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有悲欢离合（1/1）

中秋，本是月圆人团圆的节日，结果只是宸如轩跟老爷子两个人的晚餐，往年的画面如过眼云烟，还记得那会父母健在，即使在忙，节日里都会想方设法回来跟他还有爷爷一起团聚的。小的时候爸爸总喜欢把他往空中抛再给接住，妈妈老是娇嗔他小心摔着了，再大一点爸爸会跟他一起拼乐高，妈妈就在一边切水果用叉子喂给他们吃。再大一点爸妈开始教他一些医护人员的急救措施。再大一点他会跟妈妈一起学做饭，然后从刚开始的被嫌弃被挑剔被肯定到最后的被夸奖。一件件一桩桩仿佛是昨日事，竟已过去好几年。不出意外，原本中考结束后宸如轩便要出国的，宸爸爸宸妈妈出事后，为了不想爷爷一个人，出国的事情也暂时搁置了。宸老爷子原本想在泰林安享晚年，哪里知道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为了让爷爷换个环境，便回了与奶奶的相识相恋地榆林。偶尔节假日也会回泰林，表面上是处理泰林工作上的事务，实际上也是爷孙俩借着节日互相慰藉，不至于那么难熬。往年宸如轩会时不时回去看望宸老爷子，高三了，宸爷爷便会多往泰林跑，中间又几年耽搁了，等再想起出国的事反倒谁也没提过了。餐桌前，宸如轩给老爷子夹菜，嘱咐着血压高多吃点芹菜，记得按时吃药。宸爷爷还说唠叨起来跟你爸一样，宸如轩也没有打岔，自顾自给老爷子盛了碗有机鱼头汤，让爷爷喝点鱼汤补钙。

“不错不错，现在手艺也都快赶上你妈妈了。”老爷子放下汤勺，看着宸如轩道：“明天去看看他们吧！”“嗯！”以后真的就只有爷孙俩相依为命了，这么几年不要说爷爷，就是他也无法接受，现在恍惚觉得父母不是不在了，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生活罢了。

回泰林，宸爷爷基本也不在御庭华府留宿的。宸如轩知道，住这只怕爷爷也是睡不着的，徒添忧伤。送爷爷回了酒店之后，宸如轩特意拐到浔店买了份八珍糕跟猪蹄。八珍糕是宸妈妈生前爱吃的点心，说是养胃，装包方便，冷热兼宜。那会，宸爸爸还老笑话说，贪吃就贪吃，还惯会整那么理由的啊。浔店的猪蹄也有名，宸爸爸老说要不是工作原因，这二师兄的猪蹄配上点小酒啊，那真的是人间美味啊。

上学那会，宸如轩就比较独立，不像其他孩子家长都要接送，所以那会子只要放学早功课不紧张，宸如轩也会特意绕到浔店排上一排。有时候猪蹄限量，尤其是夏天的时候，不一定排得到，每每回家都要被老爸调侃哎呀，儿子偏心呐。冬天的时候还好，即使父亲加班，宸如轩还会专门给值班的爸爸当夜宵吃，但也偶尔，毕竟怕不好消化。

浔店距离乌衣巷不远，在巷口的花店挑选了宸妈妈喜欢的马蹄莲，毕竟爷爷起得早，他担心明早花店开门晚，还是提前先备着吧。正准备往御庭华府回的路上，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如轩，在你家门口，是不是出门了？”“嗯”“没什么就是我跟旦生路过，想找你玩会。”“不着急的话，等我会，还在乌衣巷口”“好”

挂了电话，陈林烨转述了宸如轩的原话，换作之前，吴旦生肯定会叫嚷着住那巷口的许清如，今天也提不起什么劲了。要说宸如轩对泰林有什么是留恋的，陈林烨跟吴旦生倒是他很注重的朋友，虽说是半路结识的，但是情分不比其他人的少。在这孤身一人的城市给了他很多的温暖。

