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桃色纠葛,她有旧日情债(1)(1/1)
这世上邪乎事情有很多,比如说——
甲是上班族,见朋友丢了东西,幸灾乐祸道:“你怎么总丢东西?你看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丢过东西了。”
结果,甲不久就丢了东西。
乙是学生,不想上课,找借口跟老师请假:“老师,我被车给撞了。”
结果,乙出门真的被车给撞了。
2007年8月下旬,傅寒声为了撵走宁波,为了算计萧潇,他曾坏心肠作祟欺骗宁波,傅姑姑感冒多日不见好。
事实呢?
事实是,宁波回到美国,他母亲,也就是高贵优雅的傅安笛女士。
刚刚和友人打完网球开车回家,她面庞红润,哪里像是一个病人?
宁波为此还打电话遣责过傅寒声,那是萧潇被送往郊区别墅的第二天。
傅寒声接通电话后,就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办公,任由宁波在手机里絮絮叨叨,殊不知傅寒声一个字也没听。
红尘万丈,甲丢东西,乙出门被车撞,还有一个丙,他叫傅寒声。
他在8月下旬骗宁波说姑姑重感冒不见好,结果到了9月上甸,傅姑姑真的重感冒佳了院。
当时傅寒声还在香港,原计划周三晚上回C市,却在周三下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你姑姑生病了,如果公司不忙,你去一趟美国再回来。”
9月8日,傅安笛一整天时间里反复发烧,虽去急诊室输液,可是效果不大。
隔天高烧不退,打完退烧针,体温竟高达39度多,只能住院。
傅寒声抵达美国那天,已是下午。
彼时傅安笛已出院回家,但每天还要去医院输液,吸雾。
宁波虽然高行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对父母却是极为孝顺,每日跟着一起去医院,从不抱怨。
傅姑姑的人生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她是傅家干金,从美国名牌大学毕业,当同班同学还在为工作奔波时。
她已在长辈资助下创办公司傲视群雄;她念书是高才生,职场上是女强人,就连婚姻生活也是人人艳羡。
傅安笛的丈夫叫宁承恩,是一位投资专家,祖辈定居美国,不会讲中文。
夫妻生活难免有磕磕绊绊的时候,傅安笛每次跟丈夫吵架,都会用中文犀利回击,气得宁承恩满脸通红,用英文吼妻子,
大意无非是:“傅安笛,你太赖皮了,我知道你在骂我,有本事你用英文跟我交流。”
傅安笛也有任性的时候,每次吵架,她拒绝用英文跟丈夫交流。
傅寒声去美国那天,夫妻两人还在拌嘴,宁波因为习以为常,干脆戴着耳机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嘴里还哼着英文小曲,惬意得很。
那日阳光穿过沿途树木枝叶遍酒大地,傅寒声好整以暇地坐在宁家别墅前的白色木椅上。
跳跃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暖烘烘的,他看着远处走来的一家三口,想到的是温月华,是萧潇。
31岁,傅寒声经历过的坎坷和风浪足以开堂授课,他习惯隐藏自己。
习惯说一些虚伪的假话,却鲜少会有触动心扉的人和事。
这里是美国,傅安笛终于发现了傅寒声,她惊喜地叫了一声 “履善”。
朝他大步跑来时,傅寒声手机响了,那是一条来自中国的英文短信。
萧潇发来的,终于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安好”,她让他代她向傅姑姑问好。
步伐近了,傅安笛抱住了傅寨声,他握紧手机回抱姑姑,微不可察地笑了。
…………
傅寒声在美国逗留了好几日,除了看望傅安笛,美国这边也有一些公事需要他处理。
行程排得很满,但再满,每天仍不忘给萧潇打上一通电话。
国内,又是一个双休日,傅寒声远在美国,分身乏木。
周六那天,萧潇在山水居看书、吃饭、睡觉。
电话里,傅寒声有意让她出去走走:
“上次不是说要买衣服吗?我让华臻陪你去买。”
“好。”
国内周日下午,华臻拨通了 周毅的电话,其实她最想打电话诉苦的人是傅寒声。
毕竟心存敬畏,有些话也说不得,于是这通电话只能打给周毅。
华臻对远在美国的周毅吐苦水:“我今天算是遭罪了,你知道我们傅太太买的是什么衣服吗?
几十块钱的T恤衫,有一件T恤衫处理价只有十元钱,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牙疼,还有球鞋。
身行头加起来还不到两百元钱,这也太会过日子了吧!”
