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一路小学（1/1）
泛白的天色几乎装满了我所有抬头望向天空的全部。
湛蓝无际天空这种事，只有秋天才有那么半个月时间去领略。
在一年四季格外分明的北方城市里，我们存活的显得格外艰辛。
初春的感冒、夏日的痱子、秋日的风湿、冬日的半截口水出来便能冻成坨的寒。
－－粉红色的樱花瓣，在初入学的季节里，粉饰着我们即将迎来的几乎伴随毁灭的小学生涯里，无辜的洒落在地面上，不小心踩上去一脚，都装满着满满的负罪感。
……最初的喜欢，有关男孩子，也许还有女孩子，都是在小学这样的环境里，染生的。
二班。
我和马宝被分配到一年二班，并在其后漫长的六年小学中，矢志不渝……
我并没有太多关于他的记忆。
或许是早已在红楼幼儿园里被洗脑到麻木的我们，早已没了再继续相处的兴趣。
唯一意外的，是毕磊这个假小子，有如鬼使神差的出现在同一个班级里。
还是那副马尾辫的模样。
就像时光被剪裁出刚刚好的样子，我们可以完全删除幼儿园里存在过的漫长岁月，自爬墙、摔坏的人偶开始算起，也没有丝毫的出入感。
我想马宝就是这样想的，必定是一个青梅，一位竹马。
我呢，只是简短的上了三个月的学前班，在老师征询是否要跳级从三年级学起时。父母问我，被我拒绝后。
联欢晚会里，我上台一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一举奠定我文学的底蕴……
对于加减法毫无压力又能熟读唐诗三百首的我而言，不跳级，小学一年级的课程，根本就不需要太学习。随便听听就可以考出90分乃至95分以上的成绩。……嗯，只在课堂听一听，就可以考试名列前茅这个成绩，基本上陪伴我到初中二年级。所谓下学后回家复习？不存在的。
除了数学偶尔因为做题而耽误了课余十分钟的休息时光，其他时光里，我都在玩。玩所有学校里允许的体育项目。
哪怕爬墙违反校令，以致摔趴墙外，左手掌拇指根处被划破，狠狠卡进一颗石子，长进肉里，漫长的陪伴我十几年，我都未曾放弃过的，是对体育运动的渴望和飞驰。
当然，这些轻而易举的事情，都并非我上小学的可歌可泣的艰难。
我的第一次艰难，是在那三颗樱花树下，小学一年级的第一次分班。
分配同桌时，男生女生为同桌中，一名叫做侯娜的女同学，像一个冒冒失失的冒失鬼，闯进我几乎足以用狭窄逼仄来形容的人生里，成为我的同桌。
好像个猴子呀！－－这是我对侯娜的第一观感。
初分配班级便去二一九公园（市中心最大最豪华的公园）去郊游合照的我，还将洗出的照片兴高采烈的拿给父母亲看，对他们说：“爸妈，看！这是我同桌女同学，多好看！”
“看不出哪里好看。”父亲泼冷水给我。
我十分不服气的嘟起嘴，解释道：“看！多像孙猴子！就是西游记里的孙猴子！……怎么会不好看？”
－－我被鄙视了。
其后第二天的学园里，我被侯娜狠狠鄙视了。
她第一时间向班主任刘老师告状，得到这位已然七十岁以上据说要不是臭老九时代事件，依然在清华或北大教书的女教授的首肯后。
接下来就带着两三个同班姐妹，来到我觉得窝心惬意的樱花树下，找到我，冷冷白我一眼，并且让同学告知我：“侯娜说她讨厌你！不和你同桌，你别不要脸！”
初入小学的第一次喜欢，就这样子无疾而终。
我没有说话，一只手拉握住樱花树，就在树下，转呀，转呀……
我没有思想，除了情绪里有一点受伤外，一切都还好。
我只是不清楚，只是个同桌而已。我被讨厌成这种样子吗？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个问题，我许多年里都没有弄懂过。直到初中毕业时，再遇见她……
我发现，这个明显漂亮许多的女孩子，我已然，完全不介意了。
－－或许是在红楼幼儿园里憋闷的太久，学业又太简单的缘故，几乎每个学期学校里风靡起来的体育运动，我都能利用短暂的下课十分钟，把项目玩到精通，学班中上等的程度。
而玩伴，也随着风靡不同，每一学期的，换着不同的男同学，这些同学，无一不是体育项目的翘楚。
反倒是诸如将军爷爷的孙子、世代警察的儿子、最早经商叔叔家的公子，反而显得平庸很多。
也就只有足球，在我似乎天性胆小习惯躲球（其实是练轻功的缘故，习惯了躲闪，身体本能不去触碰危险），这一项体育运动里，他们还算略有姿采。
－－热爱体育的代价是很惨痛的，我被远不止一位同桌嫌弃。各种奇葩女同学，逐一上演。
刘蕊，当时的女同桌、也是班长，竟然在课堂上勇敢的向老师举报我说，说我影响她学习！
我绝对没忘记，学校组织看电影《世上只有妈妈好》之后，回来班主任询问观后感时，她一脸鼻涕眼泪的站起来对老师表态，活像老师是她亲妈一样的样子。
我绝对敢指天发誓！刘老师当时无奈的差点晕厥过去！！
这都是《世上只有妈妈好》的观后感么？
尽管全班都是鼻涕眼泪的从电影院哭回学校，又哭足了整整一堂课！
……我也是鼻涕眼泪的其中一小枚。
嗯，但我同桌实在哭的太惨啦！！！
我堂堂男子汉，这要都不嘲笑，都对不起我堂堂七尺男儿之躯！
……嗯？
我似乎有点明白，我被同桌举报的原因了。
－－还是有别的女同桌在狠狠虐待我的，就以刘老师执教到三年级的三个年头里，还有一对白姓双胞胎女生，其中明显长得成熟多点的，是我同桌。
我和马宝及许多男同学最搞不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不都说双胞胎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么？
这对容貌酷似母女或姐弟的家伙……
我们很质疑！科学的合理性！！这和我们知道的双胞胎定义，不一样！
……后来，
我终于知道了，原来科学是如此解释的：双胞胎除了同卵异子外，还有不同卵同子的情况。
哎！小学三年级至多不过十周岁的我们，谁见过“当月时经”这样妖孽的事情！（看不懂可以把当时这俩字扣掉。）
每月就一个的“东西”，就知道欺负我们孩子小没文化！
－－因为年岁好老的关系，刘老师只陪伴我们三个年纪，教会我们讲普通话，也为我们每个人，带上红领巾。
小学四年级到来的，年轻、容貌酷似狐狸一样的女老师，绝对是我在当时生平绝无仅有的灾难。
她来后，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终于有了一位好同桌－－吕娜，唯一一个肯包容我夏天热如火炉的锻炼后的身体，在午后一点钟的课堂上，对我清凉的展露出满含春意暖凉微笑的女孩。
还记得她第一次对我这样笑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同桌的温暖”，我那时候心里浅浅的涌现出第一个思想是：这个女孩，可以成为我的妻子。
我，很满意。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首先要活过那个春末转夏的一年级，校园操场，或者称为沙场更恰当的“暗杀之战”！
小学生里男孩子的我们，入学的真正第一课，不是知识，而是来自外市的高年级流氓们，冲进校园里，肆意挥舞的“刀”！
许峥！－－沙场里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样子，吐出一口鲜血依然屹立不退的他，活像一个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