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所有的遇见，都是必然（1/1）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前两天整个学校抽查李白的诗句，这两天杜甫的，估计是要将这唐诗三百首一网打尽呀。不过三中有趣的地方还不在此，明明是课间操，却一反常规的是《少年中国说》的舞蹈体操。夜间的晚自习还可以自由选择半小时的夜跑或朗诵或乐器等，意在通过运动或其他方式释放压力，俗称减压。这些不同其他学校的教育方式，让许清如觉得三中确实是个紧跟时代步伐，适应时代趋势，既要共性教育又注重个性发展的特别学校，确确实实是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方向贯彻到底。

许清如不喜动喜静，栗敏说坐久了容易脑子生锈，时不时的拉着出教室。实在拗不过又没什么才艺，许清如索性选择简单粗暴的夜跑。没成想夜跑是会上瘾的，后来上大学那会除了雨天或兼职，许清如每每都会去操场跑上那么几圈。就这样早上接受教导主任抽查唐诗宋词，课间还是不停跳着《少年中国说》，白天老师轮班转，学生轮科转，晚上自习后半小时的夜跑。许清如感觉自己每天过得充实且开心。转眼马上十一了，三中的国庆照旧七天加上中秋一天共8天。同学们很是兴奋，许清如也有点小小的兴奋，终于可以睡懒觉了。吴旦生很急切问：“清如，十一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附近的农场玩玩，跟城里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许清如婉言拒绝，“真的很有意思，可以自己摘菜炒菜，摸鱼捉虾，还有卡丁车越野车，滑翔伞，搭帐篷。”反正是能想到的，吴旦生都绞尽脑汁想了一遍。结果许清如微依旧微笑：“谢谢，你们玩得开心。”直接背着书包回家了。陈林烨搭着吴旦生的肩膀说，“老吴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陈林烨也算是有点知道许清如的性子了，看着吧文文静静的，实际上是个特有主见的人，这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观赏观赏就好了。自从许清如转到1班后，他们班更是热闹非凡啊，之前见着的是女花痴，最近见着的都是男花痴。又是送早餐送饮料又是买蛋糕写情书的，这妹子能当面拒绝就拒绝，不知道是谁送的，当真是看都没看一眼啊，直接喂垃圾桶了。嗯，就跟他同桌一样，简单粗暴又不失干净利落。还别说，那些有心思的男同学，上杆子的也少了很多，慢慢的高岭之花除了宸如轩，这会又多了个许清如。大家私底下也觉得漂亮是真漂亮，这性子也太冷了些吧。说完陈林烨拍了下吴旦生的肩膀，哪知吴旦生不知做了什么决定，飞快拿起书包，“我先走了，过几天见！”不用多想，肯定又跑去送他的神仙妹妹了。宸如轩背上书包，也回了句，“先走了。”只剩下陈林烨一个人站在原地，唉，怎的一个两个都走了，说好的铁三角呢，真的是。栗敏看着陈林烨笑呵呵说了句：“要是我把清如约出来，去农场玩能带上我不？”陈林烨瞅了瞅她，背起书包，爽快地应了句：“成啊！”栗敏拍了拍胸脯，郑重其事地说：“保证完成任务！”因为栗敏知道许清如除了中秋节那会要陪她妈妈，剩下的时间暂时没有安排的，清如那么好，只要多软磨硬泡下，肯定会答应的。大家都觉得许清如冷，实际上她对朋友很是友善的，冷只是她的保护色，栗敏想想都不自觉地笑出了声。“你怕不是傻了吧，要不要一道回？”“好啊好啊一起走。”把最后一门课本扔进书包，跟上陈林烨出了教室。一想到十一能去农场玩几天，栗敏别提有多兴奋了。

