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坦白(1/1)
云贞晼直到坐上了马车才反应过来事情有问题。
她试图去驱动内力来感受自己体内的克心诀,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力不足之前的一成了。
这不可能,明明生产前和林幼疑的那次冲突后她还终于冲破了自身的限制,她还庆幸终于可以好好修炼激发克心诀了。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今天这件事她可能还不能这么快地意识到问题。
她害怕地转向沈舒梨,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沈舒梨一下子就发现了云贞晼的异常,也察觉出了她的恐惧,她连手都在轻微地颤抖。
其实,刚刚在商府,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但他不想有外人在掺和他和云贞晼之间的事情,这个只属于他们俩的秘密。
云贞晼刚想开口说什么,但似乎又意识到了沈舒梨并不是那个她能随意商量吐露之人,立马又将手缩了回去。
沈舒梨看着她欲言又止,立马伸手拉住了云贞晼那只刚准备收回的手,“贞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方才也察觉到了问题,但眼下不在府里,外面人多言杂,我们还是等回去了再从长计议。”
云贞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云贞晼呆呆地望着被风时不时吹起的车窗帘子,而坐在一旁的沈舒梨则是一路深情地望着她,不敢去打扰,心里也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马车在相府的门口缓缓地停下,沈舒梨连手都还没伸出来去搀扶云贞晼,她就已经失魂落魄地独自走出了马车,只留沈舒梨一人在马车里坐着。
沈舒梨下了车站在大门口,身后的竹沥上前,站在他身侧,小声地说,“公子,贞晼小姐她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舒梨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其实自从孩子出生以后我就想了许久,就在刚刚我们从商府出来的时候我才下定了决心。”
竹沥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你真的想好了吗公子,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呢不管了吗,还有云洪,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你真的决定好了,这个人我们可得防。”
“计划和我的决定并不冲突,只要贞晼在我身边,至于云洪,我一直都知道他的野心,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他的那些所作所为,可我都心知肚明,不过这样一来,以后你可得更加警醒了。”
“只要公子决定的事,竹沥自然会唯命是从,用性命去维护。”
沈舒梨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竹沥地肩膀,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进了相府。
沈舒梨没有直接走进房间,而是在门口站了许久,他还是在犹豫,他生怕他的坦白会将云贞晼推得更远,他真的很怕失去她。
“公子,你你怎么不进屋,站在门外做什么?”突然从身后出现的香荀似乎冥冥中推了沈舒梨一把。
“哦,我怕打扰贞晼,对了,你手上是给贞晼的吗?”
“对,我嘱咐厨房一大早就炖好的鱼汤,刚刚回府去看了正好出锅,小姐这刚养好的身子今日又受了损伤,可要好好补补了。”
沈舒梨听着,心逐渐揪了起来,手也紧握拳头,他仿佛在自责为什么还要犹豫,云贞晼不能再受损伤了。
“给我吧,你去忙吧,贞晼有我照顾。”
香荀望了一眼沈舒梨,她看出了他有话要同云贞晼说,便小心地将手中的食盒交到了沈舒梨的手中,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你怎么在门口站了那么久不进来?”
原来云贞晼从沈舒梨一开始站在门口就知道了,突如其来的问题倒是打得沈舒梨有些措手不及。
沈舒梨慌张地转移着话题,将手中食盒慢慢放下,再小心地将里头的鱼汤端出来轻放在云贞晼面前的桌子上,“快趁热喝吧!”
云贞晼拿起勺子的时候,手还能明显地看出有点抖,沈舒梨现在的心里除了心疼,更多了对商时序的羡慕和嫉妒,他自知从前他做错了事,或许这辈子都得不到和商时序同样的爱了,他也不奢求,只想好好守在云贞晼的身边。
“贞晼,你喝汤,我说的话你听着就行。”
“你说吧!”其实说实话,云贞晼现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去和沈舒梨扯其他的事情了,她愿意听就已经很好了。
“贞晼,我不知道你对我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我今日都想告诉你。”
“你真的愿意毫不保留地告诉我?”云贞晼刚要送进嘴的勺子停顿在了半空中,那勺子底部还不断有汤滴下来,她从未想到沈舒梨能有一天愿意和她坦诚,这莫非是圈套?
“我知道我的话你定然不会全信,我从前的所作所为和对你的态度我知道很混蛋,但是现在我想弥补,不管你信不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真的走进了我的内心深处,我突然很害怕失去你。”
其实云贞晼知道,就是那次温泉汤浴之后,沈舒梨对她彻底上了心,无法自拔了。那本来是自己的计划,却没想到能超乎自己想象地完成。
“其实,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想你也不必费这个口舌和我说这些了。”可显然,云贞晼并没有那么深情,可以伤人一点地说,她的大半颗心都在商时序那儿,剩下的那些心思虽然在沈舒梨身上,但也全是算计之心做不得真。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心里对沈舒梨有任何负罪感。
“不,贞晼,我已经决定了,今天我要亲口告诉你我的所有事情,我不想再对你有任何隐瞒了,我想以后成为你的依靠可以吗?”
“依靠?你怎么成为我的依靠?我们俩之间的纠葛你自己不清楚吗?”云贞晼眼里带着泪冷笑着。
沈舒梨坐在了云贞晼的对面,眼中的真诚让云贞晼都不忍心去看。
“贞晼,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只想认真地告诉你所有事情。”云贞晼并没有作答,沈舒梨就当是她同意了,便开始了他的故事。
“贞晼,你已经知道我是永安王朝的太子昼勋了,并不是真正的沈舒梨对吧?”