走进乌衣巷，路过许家小卖部，店门口边上听不真切的聊天声跃入耳中，伴有父母的叮咛声，还有女孩时不时的撒娇软糯声。屋子里的灯光晃的人眼疼，曾几何时，那束光离他也好近，好近。

挂了电话到御庭华府也就10分钟的路程，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反倒是他俩率先看到了他，“怎的买了那么多东西？”“明早去看爸妈。”陈林烨跟昊旦生互相看了一眼没接话，毕竟宸如轩家的事他俩也算比较清楚。想着中秋这种团圆的大日子他一个人胡思乱想索性两人过来陪他，就连月饼都没敢带。“爷爷过来了，说想去看看，进来吧。”按了指纹，他俩换好鞋后进了门。之前来他家的时候，虽然说大多也是宸如轩一个人住，保洁阿姨时不时过来打扫，但是宸爸爸宸妈妈都健在，偶尔还会碰到，觉得房子大了点吧但还是非常有生气的。现在，也就只是一个大而空的壳子罢了。那晚三人或坐或躺一起看了半宿的NBA。宸如轩觉得，或许节日也没那么难熬，习惯了可能也就那样了。

宸如轩出门的时候，这两货还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嘴角弯了弯，拿上鲜花跟糕点也就出门了。因为东西多，今天他就开车出门，车子还是爷爷送他的成年人礼物，考了驾照后，碍于是学生的身份，一直没什么机会开。宸如轩住得虽然跟乌衣巷只是一河之隔，但是巷子本身属于开放式景区，政府也为了保存巷子的原址原貌并没有拆迁，所以居住在巷子的大多老年人，平时比较好打车，早晚老人活动期间反倒有点堵车，司机接这边的单子就少了些。加上御庭华府这一片属于富人区，出门都有私家车，走路到乌衣巷比较方便叫车，虽说是一河之隔，但是人行道跟车行道总归有差别，接单的就更少了。车子的油门声也只是让他俩不同程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

宸如轩到酒店的时候爷爷已经在餐厅就餐了，秦管家去门口接他一起用餐的时候，本想说昨晚喝了些酒没什么胃口，一想多少还是吃点，否则爷爷又该多想了。

酒店出来的时候，爷爷看到刚送出的生日礼物就嘱咐秦管家把车里的东西放到他的后备箱里。秦管家正准备接过车钥匙，宸如轩说：“我来开吧，不碍事。”秦管家看了看老爷子，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先帮宸老爷子开了后车门，自己再坐到副驾驶。

从酒店出发，有点堵，可能是中秋+国庆长假的缘故，来周边旅游的也比平时多。转高速后，去陵园的路上车流量几乎没有，半小时左右也就到了。因为有些台阶，秦管家把马蹄莲，糕点还有酒都直接提了过来，爷爷则是宸如轩搀着往上走。

实际上距离上次来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开学前几天来过一次。从秦管家手里接过马蹄莲放在墓碑左侧，轻轻道:“爸妈，我跟爷爷来看你们了。”摆好八珍糕、猪蹄，还有两个酒杯。爷爷本想弯腰倒酒，宸如轩顺手接了过来，斟满。宸老爷子嗓子发哑道：“之前总说要待命，要随时保持头脑清醒，现在不用了，你想喝啊就多喝几杯………今天给你带了两瓶你爱的天之痕。”缓了一下继续到，“你们啊也不用操心我们爷孙俩了，如轩这孩子省心，听话，成绩也好，这两年啊不是当爷爷的吹，之前都说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啊，越发比你俊了呢。”说着拍拍了宸如轩的后背，“如轩啊，给你爸妈敬个酒。”宸如轩单腿跪地，看着面前温润慈样的父母，宸如轩缓缓开口：“爸妈，你们放心，我跟爷爷都很好，我会照顾好爷爷的。高三了课业比之前多了点，但我还是会抽空过来看你们的，成绩也还可以，没给你们丢脸。”爷孙俩陪着又聊了会天，见太阳已高高挂起，才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到了酒店后，爷爷说一切都好，跟秦管家今天就回了，没成想宸如轩说送他回榆林，看看奶奶，否则她老人家又要说偏心了。爷爷笑着指了指他：“算奶奶没白疼你。”酒店开车回榆林要1个多小时，想着今天刚祭拜好了父母，下午若去奶奶那一趟，怕爷爷累。没成想爷爷说不用改天就今天吧，你奶奶也不会见外你空手去的，她开心都来不及。是啊，真正的亲人怎会在意这些虚礼呢，爷孙俩跟奶奶唠嗑了一大会儿才回的家。

