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市买锁（1/1）

大娘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的棉布衬衣一块补丁都没有，手里拎着的篮子上盖着一块布。

大娘看着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娘，但她时不时往后张望的动作出卖了她的内心。

“大娘，你要去那个地方吗？”顾之瑶走过去低声问道。

“不是，不是，我走错路了。我要去供销社来着。”大娘连忙摆手，考虑了一下跑路不被这姑娘追上的可能性。

“……大娘，你误会了，我不是红袖章。”顾之瑶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她好像把老人家吓到了，“我大伯前段时间摔断了腿，想买点鸡蛋给他补补。”

大娘看不是要抓她，松了一口气。她这老胳膊老腿，跑不出十米就要让人逮住。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黑……那个地方的？”大娘有些好奇，她还以为红袖章掌握了她投机倒把的证据，特意在这儿蹲她的。

“我看出来的。大娘你一看就是家里生活很舒心的，拎着篮子不去供销社，却专门往人少的地方去。”

最明显的是行为鬼祟，神情紧张，就差在脸上写：我要去违法了。

大娘带着顾之瑶拐了三个弯走到个巷子口，和放哨的对了暗号，又解释顾之瑶是邻居家的孩子，跟着来买点东西。一通流程下来，确认都没问题，放哨的才让她俩进去。

左卫镇的黑市不大，就一条巷子的范围，卖的东西很杂，什么都有。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顾之瑶今天主要是为了提前熟悉黑市的环境和价格，顺带看看有没有挂头锁。

逛了一圈，真让顾之瑶看到个卖锁的大爷，摊子上除了锁还有砚台、茶杯和笔格。

大爷背脊微弯，衣着朴素但干净得体，面容有些消瘦，衬得一双眼睛更加目光如炬，眼神锐利中又带着一丝平和。

大概又是个有故事的老人家。

锁，不是挂头锁，而是老式黄铜广锁。锁身上雕刻着繁复的花型暗纹，做工精致。

顾之瑶只在书中看到过这种锁，一见就非常喜欢。她喜欢一切有怀旧感的东西，每每看到，总是忍不住地想要去探究每个物件背后的故事。

这把广锁好像正在娓娓道来它看过的变迁和沧桑，她今天必须买下来！

六块钱在接受范围内，顾之瑶利索地掏钱。

激动地接过锁，顾之瑶先细细摩挲了一下雕刻的花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翻来覆去地看小小的锁身。

这么来回看了七八遍之后，顾之瑶傻眼了，她竟然没找到锁眼在哪儿！

狐疑地看向大爷，这大爷也不像骗子啊？

大爷被顾之瑶表情丰富的样子逗笑了，“丫头，过来。我教你怎么开锁。”

难怪顾之瑶找不到锁眼，真的很隐秘。绝对不是因为她笨！

广锁正面呈凹字状，大爷先用钥匙尖儿在锁身内凹进去的左面一角戳了一下，锁身一侧微微弹出了个黄铜片，旋转黄铜片，才能看到锁眼，把钥匙顺着锁眼的槽插进去，啪嗒一声，锁就开了。

看着非常简单的广锁，内部机关和结构却如此复杂。不得不赞叹古人精妙的智慧！

因为跟大娘说来黑市的由头是买鸡蛋，稳妥起见，顾之瑶还是买了十个鸡蛋，放在空间里也不会坏。

看到有小鸡，也买了四只，准备养在空间里。

为了装这些东西，又买了个篮子，正好以后也用得上。

一路买买买，加上锁，一共花了将近八块。

哎，今天光花钱了。她还想着给爸妈和弟弟寄东西呢！而且书中写过几年就改革开放可以做生意了，得提前攒初始资金啊。

等空间的蔬菜成熟了，可以来出手一些。这个黑市里卖蔬菜的不多，估计是自留地里省出来的，卖相也一般。

大娘已经先走了，顾之瑶路过大爷的摊子，飞快放下两个鸡蛋跑出了黑市。

大爷面色蜡黄，有些营养不良。两个鸡蛋算是她作为陌生人的一点点善意吧。

坐牛车回到大队，顾之瑶只留了五个鸡蛋在篮子里。明天就要上工，她如果要吃鸡蛋补补，得给鸡蛋过个明路。

知青点今天的午饭是玉米饼子和炒猴腿菜。

吃饭的时候，季北林面色阴沉，啃了两口饼子直接扔下筷子回了屋，没一会儿端着茶缸来倒热水。

茶水入缸，一股清香立马飘散开来，浓烈的奶香中夹杂着一丝麦芽香，是麦乳精的味道。

麦乳精的香味霸道，吃惯了这饭食的老知青都有点难以下咽，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偏偏季北林还一脸得意地嘬着麦乳精，时不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看不上这些，有本事以后就都别吃！这野菜都是我们辛辛苦苦从山上挖的，有人白吃还嫌这儿嫌那儿，脸真大啊！”钱芳芳忍不下去了，着重咬在“白吃”两个字上。

真不知道这个大男人哪来的脸，野菜都是他们之前去挖好的，自己白得了便宜还好意思冲别人甩脸色。有麦乳精喝了不起啊，还不是家里买的，又不是靠自己本事挣的。

这种男人最自以为是，要不得！

钱芳芳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在说谁，纷纷觑向季北林，想看他如何反应。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没人想帮他说话，季北林的人缘之差可见一斑。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季大哥只是没吃惯这些，他不是故意的。钱同志，昨天我刚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善良可爱、美丽大方的女孩子。你别跟他计较，来，多吃点菜。”

别看苏向晚在对着季北林的时候，脑子发晕。其他时候，她依旧是个合格的女主，为人处事圆滑得很。

苏向晚这话说得漂亮，钱芳芳也不好意思再抓着不放，只冷哼一声，继续低头吃饭了。

季北林本来是想在顾之瑶面前显摆一下，没想到被个钱芳芳意有所指，骂了一顿。要不是他现在还没有弄到锅，必须得和大家一起吃饭，他才不受这个窝囊气！

那个蠢货苏向晚还算有点用处，他倒是可以考虑给点好处。反正那女人好哄得很，勾勾手指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