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老鼠屎”、“肥猪街”（1/1）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白令雨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现在我就是林允吗？”看着窗户上女孩的倒影，他似有所悟：“所以这是曾经的她，看样子不过是个初中生啊。”
“林允！同学们都在朗诵，你在看什么！”严厉的声音响起，教室里朗读声戛然而止。
白令雨转头看去，讲台上的老师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周围还有数十双幸灾乐祸的眼神。
同学们窃窃私语中夹带着嬉笑，似乎他被老师问责使得他们很开心。
白令雨想开口怼回去，但刚一张嘴说出的话却是：“老师，我……”
“我什么我！立刻给我站起来！”
白令雨不想顺从，但身体就是控制不住的，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
他明白了。
“林允还是林允，而我只是通过她的视角去切身体会她身上所发生的事吗？”
“同学和老师好像都对她有很大的敌意。”
全班五十来双眼睛，白令雨没从其中感受到哪怕一丝的善意，就连同情都没有。
他更能从老师的眼中看到深深地厌恶，不加掩饰的那种。
“老鼠屎就是老鼠屎，老的是，小的也是，我也懒得说你，你今天就这样站着上一天的课吧。”
林允低头不语，周围同学的讥笑变得刺耳。
课还在继续，老师讲的很不错，提出问题时同学们都在积极举手回答。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唯有角落里垃圾桶旁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世界仿佛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阳光明媚，另一部分沉寂在阴影深处。
下课铃响起，老师径直离去，没多看林允一眼，反倒是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围聚上来。
“哈哈哈，老鼠屎，林允，老师都说你是老鼠屎呢。”
“你错了，老师说的是她全家都是老鼠屎。”
“喂，老鼠屎，我隔壁大爷让我帮忙问问，你妈还在肥猪街做生意吗？他说哪天还要去光顾一下哟。”
“哎呀，你妈生意这么好吗？要不以后你女承母业算了，说不定我以后可以去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哈哈哈哈……”
难以想象这些粗言秽语会是从一个个初中生嘴里喷出来的。
男同学极尽调侃，女同学更是肆意谩骂。
白令雨听得眉头紧皱，恨不得出手教教这群小畜生该怎么做人。
但身体的控制权毕竟不在他手上，林允也只是沉默以对，脑袋始终低垂着，看着就像是一只鸵鸟。
很多人在长大后都会时不时回忆自己的学生时代，只觉得无限美好。
而总有少部分人不仅不是如此，这份回忆反而会成为伴随他们一生的伤痛。
林允在学校里的一天对白令雨来说格外漫长。
上课时始终站着、下课时同学的侮辱、每一位代课老师包括班主任那极度厌恶的眼神，甚至就连上厕所、吃饭都得不到安宁。
当头泼下来的水以及“不小心”扔在饭菜里的虫子，这些都不过是那些家伙嘴里的一句“开玩笑的”。
白令雨自小修道，自认为自个心性不错，但今天一天他不止一次差点破防。
好不容易一天结束了，他还没缓过气来，等林允回到家时，他才发现她又要开始面临另一场折磨……
林允的家是在一条街巷中，巷口的牌子上写着“肥猪街”三个字。
街巷不长，两旁全是半开的卷帘门或者脏兮兮的玻璃门，街边还有三三两两卖菜的大爷大妈。
这条街仿佛被遗忘，白令雨根本看不见有丁点打理过的迹象。
街面满是积着臭水的低洼，烂菜叶子什么的黏在地上恶心至极，还能看见流浪猫狗留下来的排泄物。
至于两旁那些破旧的门市，一开始白令雨还不清楚，直到透过几扇半开的门，看到里面身着暴露的女人后，他才明悟。
“林允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吗？”
“正如那些小畜生说的，她妈妈……”
林允挎着破旧的布袋子走在肥猪街上，周围全是她的“熟人”。
“这不是小鸡崽吗？放学回来啦。”路边抽着叶子烟的大爷露出黄不拉几的牙齿猥琐笑道：“小鸡崽子发育的不错，长大后可一定要向你妈看齐，大爷我多活几年的话说不定还能品尝一下。”
“去去去，死老头子别乱说，人小允可是学生，知识改变命运，以后哪会像我们这样。”一旁的门市让，浓妆艳抹的女人笑的花枝乱颤。
林允没有搭理他们，闷头直行，走到肥猪街中段才停在一间门市前。
见卷帘门紧闭，她习惯如常，没有去敲门，只是站在一旁低着头静静等待。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门市里有了动静。
“刘哥今天状态不错啊，人家舒服得都快死了。”
“你可真是个骚蹄子，行了，三百块转给你了。”
“哎哟，收到了，刘哥慢走哈。”
卷帘门从里面拉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出，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热情相送。
见到门外的林允，两人没有丝毫意外，好像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
“啧啧，你女儿好像又长高了。”老头目光不怀好意，刚刚才低下去的头又有抬起来的趋势。
女人脸色一变，轻轻一巴掌拍在老头的屁股上：“哎呀，这么小的丫头有什么意思，行了，你快走吧，等会你家老娘们又该闹腾了。”
“嘿嘿。”老头猥琐一笑才离开，在与林允擦身而过时还“不小心”挥手碰了一下她的屁股。
林允浑身一僵，连忙跑进门市，犹如受惊的小猫。
女人看见老头的小动作，也只是白了他一眼，随后不再多说转身进了门市，卷帘门关一半留一半。
她的营业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现在还不是闭门谢客的时候。
母女俩没有打招呼，林允逃也似的冲上二楼进到自己的小房间。
关上们的那一刻，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偌大的世界，唯有这仅有十来平的房间才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白令雨共享着她的视角，此时已经气的不行。
“卧槽尼玛，那个老畜生，玛的，猪狗不如！！！”
老头的举动以及林允亲妈的漠视彻底让他破防。
什么修身养性，什么气定神闲，全都滚特么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刀剁了那老头的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