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随心(1/1)
海月瞬间扶住李华盈,好险才站住脚。
“殿下恕罪!”
兰熙急忙垂首行礼。
李华盈摇摇头,声音有些低:“无事。”
兰熙这才起身,一眼便看出李华盈情绪不对,她试探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兰熙最开始是皇太后身边的丫鬟,李华盈小时候时常由她陪着玩。
后来李虹映出生,兰熙便被指给李虹映。
她从小与李华盈莺时莺飞一同长大,也有几分幼时情谊。
李华盈露出个淡笑,眼睑微垂。
身旁莺飞鼓着腮帮子上前说道:“兰熙姐姐,你说是不是男人都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莺飞说得气恼,李华盈微微抿唇,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兰熙本就蕙质兰心,听了这话再见几人的面色,心中便猜出了大概。
“男人什么样又如何呢,难道说他看起来老实可靠你便要嫁给他,他看起来浪荡浮躁你便要伤心难过?”
莺飞登时又羞又恼:“你说什么呢,什么嫁不嫁的,那些臭男人与我有什么相干!”
“对了,他们怎样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你若喜欢便靠近,你若甘心付出便去捧出这颗心,你若厌恶便远远离了。”
莺飞听得直挠头,眼中都是不解。
兰熙带着温柔笑意的目光不着痕迹划过李华盈怔忪的神色,只笑着理顺莺飞的头发。
“感情一事,我们掌控不了别人,但可以掌控自己,只有主动地争取抑或舍弃,才能无悔任何结局。”
言罢她便行礼离去了。
李华盈还站在原地,脑海里回想着兰熙的话,心中竟有茅塞顿开之感。
是了。
无论人心如何、世道如何,她只要坚守本心就好。
她无法掌控人心和世事,也无法完全了解他人,但她可以决定自己要如何做。
不管是靠近还是远离,只有自己从心做出选择,才能无悔。
李华盈骤然想通,只觉灵台清明,身体都轻松了。
身边莺时见她久久站立不语,担忧道:“殿下……”
李华盈轻笑一声,抬手看着草原上辽阔无比的漫天星子,感慨道: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夜空这样辽阔,人生也不过琐事一篇,何苦庸人自扰之。”
说着她便转身,正要往江照野那边去,却见纳塔铃手中拿着荷包离开。
李华盈停住脚步,与站在不远处的江照野遥遥相望。
“殿下,不过去吗?”莺飞问道。
“不来。”
李华盈只对着江照野扬眉,嘴角笑意肆意耀眼。
随后便直接转身离去。
江照野站在原地,心脏一跳。
就在刚刚那一瞬,他仿佛又看见了少时那个明媚张扬的小公主,那样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第二日李华盈换衣时,手指在一件件衣裙上划过,却选了件浅碧的银线绣如意云纹缎裙。
莺时莺飞面上都有诧色,但还是轻手轻脚地服侍李华盈穿衣。
“殿下今日怎么想着绿衣了,平日里都是难得穿。”
李华盈抬起手,这衣衫样式仿骑装,手腕上衣摆束起,露出她一截雪白皓腕,上面戴着的绞丝镯与碧色衣裙相得益彰。
“昨日里兰熙说得对,我可是大朔唯一的长公主,想做什么做便是了,何必瞻前顾后。”
莺时莺飞对视一眼,莺时抿嘴一笑,莺飞随着笑道:
“可不是,我就乐意见殿下这副样子。”
李华盈勾唇一笑,梳妆完便直接着人去将瑞雪牵来,随着车队骑马。
马车旁的江照野见到李华盈,眼睛一亮。
往日李华盈总如娇娇富贵花一般,鲜少着这样清雅的碧色,可如今一穿丝毫不让人觉得寡淡。
反倒整个人清新地如荷叶上晶莹的露珠,露出的细长脖颈如嫩生生的新笋,叫人看得眼热。
李华盈回过头轻飘飘瞥了江照野一眼,轻笑一声便扬鞭而去。
江照野心头一阵火热,想也不想便驾马跟在她后面。
这和亲仪仗队人数众多,队伍也拉得长,两人就这么并肩飞奔。
“殿下!”
风中江照野的声音传来。
李华盈心中满是肆意飞扬的舒爽,头也不回只高声应了声。
“真希望殿下能永远这样自由自在……”
江照野面上带着释然笑意,放低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到。
两人就这样纵马飞驰,等停下时已经到了队伍之前。
“吁——”
马儿停下在路旁来回踱步,两人便下马等待和亲队伍。
见着李华盈微微喘着气,面上带着真切率性的笑容,江照野眼中满是温柔。
“殿下可跑累了?”
李华盈摇摇头,轻拍在瑞雪油光水滑的鬃毛上。
“不累,把瑞雪累坏了。”
江照野一笑:“这是它的福分。”
正说着瑞雪似乎是在回应,嘶鸣一声便用头去蹭李华盈的手掌,逗得李华盈咯咯直笑。
李华盈抬手间衣裙束起的袖口稍稍滑落,轻轻晃动的绞丝镯显得手腕更加纤细雪白,十分惹眼。
江照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才垂眸道:“殿下总是戴着这镯子,竟这么喜欢?”
李华盈随意地抚着瑞雪皮毛,看了眼耳朵微红的江照野,便笑着拉长音调。
“确实——喜欢。”
江照野闻言猛地抬眼,心脏仿佛漏跳一拍。
见他眸中墨色翻涌,李华盈嘴角勾起使坏的弧度,微微靠近。
“怎么了,不能喜欢?”
江照野鼻端充斥着李华盈身上暖融融的馨香,感受着她若有若无的温热吐息拂在脖颈,面上腾地一下红了大半。
李华盈见状眼中笑意愈深:“嗯?”
压低的声音中带着鼻音,多了几分诱惑。
“小将军?”
江照野瞬间僵直如木头,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一般,从脸到没入衣襟的皮肤火烧一样通红。
李华盈轻笑两声,拉开距离,眼角眉梢都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得意。
江照野红着一张脸,好半天才扶额吐出一口浊气。
“殿下,你实在是……”
“怎么,不喜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