐。”
他们迎来了他们的第三年。
而这一切，都被时澈尽收眼底。
时澈点了根烟，看着这一幕，低低的笑了。
一根烟抽完，时澈关上车窗。
“走吧，回b市。”
“好的，时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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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尧回到公寓的时候，一个身影在门前站着徘徊。
看见来人，那人连忙迎了上来。
“子尧。”
是陆爸爸。
陆子尧眼神冷了下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跟你那小三去过温柔乡？”
男人被说的有些面色不好，却还是压着情绪勉强道：“子尧，你还生气呢？”
陆子尧闻言低低冷笑了一声，“那么请问你有什么资格问出这句话来呢？”
“我跟那女人只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早就不联系了。”
“玩玩？那周恒呢？”
男人愣了一下，
“你知道他？”
陆子尧只是冷着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衣冠楚楚，却禽兽不如。
“我根本不在乎他，我只承认你一个儿子。”
“所以呢？这就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陆子尧冷笑不迭，他发现面前的人，跟他小时候印象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是他太能装，还是自己对他蒙上了亲情的滤镜。
还是财富与地位，动摇了他的心？再不复当初。
“看在你妈的面子上....”
这句话更是触怒了陆子尧，他猛地推了男人一把，才忍住没有揍他的冲动。
“你还有什么脸提我妈？嗯？我告诉你，从我妈死的那一刻，你就再也不是我爸。”
“别忘了，以前没钱的时候，是我妈帮你一点一点做起来的。”
“你不是喜欢财富地位吗？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的失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陆子尧扔下这句话，就转头离开了公寓，只剩下男人呆呆的愣在原地。
今天本来是个好日子，却被他弄得糟糕透顶。
陆子尧驱车来到了时念的小区，找了个停车的地方看着时念家的方向平静心情。
他在心里默默勾画着一幅蓝图。
良久后，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对面接通。
“外公...”
“.....”
良久，他才挂断了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向后倚着座椅，便看见前面的楼里冒出了火光，还有滚滚浓烟。
陆子尧心下一惊，急忙打开车门就向那楼下的大门冲去。
路上不知道是谁放了一块不大的石头，陆子尧只顾着跑，没有注意一脚踩了上去。
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因为惯性被甩出了很远，胳膊被地上细碎的小石子硬生生的磨去了一层皮，看起来血淋淋的。
他没管，爬了起来就向楼梯处冲去。
电梯挤了很多人，都是尖叫着往下跑的。
他心跳如雷，向着消防通道的楼梯一步几个台阶的跑了上去。
时念在十三楼，他不知道跨了多少个楼梯，才到了时念的楼层。
剧烈的运动让他的嘴里涌上一股铁锈味，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重，可他没有停下来。
他怕时念等不到他害怕。
时念是在闻到了烟味，透过窗子看到下面一片火光，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屋子隔音太好，她没听见走廊里的嘈杂声。
看到小区群里的消息，时念抓紧带着林姨准备下楼。
只是刚一开门，就见少年向她迎面跑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时念反应过来，陆子尧就将人抱进了怀里。
接着细细的将怀里的人打量了一番，看到人好好的才松了口气。
“念念，没事就好。”
时念看着陆子尧凌乱的样子。
胳膊一片触目惊心，裤子也破了个洞，一整个狼狈不堪。
他是为了她而来吗？
时念忍不住鼻子一酸。
“你怎么在这里？”
“着火了...我害怕..”
“你这怎么...这么傻？”
“我才不傻，好了，我们快走吧。”
陆子尧躲开时念的眼睛， 拉着她与林姨到了楼下。
火势蔓延的还不算厉害，楼下的人还有心情去看是哪家着的火。
索性已经有人打了火警电话，陆子尧也没再管。
时念看着少年胳膊上的伤，心疼的问：“疼不疼？”
陆子尧摇摇头。
“不疼，真的。”
刚才太过于紧张，还真的没感觉到疼。
“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哼。”
才不要，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突然砰的爆炸声，再次引得人群开始尖叫。
声音正是从那火的源头传来的。
一旁的人群议论着。
“着火的是几楼哇？”
“好像是八楼。”
“那楼有人住吗？”
“好像是有个小伙子嘞，我看见那家的女主人不久前出去嘞。”
八楼...
