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闪闪发亮电灯泡(1/1)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显然是没有的。要想从玉城活着出来只有两条路走,一是白夭夭带着两个拖油瓶,与玉城三千剑士血拼,他们缺胳膊少腿地走出去;二是借着百川院的名号、方大少爷的家世狐假虎威,老老实实将玉秋霜被害一案,查个水落石出,安然无恙地被玉红烛送出玉城。
也有第三条路可走,那便是玉红烛惧怕天机堂势力,也不想与背后有药师宫撑腰的白夭夭为敌,立马令人备好马车送他们出城。
李莲花对第三条路很是心动,正要拱手致谢,万没想到做刑探做上瘾的方大少爷却不乐意,连忙打断道:“劳请玉夫人把跟着我的那丫头送回家报平安就行了!我们没打算走。”
“嗯?!”李莲花当即瞪圆了眼睛,伸手捂住嘴鼻,对着方多病小声地说:“不好意思,我要赶着回家给夭夭和狐狸精做饭,恕不奉陪。”
眼看他转身就走,方多病顶着玉红烛投在自己身上的杀人目光,一把扯过李莲花的胳膊,半威胁道:“你还想不想娶我师娘?”
想!
“哈?”当事人白姑娘表示很吃惊,双手抱胸与李莲花齐齐朝他看去,怎么无缘无故扯到她身上来?
方多病笑着朝白夭夭摆摆手,示意与她无关。转而对李莲花装出一副纨绔恶霸欺凌弱小的模样,恶狠狠道:“你想娶我师娘,必须过我这关,不然我定要拆散你们。天天坐在你家门口骂你,说你夺人妻。你要是不想惹麻烦,就得听我的,留下来查案。”
“讲道理啊,方大少侠……”李莲花很是无奈,准备跟他耐心讲道理,说说不回家给白夭夭与狐狸精做饭,让妻儿饿肚子的种种危害。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玉红烛向来没什么耐心,虽有宗政明珠在一旁劝说,还是冷声呵斥。
方多病凶巴巴地瞪李莲花一眼,以示警告。他对玉红烛拱手,满脸正义凛然,“于私,我的小厮在此案中遇害,我要找到害他之人。于公……”
余音在大堂回荡,他高高的举起百川院刑探名牌,却见李莲花挑眉看了看,又慌忙用手指遮住名牌上的名字,“于公,身为百川院刑探,有责任查明血案,缉拿真凶!是以,我没查清案件真相前,玉夫人不可再伤任何人!”
此话一出,玉红烛觉得很可笑,她堂堂一城之主还会受百川院挟制,听从一个毛头小子差遣?
她不悦地皱眉,肃色衬得她脸颊上的血痕越发狰狞,“我何时同意你来查案了?方少侠可不要得寸进尺!”
方多病倒是不惧她的怒火和杀意,兀自笑道:“玉城纵使再偏安一隅自成一格,也不能不遵循大雍律典啊,宗政兄,你说呢?”
话题突然抛给自己,宗政明珠怔怔然,谦和地朝玉红烛行礼,小声道:“百川院刑探确实有权介入。”
“玉夫人既不相信令妹是恶鬼所害,难道就只想着杀人泄愤,不想查明真相吗?”方多病眼看玉红烛神色有所缓和,显然是被自己说动了,继而进一步道:“枉杀只会让真相永远被掩盖,而害死令妹地凶手却有可能就此逃脱。你,当真甘心?”
玉红烛听了他这话,双手猛地攥紧,额上的青筋凸起,根根分明,“我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性。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查明我妹妹遇害的真相,查不出,请方少侠和你的朋友们立刻离开玉城!我便是让所有人给霜儿陪葬,也由不得外人置喙玉城的规矩!”
方多病喜笑颜开,“一天就一天!”