天真的是蒙蒙亮，妈妈就喊许清如起床了。“你可是说了今天陪妈妈去寺院祈福的呀，不能说话不算话哦。”清如想到说到就得办到，乖乖起床刷牙洗脸梳头发换衣服。等她收拾妥当，爸爸妈妈都准备早饭了。“答应了就不会忘的呀！”“这才像话嘛，喝碗桂圆荔枝茶，看你最近读书都辛苦了。”“还是老妈疼我。”老爸似吃醋地说道：“你是你妈的宝贝女儿哦。”“不也是你的宝贝女儿啊。”“哈哈哈哈哈……”早饭就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偷快结束了。收拾好碗筷，许爸爸负责看店，清如跟许妈妈背着烧香袋坐着公交去了灵山寺。灵山寺平时的香火就很旺，每到初一十五就更旺，这不公交车上就看到好多阿姨们背着妈妈同款烧香袋子。妈妈自幼信佛，清如说不上来自己信或不信，一边是妈妈，一边是老师说的唯物主义论，但是有时的唯心主义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颓废的时候，信仰可能会帮你扛过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许妈妈说：“你不是身上来了，待会就在门外等等妈妈吧。”清如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秋的凉意，泰林比南城似乎要来得早些。一袭天青色长裙及至脚踝，搭配一双肉色单鞋，三千青丝披在身后，斜挎那只素色小包显得许清如更加娉婷玉立，温柔婉约。本就一张不俗的脸，加上那淡然的气质更是让进出的香客频频回头。清如便稍稍往边上的榕树挪了挪，挡住了些许身影。

宸如轩陪宸老爷子来灵山寺，一来是爷爷难得过来看他，他想多陪陪爷爷；二来自从父母过世之后，叱咤商场多年的老爷子也开始信佛。这两年爷爷每每看他后，都会习惯性的前往灵山寺拜一拜，捐些香火钱。灵山寺不仅在泰林市出名，乃至全中国也都是响当当的。山门前灵山寺那块竖写的牌匾，虽然有些年头，但也只有国家级别的寺院才能享此殊荣。寺院的大门也是不走寻常路，大多建筑都是坐北朝南，可是灵山寺却是朝着东方大开，意为紫气东来。灵山寺以其古老的建筑，优美的环境吸引着众多国内外的游客前来朝拜。络绎不绝的香客也是双手合十虔诚与僧人问候。灵山寺内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离不开僧人对寺庙用心，及香客对寺庙的维护。走进灵山寺仿佛进入的不是一个寺庙而是一处主人精心维护的厅堂。因为是农历十五，来往祈福的人比往常的多。宸老爷子慈爱地看着小孙子，让他自己随意转转，便让秦管家陪着，而身旁的小师傅便领着直接往后殿去。宸如轩知道因为上次自己的莽撞，可能冲撞了佛祖，所以爷爷每次来，每次都在祈祷他平安喜乐，每次捐的香火钱也有他的一份在。宸如轩微不可闻叹了声气，才把目光往四周看了看，想着找个地方等一下爷爷，可能因为他的长相，竟也成了来往香客不停回首的对象。毕竟佛门清净之地，宸如轩能避则避，出了院门，看到右侧的那棵榕树，很自然地走了过去，没成想，已经有人占据了另一侧。今天没像学校里一样扎着马尾，头发反倒披散肩旁，秀气好看的眉毛下，漂亮的眼眸微微闭着，小巧的鼻子下是粉嫩嘴巴，感觉有点像果冻，素色的连衣套裙更加凸出仅堪一握的腰肢。斑驳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丫投射到许清如的身上，显得那般的不真实，仿若画中的沉睡仙子。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下，许是瞌着眼眸，反倒使得听觉比平时更加灵敏了些，微弱的声响竟然被许清如捕捉到了。她微微地抬眸就看到了眼前的宸如轩。“你怎么在这？”两人同时出声。“我陪妈妈来着”“我陪爷爷来的”不约而同回答到。许清如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刚靠榕树下眯了一会，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了多久，绯色慢慢爬上了脸庞。宸如轩见状，心里也猜想到了，直接解了她的疑感，“我刚过来就看到了你在眯眼休息，没想到直接吵到你了。”他怎么知道她刚刚想什么。宸如轩慢慢走近了几步，也像许清如刚才那样靠在榕树上。许清如自见到他之后，已经站直了身，现在见宸如轩像她先前那般靠着榕树，整个人显得惬意放松，瞅了他两眼，不自觉地又靠回了原来的位置。宸如轩微微侧了下头，问道：“3号要去农场嘛？”“昨晚栗敏问过我了。”“嗯？”语调轻轻往上转了音。许清如知道这人在等她的回话，她轻轻嗯了一声，这次是第四声。然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栗敏说，是陈林烨家农场，在泰林郊区。”“嗯，不算远，开车1小时，会在那里待1晚。”“嗯好。”“郊区晚上会比较冷，记得带件薄外套。”“嗯好。”“许清如，除了这两个字，还会说些其他的嘛？”“嗯？”她侧眸凝视，而他正好也转过头，她的眼里是他，而他的眼里也全是她。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就跟被定身了一般，仿佛世间其他人其他事都不复存在，唯有他们二人……