突然陆子尧抬头，看着那滚滚浓烟。
那是周恒的楼层！
这时物业经理带着一大串钥匙匆匆赶到，心急如焚看着那冲天的火光，等着消防的到来。
其实烧了房子还是小事，要是出了人命才是大事。
物业经理急的抓耳挠腮，这事一出，他的职业生涯要完蛋。
可是下一秒一个少年夺走了他手中的一串钥匙。
陆子尧找到八楼某房号的一把钥匙拽了下来，将剩下的钥匙串扔给物业经理。
还没等经理反应过来，少年再次冲进了冒着滚滚浓烟的楼里。
时念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耳边还回响着少年的那句等我。
她恨现在自己什么也干不了，只能默默含着眼泪替他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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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是被热醒的，火还没有烧到他的屋子里，可是已经有黑烟隔着门缝涌了进来。
他被呛到连咳了好几声，准备去拉门把手开门，刚碰上去就被烫的缩了回来。
门把手是金属的，被火烤的很烫，周恒忍着疼去扭把手，可是晃动了几下都没有打开。
门被锁住了。
周恒一愣，不死心的再次去扭动，可是答案还是一样的。
他看着被烫红的手，低低的笑了一下。
他将窗子打开，想让烟雾多些散出去。
他还不想死的这么快。
他还没有为自己活一次呢，怎么这么难？
烧焦的味道传来，接着是一声哄的爆炸声，应该是厨房里的天然气又或者什么的炸了吧。
浓烟争先恐后的从门缝里挤进来，连唯一的窗子都没法再散出去，反而还倒灌进来不少的黑烟。
周恒蹲在墙角，尽管他知道现在匍匐在地上会更有利于活下去。
烟雾逐渐浸满了整个房间，周恒不停地咳嗽，他的肺现在难受的很。
其实在火灾中遇难的人，不一定全是因为烧伤，也有可能是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缺氧窒息、热辐射和吸入大量的热气。
火舌不断地舔舐着门框，想要趁机而入。
无数的热气和浓烟滚滚而来，周恒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重重的倒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为自己而活了。
他也等不来，那个愿意为他撑伞的人...
他开始呼吸困难，开始一呼吸就肺痛。
要死了吗？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伴着滚滚浓烟，他看见了最不可能看见的人。
陆子尧用湿毛巾捂住口鼻，他的眼睛被熏得睁不开，却还是努力睁着去找那个人。
终于在一个墙角发现了那人。
“咳咳，你...你怎么...来了。”
陆子尧没说话，把湿毛巾甩在他的脸上，将人抱起。
“咳咳咳...对...”
周恒的嗓子像是干裂的土地，他说不出来话。
“闭嘴。”
陆子尧咬着牙，看着面前的火海，将人罩在怀里冲了出去。
砰——
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陆子尧闷哼一声，又咬紧了牙，踹开面前的门走了出去。
周恒看着火光中他滴下的冷汗，眼中一片晶莹。
这是，哥哥的感觉吗？
他终于昏了过去。
陆子尧抱着周恒，好不容易才冲出了火海。
虽然说周恒瘦，可他也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陆子尧本来体力就消耗了大半，现在更是吃不消，抱着他的胳膊开始颤抖。
终于来到了拐角处，只剩下滚滚的浓烟，陆子尧将人平放在地下，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摸了摸后背，却摸到了一把血。
他脱力的坐在墙角开始喘气，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复杂。
周恒意识模糊的睁眼，看着面前的陆子尧，艰难的开口：“别..管我了。”
陆子尧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
“我是不是要死了....”
周恒再次开口。
“你想死我还不想，所以你给我闭嘴。”
时念还在外面等他。
他绝对不会交代在这。
轰——
又是一声爆炸声，他们所在的整栋楼都晃了晃。
一阵热浪袭来，将两人裹挟在其中。
周恒伸手将脸上唯一的毛巾拿下来，抬起胳膊颤颤巍巍的递给陆子尧。
“你走吧，别管我了。反正..咳咳”
“反正我本来都是要死的。”
“不过..咳咳..在我临死之前能不能叫你一声..哥哥?”
陆子尧没说话，站起身准备起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咳咳。”
“哥哥，我终于能叫你一声哥哥了。”
“我代母亲向你说声对不起。”
“你本来可以生活在阳光里，是我把你拉进了黑暗。”
....
周恒始终举着那个唯一的毛巾。
陆子尧终于站起身来，他轻轻接过，覆在了周恒脸上。
用酸痛的手臂再次将人抱起来。
“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
在警鸣声响起时，陆子尧抱着人走出了大门。
医护人员迎了上来，将周恒搬上了担架。
陆子尧在看见时念的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最后一眼是时念满眼含着泪看着他。
他想扯出一抹笑，想摸摸她的头。
想跟她说，
念念别哭。
我活着回来了。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