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她来承担就够了(1/1)
“混账,反了,真是反了……”
赵太妃想坐起身,唤人拦住她们。
她就不信,她堂堂太妃,还治不了两个贱人了。
可她刚一动,就急怒攻心,气血逆流,身子往床外探出,“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色泽暗红的血,兜头兜脸地喷了过来搀扶的张玄凌一脸。
张玄凌本能地松开了手,站起身躲避。
失去了他的搀扶,赵太妃重心往外,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地摔了下去,脑袋磕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彻底晕了过去。
张玄凌这才慌了神,朝门口喊道:“嬷嬷,嬷嬷,快进来,姑婆出事了……”
之前因为主子们谈事情,被支出去门口守着的吴卫两位嬷嬷闻声,争先恐后奔了进来。
两人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张玄凌一脸是血,傻站在床前,赵太妃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须臾,两位嬷嬷才醒过神来,扑了过去,颤抖着声唤:“太妃娘娘……”
张玄凌像是才反应过来,忍下心里的恶心,过去把赵太妃扶上了床。
两位嬷嬷毕竟是跟着赵太妃在宫里斗争多年的老手。
唤了几声,见太妃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吴嬷嬷站起身,出去吩咐小厮去请太医。
卫嬷嬷则问了张玄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好好的太妃娘娘会变成这样?
张玄凌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毕竟是读书人,用词模棱两可,却颇有暗示。
尚未听完他的话,卫嬷嬷便已经把事情都安在了李汐楠头上,心里对李汐楠的恨又添上了重重的一笔。
太医本就在李墨的房中为他复诊,一听到消息很快便过来了,一番诊断过后,得出结论:“怒极攻心,气血逆行,危在旦夕。”
太妃房里又是一片戚戚哀嚎。
张玄凌被嚎得心烦,回去换洗一新之后,便去了张佳怡房里,把事情与她说了一遍。
最后,他问张佳怡:“母亲,既然父亲想让我去蒋家的军营,为何他不自己去说,反倒让祖母安排蒋芸柔去说呢?”
跟在李墨身旁多年,张佳怡多少也有一点点了解李墨的。
他这就是做了那什么还要立那高高的牌坊,既想着达到目的,又不想惹得蒋澈厌恶。
其实,张佳怡也不赞成让张玄凌去军营的。
军营里又累又苦,她儿子身骄肉贵怎么能受这种罪。
而且近几年战事不断,万一要上战场怎么办?
她就那么一个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可李墨说,他有他的道理,让她们都听他的便是。
出嫁从夫,她能怎么办?
如今蒋芸柔拒绝了更好,不用她出面,儿子也不用去军营了。
她拍了拍张玄凌的肩膀:“你父亲自有你父亲的道理,他只有你一个儿子,总归都是为了你好,你且听着便是。”
“是,母亲。”张玄凌应声道。
“你长途跋涉,定是累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旁的不用管,万事有母亲呢。”
张佳怡唤来下人把张玄凌送了出去,顺带把厨房刚送来的燕窝也端了过去。
过了这么多日,她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也能下床行走了。
她日日躺在床上,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不想去浣衣司罢了。
当时所受的耻辱与痛苦,她还记忆犹新。
她向来有仇必报,绝不能放过李汐楠!
思及此,她唤来了贴身丫环茯苓,低声吩咐她:“你把李汐楠将太妃娘娘气吐血的事情传出去,说得越严重越好。”
“是。”茯苓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张佳怡想了想,起身往靖安苑走去。
当日,本该送去给蒋芸柔的汤,最后却去了赵太妃房里,还被赵太妃给喝了。
她收到消息后,立即派人去查,可李汐楠做得大方,并没有半丝遮掩,也不怕她查。
汤就是从她的人的手中,到了那个眼生的丫头手里,最后到了太妃房里。
李汐楠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那一盅汤,让她想嫁个祸都无从下手。
那丫头是新买进王府的,谁的人都不是。
罪名就是硬推,都推不到李汐楠和蒋芸柔母女身上。
最后,罪名都落在了那个眼生的丫头头上,杖毙了。
蒋芸柔还未除,她还需要赵太妃帮她对付蒋芸柔,所以赵太妃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所以,她给赵太妃送去了解药,只要赵太妃吃了药,好好将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如初。
这种毒药最是阴毒,虽是解了毒,可该留下的伤害,半分都没少,赵太妃本就伤了心肺,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自然五脏俱损,老命危矣。
真是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这老太婆要死也得帮她对付了蒋芸柔再去死。
她摸了摸袖兜里的药瓶,加快了脚步。
回到云清院,蒋芸柔才回过神来。
她拉着李汐楠的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她。
女儿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啊,可今日说的话,做的事,怎么与以往如此截然不同呢?
虽然说的有道理,她也听得心情挺爽的,可终究是无礼,以往,女儿不会这样的。
回想这些时日以来所发生的事,她越想越心惊。
她抓起女儿的手,把衣袖拉了上去,看着她的小臂上那个梅花形状的胎记,微微瞪大了眸子。
是女儿没错啊,可怎么……
“汐儿,不可再这么跟你祖母说话了,知道吗?你莫要辜负了你外祖父的教诲,你可还记得你外祖父是如何教你的?”
闻言,李汐楠轻笑了一下,母亲眼中的疑惑,她又怎么会看不见呢。
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跟母亲说,自己性情大变,是因为经历了前生的生杀大仇,重生回来的吧。
母亲不信,那她说了有什么用?说不得还让母亲以为她脑子坏了呢。
母亲相信,可她舍得让母亲听到那些悲惨的事吗?舍得让母亲心里压上那么大的仇恨吗?
不,这些她来承担就够了。
她装作记不起,挠着脑袋沉思,片刻才笑着道:“汐儿记着呢,外祖父说:‘长者问,对勿欺,长者令,不敢辞,长者赐,不敢辞,若有违者,实乃不孝。’可祖母今日的命令并无道理可言,难道汐儿也要遵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