“唉，你刚才求的什么签？”“还能什么签，保佑我肚子争点气，给老李生个大胖小子呗，你呢？”“我还能什么，当然是希望明年闺女高考考个好成绩！”

从旁人的声音传来之时，二人便已收回了对视。为了缓解尴尬，宸如轩稍远离了下许清如，结果就听到“哎呦，吓死个人嘞，这两年轻人躲这干嘛呢？”只见微胖点的阿姨不停拍着胸口讲。“还能干嘛，当然是约会了。”“怎么约会约到寺庙来了？”然后两人就开始咬耳朵说起悄悄话，一阵阵爽朗的笑声由近及远。

许清如已经臊得不行，他们不是，但是这话不知怎的竟开不了口。“越解释越掩饰，清者自清。”宸如轩见许清如很是在意别人的意见，才出口相劝的。本意是想让她不要多想，殊不知，正是因为这句官方的安抚，才让许清如闷闷不乐。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的不高兴了。就这样，相顾无言许久，直到包包里的手机铃声传来，清如以为是妈妈准备返程，结果是吴旦生的来电。不知怎的回事，不是很想接，宸如轩瞥了一眼。许清如想着，到底在期待什么，又怕他误会什么呢，在人家的心里，你我他都是一样，只是同学的存在。“喂”划了下接听键，清如懒洋洋出声。“清如，栗敏说你3号跟我，不，是答应跟我们一起去农场了。”“嗯”“那我到时去接你。农场在郊区，多带件薄外套。”“嗯”“你早餐想吃什么？还是糯米加油条碎荷包蛋嘛？还是拇指生煎？照旧鲜奶嘛？”那边的吴旦生还在喋喋不休，这边的许清如反倒比刚才更加烦闷“吴旦生，不用来接我，不用给我带早饭，我先挂了。”“哦，好好，那清如我们3号早上见，3号见！”清如轻嗯了声挂了电话，因为站得近，即使没扩音，宸如轩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好，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声。手机铃声又响起来，清如有点烦躁，看了来电显示，很明显地平复了下：“妈妈，是不快到门口了，我就在了。”挂了电话后，经过宸如轩身旁，悠悠道，“我先回了。”“嗯”宸如轩看着远离的背影，看着笑不达眼底挽着许妈妈胳膊的姑娘，越走越远。心里不知怎的，刚才都还好好的，为什么就不欢而散？因为别人的无端揣测，还是他安抚的话有问题？到底怎么就不高兴了。宸如轩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懵懵地也很不痛快。为什么比解竞赛题都还要来得难呢？直到爷爷出了寺院门也没见他理出个头绪来。宸老爷子一眼就看出孙子前后差别，“有心事？”“愿意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说嘛？”宸如轩说没事，只是碰见了个同学。结果宸爷爷笑呵呵地看着宸如轩：“佛说啊，所有的遇见，都是必然。”不怪宸老爷子还有点古怪的表情，自从父母出事后，宸如轩好像什么事都没放心上，整个人显得很寂寥很寡淡。难得现在为了其他事上点心，宸爷爷觉得未尝不是件好事呢。慢慢来吧，不好的啊，也总会过去的。

这边许清如跟随妈妈回去的路上一直默默无言，察觉到了女儿的不开心。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许清如谎称，同学邀请她去农场玩两天，她有点纠结。许妈妈还以为多大的事呢，拍拍她的手说，难得放假，出去玩几天能更好劳逸结合，去吧。记得每天报平安就好。这下许清如只能装着难题解决了，不再继续愁眉苦脸的样子。可作为母亲，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但怎的会感知不到孩子有没撒谎呢。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空间，如果她想说了父母愿意做最好的倾听者。如果还没想好怎么说，那为人父母也不该逼迫孩子去说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