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秘密（1/1）

早恋事件在整个年级闹得沸沸扬扬，周玉玲瞬间被推至风口浪尖，“庇护侄子”“纵容早恋”各式各样传言不断，文科A班的口碑一夜之间跌至谷底，贴吧上程雪初和舒伦的名字频频出现，更有甚者说出了能进文科A班的都是“关系户”如此荒谬的言论。

或许是必须逼着自己兑现说出口收不回的承诺，或许是无论如何也要给周玉玲找回清白，也或许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想任何不该想的事。

程雪初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唯有学习的韧劲又回来了，人也愈加的少言寡语。用庄斯然的话来形容便是，“你身边犹如自带一条请勿靠近的三八线，简直可怕得没人敢接近你。”

在无人能分去程雪初一丁点心神之时，她却注意到郑韵总是隔三差五的跑到文科A班门外，每次来见到程雪初都一如往常的笑着和她挥手打招呼，起初程雪初没觉着有什么奇怪，毕竟林亦在这。

但巧合的是，只要郑韵来过的那天，程雪初的课桌上就会莫名出现一本记录极其详细的笔记本，从语数英到文综，几乎集齐了每一科，字迹工整，知识点齐全。

程雪初无法分辨到底是否和郑韵，或是其他人有关，也不愿再多去打听，她只默默将笔记本分类放好，在紧张的期末复习期间，不得不承认这些笔记给予了自己无比大的帮助。

期末考前的周末，学校开放了教室供大家自习，程雪初毅然选择了埋头苦学，任凭程予恩数个电话和数条微信轰炸也不回家休息。

午时，太阳微微露了一角，阳光洋洋洒洒的铺在窗边，程雪初伸了个懒腰，心情随着天气的变化也明朗起来。

正准备提起笔接着复习，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程雪初捞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片刻，还是走出教室接了起来。

“你好？”

“程雪初？你还记得我吗？沈黎，上次和你们联系过戒毒所的警察。”

程雪初猛然回忆起那通和戒毒所的电话，以及沈黎当时发出的邀约，心里隐隐不安，连忙回道，“记得的，姐姐你好。”

“你好呀妹妹，别被吓到啊，因为戒毒所每个戒毒人员家属的联系方式我们都掌握，所以我才直接给你打了电话，那……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要是我回曲洲了，咱们见一面？”

沈黎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悦耳，程雪初放松了不少，“嗯，我没忘，姐姐你……在曲洲？”

“是呀，我可算休假了，回家真不容易呐，妹妹，你在学校吗？”

程雪初默了一秒，心中实在想弄明白沈黎口中唯有见面才能说清楚的事情，应了她，“嗯，但我有空的，我们今天就可以见面。”

“是吗？那我这个电话来得真巧，咱们就约在你们学校附近吧？是哪个学校呀？

“市一中。”

“这么巧！我表弟也在一中呢，那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啊。”

程雪初答应了个“好”，便挂断了电话。她陷入了久久的沉思里，有种仿佛蔡芸和程建恒长久以来隐瞒着她和程予恩的肮脏秘密呼之欲出，如同天空中厚重的云层再次渐渐挪动着将太阳完全遮蔽，压抑感同时呼啸而来。

她还是联系了程予恩，蔡芸和程建恒无论怎样是他的亲生父母，他必须面对，也有权知晓。

下午六点，教室里一到饭点便没几个人，程雪初收拾干净桌面，出发去往沈黎发来的西餐厅，微信里程予恩的消息紧接响起，他已经到了餐厅门口。

程雪初加快脚步，瑟瑟寒风拍打着脸庞，钻心刺骨，出校门刚转过十字路口，程予恩背着书包站在一棵只剩枯枝败叶的树下，远远向她招手。

程雪初走近后问他，“你从哪儿来？今天不是周日么，怎么还背着书包？”

程予恩搓着双手取暖，“图书馆，你不回家，我也不想待家里。”

说话间两人一同走进了西餐厅，沈黎正好发来短信告知自己的座位，程雪初寻着找过去，在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目光落向窗边那个曼妙身姿的背影。

程雪初率先出了声，“沈黎……姐姐？”

沈黎闻声偏过头，眸子闪过一丝亮光，“你们好呀！快坐！”

两人落座后，程雪初不由多看了几眼眼前这个五官明艳的女人，和电话里温柔的声音简直不搭，很难想象这么漂亮的长相再穿上警服得有多大的诱惑力。

沈黎同样细细端详着模样不甚相似却都各有特点又格外好看的姐弟俩，姐姐皮肤刺眼的白皙，浅棕色的莹莹杏眼里几乎感受不到温度，明明人就在对面，却感觉疏离遥远。而弟弟眉清目秀，十四岁的年纪个头就蹿到了近一米八，沈黎不禁感叹道，“怎么能同时拥有颜值这么高的姐弟呢？”

程予恩害臊的挠了挠后脑，程雪初则抿唇一笑，随后直入主题道，“姐姐，不知你想和我们当面说的是什么？”

沈黎神色一滞，本想先聊些轻松愉快的话题再渐渐进入正题，没想这姑娘不只是表面望着漠然冷淡，说话做事也直接了当。

“你……叮铃铃……”沈黎刚开口，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语，程雪初无意间瞟了一眼沈黎的来电显示——“倒霉弟弟”。

沈黎举起手机向程雪初示意先接个电话，“我有事呢，一会再联系啊。”

不知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沈黎作惊讶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一定是我妈又多嘴了，哎，行吧，那你知道你们学校附近有个西餐厅吗？你把东西送过来吧，我在这吃饭呢。”

一通电话过后，沈黎仍带着满脸明媚的笑，抬头看向对面的姐弟俩，“一会儿我表弟会送点儿东西过来给我，哦，雪初，就是和你一个学校的那个，说不定还认识呢，你们……不介意吧？”

程雪初一心只对沈黎那还未说出口的事情感兴趣，便点头应道，“嗯，不介意的。”

桌上的菜陆续上得差不多了，沈黎分发着刀叉，似聊家常一般的说着，“弟弟，妹妹，快吃，咱们边吃边聊，别拘谨，我今天呢，不是你们父母的管理警察，也不是找你们严肃问话的，我就是一邻家大姐姐，来纯唠嗑。”

隔壁墙后的一桌女生吃得欢快，讨论热烈，不时传来阵阵笑声。沈黎将菲力牛排切成小块，均匀分到程雪初和程予恩的盘里，程予恩连忙拿起刀开始帮忙，沈黎小心观察着程雪初的神情，她清冷的脸上仍旧毫无表情。

程雪初一言不语，程予恩也只好沉默着等待，沈黎将一块嫩滑的牛排放入口中嚼了嚼，缓缓问道，“蔡芸和程建恒在家里时，你们是否发现他们有过什么不良嗜好吗？除了，吸毒。”

“吸毒”两个字眼如今在程予恩听来，依然刺耳，他不安的转头求助于程雪初，程雪初思量几秒，平静地说，“他们太忙，在家时间不多，我们几乎不是太了解。”

沈黎了然的点点头，此时有人推开了西餐厅的大门，门框上的风铃被带动得叮铛作响。

她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双手交叉搭在桌边，神色乍然间少了方才的亲和，多了几分严肃，正色道，“那，你们知道，蔡芸和程建恒，都患有艾滋病吗？”

“哐”一声，程予恩正切着牛排的刀猛地砸在盘子上。一旁程雪初因受惊放大的瞳孔里，不仅是承载了沈黎那番骇人听闻的不堪秘密，而也映着一秒前刚出现在沈黎身后那高大颀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