“你如果知道她以前在南京是怎么和萧慕雨相依为命的,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周毅跟华臻说着话,眼睛却盯着笔记本屏幕,分心处理财务数据。
华臻沉默几秒,问周毅:“她在南京日子很苦吗?”
“这么说吧,萧靖轩死后,她和萧慕雨的生活就没富裕过。”
周毅拿起水杯,发现水己经喝完了,起身倒水。
华臻在手机那端道:
“那也不能穿成这样啊,日后传扬出去,让傅先生的面子往哪搁?”
周毅停了倒水动作,华臻当时还在回家的路上,久久没听周毅说话,还以为信号不好中断了通话。
她试探地叫了声 “周毅”,就听周毅冷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臻子,很多年前你也曾穿过十元钱的廉价T恤。”
C市行车街道,一辆跑车忽然刹停路边,华臻耳朵里戴着蓝牙,中国到美国。
尚还通着话,但他们谁也没有打破这份隐晦的沉默。
那天是周日,华臻把车停在路边。
周毅一句话,竟让她浑身发凉,就连一贯精明的眼眸也开始有裂缝进驻。
周毅说得没错。华臻大学期间,甚至大学毕业后的其一段时期里,也曾无数次穿着廉价T恤、牛仔裤和洗了又洗的旧球鞋。
去博达之前,她去其他公司应聘,刚工作第一个月没发工资,她租住在深巷破旧的简子楼里。
她和各种年龄段的女人挤在公共澡堂里洗澡,她吃一块五的茄汁面,吃一元钱的夹菜饼,最穷的时候,一包方便面可以分管三餐……
周毅初见华臻那天,正是她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
那天色鬼老板揩油过火,她忍无可忍当着多人面爆发,老板颜面尽失,恼着成怒之下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被人轻贱羞辱至此,华臻倔性子如火蹿烧,自知被辞退已成定数,索性不管不顾地和老板撕址起来。
周毅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家公司,他那天原是代表博达来签合同,谁知竟见此混乱局面。
虽不知内情,但和女员工撕扯在一起的中年男老板是出了名的色坯子,其中缘由不难猜测。
起初周毅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后来见华臻虽被色老板揍得不轻却满脸倔强,毫不畏惧,竟是有了几分欣赏。
这色鬼没少祸害女职员,但敢站出来对峙的,她是第一人,倒也勇气可嘉。
华臻经此一闹,心里是舒坦了,但接下来求职却是处处碰壁,事后才知是那色鬼暗中使坏。
此时的华臻早已是山穷水尽,就在她对C市渐感绝望的时候,周毅来了,并给了她一份工作。
周毅本应早些来,但他偏偏不急,他要在华臻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才出现。
他要磨她的倔强性子,他要让华臻明白,在她最苦最难的时候,是博达适时拉了她一把。
这层认知很重要。
2007年的今天,华臻是傅寒声的得力助手,是博达员工敬畏的女强人,她住的是豪宅,开的是豪车,私人司机和佣人应有尽有。
但她很清楚,如果没有博达,没有傅寒声,绝对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华臻。
曾几何时,她竟忘了最初的那个自己?
世界在变,她也变了,变得眼光狭隘,变得越来越陌生。
华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结束通话,镜子里的她,早已不是旧时的那个她。
…………
美国,宁家。
傅寒声和萧潇通电话的时候,傅安笛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傅寒声示意他在接电话,让傅安笛暂等他通话结束。
傅安笛了然,把一杯咖啡放在傅寒声面前,随后端着自己的那杯咖啡去了阳台。
美国夜间静谧,广袤的夜空里,喝一杯咖啡,吹着还算清凉的风,只觉心思柔暖。
“茶不宜泡得太浓,要不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男子声音传进傅安笛耳中,她微微诧异。
傅安笛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傅寒声,室内男子眉眼冷清,但嘴角笑意撩人……
他……他素来冷傲,何曾如此待人?
宁波回来后,曾多次当着傅安笛的面夸奖他那位小嫂子有多好,也曾说傅寒声待那女孩很是不同。
但她想,那姑娘可是唐家长女,就算好,怕也是利益算计使然。
但现在,傅安笛被男子的表情和言语迷惑了。
一分钟不到,傅寒声挂了电话,他端着咖啡走到阳台上,和傅安笛并肩而立。
傅安笛看着楼下夜景,对傅寒声道:“春节我回去,见见那孩子。”
傅寒声笑了笑:“确实应该见一见。”
傅安笛眼眸深幽:“波子一直在我面前夸她,说她很漂亮,性格也很好。”
这话不动声色,是试探。
傅寒声垂眸喝了口咖啡,提起萧潇,他的语气很温软:“不太爱说话,但她是真的好。”
“这是我第一次听你夸奖女孩子。”傅安笛恍神,轻声呢喃道:
“就连庄颜也不曾有过这种待遇。”
话落,傅安笛似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她看着傅寒声微微皱眉,她说:“Sorry.”