云贞晼边喝汤边点了点头。
沈舒梨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想必你也知道我是和你一样夺舍重生的吧?”
云贞晼还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夺舍重生的,因为当年父王跟我说护魂丹全天下只此一颗。”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就是穆家后人的?”
“其实云洪很早就发现了你的异常,我也是直到第一次在山里见到你救人我才基本肯定的。”
“所以你一开始的接近和欲拒还迎都是在想接近我让我喜欢上你?”
“是的,其实我一开始对你并没有感觉,只是把你当成我能复活永安王朝的工具,但我知道云洪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的东西,用强的一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想或许能从情感上攻破。”
“所以你后来为什么又对我冷淡了又不想接近我了?”
面对云贞晼的疑问,沈舒梨明显开始慌了,他害怕他一开始的担心会成真,“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知道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开始喜欢上你了,所以我想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或许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能从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那当年我们穆家灭门也是你和云洪所为?”
沈舒梨知道逃不过这一遭质问,但他还是很淡定地回答着云贞晼的问题,“贞晼,不管你信不信,虽然当年永安王朝的覆灭是你们父亲一手所为,但我并没有想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是云洪,是他组织了这次暗杀,他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地找到我们要的东西。”
“你们到底想要找什么?”
“克心诀。”沈舒梨倒是真的丝毫不遮掩,他真的想用最大的真诚去告诉云贞晼他想成为她的依靠。
果然,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云贞晼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虽不是开怀大笑,但脸上怎么看都是释然的,她终于能稍许卸下一些防备了,她真的太累了。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是想直接问我要是吗?”
“贞晼,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能告诉你就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比一切都重要。”
“对了,你方才提到我爹爹是导致你们永安王朝灭亡的罪魁祸首?”云贞晼对于沈舒梨说的这个事实是怎么都无法接受了,才刚露出的笑容瞬间又收了起来。
沈舒梨从袖口之中抽出了他在地宫之中找到的帛书,那是他父母留给他最后的东西。“我知道你不信,但这个东西是在我父母的地宫之中发现的,是我父母临死前所写的血帛书,这件事情我也是前一阵发现这个的时候才得知的。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思考,或许命运真的很神奇,冤冤相报何时了。”
云贞晼接过沈舒梨手中的帛书,仔细地着上面的内容,她还边触摸着手中的帛书,那质地和材料都不像是现在的东西,而且帛书上的血迹造不了假,明显是陈年的东西了。
云贞晼轻轻地将血帛书放回到沈舒梨的手中,“沈舒梨,既然你今日对我坦白,那我也可以坦白地告诉你,克心诀就在我体内。”
沈舒梨眼睛一下子像发了光似的望着她,那一刻云贞晼突然有些后悔,“你干什么这个反应?”
“贞晼,我是高兴,在今天我决定对你坦白之前我真的很怕结果会是把你推得离我越来越远。”
其实云贞晼就在方才听沈舒梨坦白的时候还很恨他,毕竟那就是灭了穆家满门的罪魁祸首,但那张血帛书让她开始和沈舒梨有了一样的想法,她开始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小心翼翼谋划都是一个笑话,当年的穆家就是活该。
所以云贞晼觉得或许互相坦白会是新的开始。
“那你现在还想得到克心诀吗?”
“想。”
“你倒是毫不掩饰啊。”
“我不想再骗你了贞晼。但我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若是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或许我们可以合作,我想你跟我一样也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仇恨真的让人活得太累了。”
“贞晼,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但是,今日在商府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可能我们又要离克心诀远一步了。”
“你是说你的血?”
“嗯,看来你也发现了。”其实观察细微的沈舒梨在商府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异样了,只是他知道贸然开口怕是会让云贞晼更反感,所以他还是决定坦白。
“你还有哪里觉得不对劲吗?”
“我感觉我的内力只剩下一成了,难道是生孩子造成的?”
“会不会和你夺舍重生的方法有关?”沈舒梨的话倒是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
云贞晼陷入了思考,沈舒梨问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贞晼,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为什么会有和我一样的血的吗?”
“护魂丹。”
“护魂丹?”云贞晼点了点头。
“可是护魂丹不是只有一颗吗?”
“那只是当年穆家家主给后人留的后手敷衍老永安王的说辞罢了。”
“那护魂丹难道有很多?”
“那倒也没有。总之唯独的两颗就被你我吃掉了,所以才会这样。”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找找看有关护魂丹的记载。”
“我明日让香荀去宝玥斋问问看。”
沈舒梨接过云贞晼手中喝完的汤碗,轻轻地放回食盒之中,拉起云贞晼的手就要往外走,他真的很爱她,想和她就这样过着平凡的日子。
“你拉我去哪儿?”
“你不想我们的孩子吗,我都一天没见他了,他出生这么久了,我们是不是得给他取个名字了。”
云贞晼任凭沈舒梨拉着她的手往乳母的屋子走去,她看着沈舒梨现在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罪恶很于心不忍,若是沈舒梨能早点和她坦白那该有多好。但要是没有孩子,沈舒梨或许不会这么毅然决然地和她坦白的,这就像是命运和她开的一个玩笑一样,她始终是逃不脱的。
沈舒梨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一般,脸上洋溢着笑容,转过头来,“贞晼,要我抱你吗,你看上去还很虚弱。”
云贞晼刚想拒绝,却已经被沈舒梨一把抱起了,她双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脖子,呆呆地看着沈舒梨的侧脸,这一刻,她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