周妈已经从管家那得知老爷跟小少爷要回家来，开心得提前吩咐打扫好房间，备好晚饭。等车子驶入大门的时候，就看到站在房门旁翘首等待的周妈了。那一刻，宸如轩感觉又像回到了父母奶奶都健在的时候，那会等的更多的是父母，因为要算他们下班时间好下厨，做早了菜会没那么新鲜，做晚了又没那么及时吃上饭，饿。周妈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宸家了，照顾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他。本来爷爷回榆林执意把周妈留在泰林照顾他的时候，宸如轩就拒绝了，他说爷爷更需要，所以秦管家跟周妈都随爷爷回了榆林。加上宸如轩一直是个懂事明理的人了，经历了那么一出，心智比成年人都要成熟几分，爷爷也就没拗过他。周妈看到宸如轩的时候差点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最后忍着没哭，反倒是宸如轩虚虚抱了下她：“周妈好久不见，您还好吗?”“好好！”周妈这一下是真没忍住，眼泪就一下子流了下来，默默转身用衣袖擦了擦，笑着说：“赶紧进屋，洗手好吃饭了。”说着大家各自换好鞋子，洗手的洗手，放行李的放行李，盛汤的也不忘盛好饭。

看着桌前的凉拌柠檬鸡爪，油焖明虾，清蒸大闸蟹，蒜蓉粉蒸肉，清炒油麦菜，鱼头豆腐汤，一桌子都是他爱吃的菜。“周妈有心了。”“快尝尝还合不合胃口。还有个饭后水果，你们爷孙俩先吃。”每次回榆林，周妈总是尽量不重复做他爱吃的菜，惹得爷爷也说周妈偏心。虽然就两个人，但晚餐也是一派其乐融融。陪爷爷看了会财经新闻，又陪着爷爷去小花园散了会步。看到后院搭起的架子上，硕果累累的葡萄跟提子，就想到当初这个架子还是因为妈妈喜欢吃提子，爸爸从小幼苗开始辛苦养的。当初爸爸还特别骄傲的说这是送你妈妈的礼物，等过几年你小子也有口福了。可惜宸爸爸技术有限一直没有长成果子，宸如轩也一直没所谓的口福品尝到哪怕一颗果子。再后来爷爷回榆林的时候也不忘带上它，爸妈没吃到，他今天倒是尝到了。葡萄架下还放了把躺椅，边上的石桌子上也放了套茶具。“红茶不伤胃，周妈知道我出来散步，会提前备好的。”

不难看出秦管家跟周妈把爷爷照顾得很好，那他在泰林也会安心很多。等明年学业一结束，尽量抽空回来多陪陪爷爷。“如果实在不想那么早接管公司，那就多读几年书，爷爷随你。”似是看出来了宸如轩的顾虑，爷爷宽慰道。“不会的爷爷，等大学毕业了我就去公司。您就可以安享晚年了，我也有时间多陪陪您。”“好好！”爷爷欣慰着笑眯眯地答道。

在家陪了宸老爷子两天，爷爷在书房处理前几天堆积的文件，宸如轩则是在一旁静静刷题。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本身家庭教育氛围好，学习方法正确加上他自己脑子灵光，他的心态也好，所以高中时候哪怕是在高手如云的泰林市，他也稳拿第一，很少屈居第二。这个，可能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吧。上次开学没上第一的宝座，是因为英语听力全空白，放平时的话听力那也是满分打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