傅寒声表情如常,并未生气:“好端端地提她做什么?”
“前些时候庄颜来看我,她似乎还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不打算告诉她吗?〞
只叹世事无常,如果没有那件事,履善的妻子怕是……
傅寒声面色平静,淡淡地说:“没必要。”他说着。
转眸看着傅安笛,再次重复之前的话,这次嘴角有笑,“没必要。”
傅安笛心事落定,她低头看着手中喝了一半的咖啡,问:“这次,你是认真的?”
闻言,傅寒声轻笑出声:“你在担心什么?”
从傅寒声的眉眼神情和言语中,傅安笛多少猜测到萧潇在他心里是有一定分量的,忧声道:
“你和她相差十岁,你看波子,虽说已经成年,但还跟孩子一样。
那孩子年龄在我看来有些小了,这么小的年纪,她能体谅你、能设身处地地理解你吗?”
傅寒声好半天没说话,很久之后才开口:“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了最初的自己。
那孩子素来沉默,情绪少有波动。但她的好,我都知道。”
说到这里,他眼里又蕴着笑,“姑姑,我看重她。”
傅安笛不再言语,她拍了拍傅寒声的肩,端着咖啡杯离开了。
傅寒声没有送她,美国夜空漆黑如墨,道路两侧村木繁盛,在路灯照耀下略显朦胧。
他想起之前的谈话,仪是忘了跟萧潇道声 “晚安”了。
萧潇,萧潇……
曾几何时,这个名字在他心里竟变成了最温暖的词。
夜幕下,男子笑了。
他笑,是因为突然惊觉,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家人吐露情感心事,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唯有坦然。
…………
傅寒声从美国回来那天,夜间曾和萧潇通过电话,却没有提及他已回来。
萧潇周五回山水居,这才得知傅寒声数日前已经抵家。
再说傅寒声周五晚上回来已是深夜十一点,他料定萧潇已经睡了。
这样的猜测没有错,但萧潇没有宿在卧室,而是宿在了书房,她穿着睡衣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傅寒声走近,低头看了一眼桌面,除了一些金融课本,还有一份正在书写中的论文。
看出来了,她比他还要忙。
他没叫醒她,弯腰抱她起身,动作很小心,可还是惊醒了她。
他垂眸看她,气息间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嗜烟之人,一整天怕是没少吸烟。
“回床上再睡。”他抱着她离开书房,娓娓说话时,声音不似白日清冽,到了夜间犹显低沉。
那路,萧潇原本该自己走的,但想来拒绝无用,索性由着他了。
傅寒声说:“回来后一直在忙,下星期我把时间挪出来好好陪你。”
“不用。〞萧潇说着,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向,“我也挺忙的。”
这话说完,她沉默了,后面这话她本不该说,但她说了,听起来更像是解释。
傅寒声了然,扬起唇角也不言语,把萧潇放在床上,又捞起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萧潇看着他,甚至能够看到他眼眸中的浅浅光彩。
“傅姑姑身体还好吗?〞萧潇问。
傅寒声慢慢点头,声音里多了一抹笑意:“正在慢慢恢复。”
萧潇问这话客套成分居多,但她能站在傅太太的角度上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很好了。
他摘掉腕上手表,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起身前,他抬手摸了摸萧潇的脸,本是冷漠的人,但看着萧潇时眼神暖人。
“你睡,我去洗澡。”
似是一种习惯,若是傅寒声没有入睡,萧潇便无法安心人睡,她知道这份焦躁缘于初夜记忆。
这事,她不说,但傅寒声心里是知道的。
洗完澡出来,他接了一通国外长途,萧潇侧躺着,窗帘没拉,月光皎洁,躺在床上正好可以看到满天星光。
十几分钟后,傅寒声终于结束英文对话,躺在萧潇身边时,顺手把灯给关了。
视线一片漆黑,萧潇不喜欢没有灯的黑夜,几乎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萧家一年四季,但凡萧潇在家,到了晚上必定彻夜灯明。
还好,她看到了月亮。
一双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身,并把她搂在了怀里。
萧潇在恍神之余,内心忽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惆怅。
她和傅寒声怎会演变到今日这般地步?
本是协议结婚,协议结婚啊,但自从他言而无信之后,一切都乱了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