瞧瞧,她这人就是这般惧怕权势,热衷于欺凌弱小。方多病是方相之子,是天机堂少堂主,她不敢杀;白夭夭是青离医仙,是药师宫少宫上,她更不敢杀。连着与两人沾亲带故的李莲花,她也不敢动,只能拿无辜的百姓开刀。
想到此处,白夭夭冷笑,柔和的目光含着几分冷傲与讥讽,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玉红烛,仿佛将她从里到外看得一清二楚。
被她盯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玉红烛捂着脸回瞪她一眼,愤然拂袖离去。
*
盛夏清晨的阳光很是燥热,哪怕玉城满园栽满了绿树,入眼皆是生机盎然的绿意,仍是热得闷出一身薄汗。
玉城大堂附近有个小花园,绕过七拐八拐的九曲回廊,尽头便是用上好梨花木搭建的凉亭。此处栽满了四季常开的桂花,浓郁香甜的花香随风送入内,夹杂着景观池塘里的水汽迎面吹来,轻轻地将满身的燥热拂去,很是清爽。
青衫拓落的墨发青年双手置放在石桌上,露出手腕间狰狞可怕的铁锁红痕。
眼见绿衣姑娘不住地皱眉,满心满眼皆是心疼之色,他笑得一脸温柔,“不过是道瘀痕,过几日便消了,无须担心。”
白夭夭微微叹了口气,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罐活血化瘀的碧绿色药膏,挖了一块涂在李莲花手腕的瘀痕上。她边涂边轻轻吹气,生怕把他弄疼了。
李莲花见她眉头紧锁,又如此小心翼翼,腾出一只手轻轻戳了戳她酒窝的位置。
他看着她愕然的神色,笑着哄她,“笑一笑,笑一笑。桃桃整日下来都气鼓鼓的,可爱的酒窝都不见了呢……”
白夭夭被他哄得耳根发烫,却仍绷着脸,看起来不大高兴,“别闹,我在给你上药呢。”
末了,余光瞥见李莲花藏在衣领下的脖子,隐约露出一抹狰狞的紫红色。她心头一紧,急忙伸手将他的衣领扯开,“脖子也伤了?”
果然,脖子上的掐痕远比手腕的瘀痕恐怖,看上去犹如被骷髅恶鬼扼喉索命,深紫色的手指形状清晰可见。这显然是玉红烛“红酥手”的手笔,寻常人的掐痕断不会如此狰狞,颜色更不会这般深。
硬生生吃下“红酥手”一击,他得多疼、多无助?
白夭夭不敢想象,她猛然呼吸一滞,心脏疼得要命,有些后悔方才来得太晚,让他遭了罪。
李莲花伸手握住她颤抖不已的小手,低声宽慰,“就被掐了一下,没事的。”
怕她不信,李莲花又凝着她氤氲着水汽的眼眸,认真又坚定道:“真的,我没事。”
清朗的声音如同山间里的夜风,温柔而清寒,却听得白夭夭眼圈泛红。
她低头不看他,指腹蘸取药膏,默默地涂到脖子的掐痕处。
静默了半晌,白夭夭将药膏盖上,放入药箱里。她替他整理好衣领,方搂住他的手臂将头轻轻地靠上去。
她闷闷不乐,本能地替他委屈,为他难过。
“傻夭夭……”李莲花低头凝望她,眸中有温柔缓缓流泻,声音如三月清风般缱绻。
白夭夭皱眉,小声嘟囔着,“方才我该让她毁容才对,而不是只留一道细小的疤痕。”
闻言,李莲花呛了口气,一把将人从胳膊上拔起来,温柔地凝着她看。
“干嘛?”
他点了点她的眉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报复之心不可取,传出去的话,你青离医仙的名号还要不要了?”
“那你就当我是药魔吧。”白夭夭撇嘴,赌气道。
李莲花看四下无人,低头亲了亲她撅得老高老高的红唇,打趣着,“江湖哪有这么漂亮的药魔啊?你是医仙,聪慧的小医仙。”
白夭夭一怔,温暖缓缓涌上心田,好似所有的不甘与愤恨都被他这一句话抚平,很是熨帖。
她心头怦然而动,仰起脸朝他凑近,“花花,我可以亲你吗?”
那声音温柔中带着蛊惑,听得李莲花心脏一团酥麻。他伸出手指点住她光洁的额头,痴痴地看着她带着狡黠的眼眸,笑着摇头,“发乎情,止乎礼。”
“放屁!”白姑娘不高兴了,气哼哼地看着他。
这人刚才还情不自禁地占她便宜,现下倒是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
李莲花叹气,大有将白姑娘宠坏的意思,不住地点头,笑道:“亲吧亲吧。”
白夭夭莞尔一笑,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直把李莲花看醉了。
她刚兴致勃勃地伸手勾住李莲花的脖子,把绯红的小脸凑近,却听得天边传来一道非常煞风景的声音。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儿,害我好找!”
李莲花没料到狗皮膏药方多病会突然杀出来,被红着脸的白姑娘一把推开后,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