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交易(1/1)
是夜,等池云筝彻底睡熟后,纪君卿动作轻巧地放开了她。
给池云筝盖好被子,纪君卿从房间里出来。
扶风和抚云前面的铺子里等着,连赵明德也在。
“去望仙楼。”纪君卿说。
抚云三人齐声应下,快步跟在纪君卿身后离开了医馆。
此时已是亥时将近子时,城内各处都熄了灯火,四人穿梭在街道上,脚步和猫儿一般轻巧。
他们并未从望仙楼前门进入,前门早已经关闭熄灯,后门却敞开亮堂堂的。
“有一批货物,不日将会路过水云城,但近来大康对往来货物交易,尤其从异国来的审查严格,如果少主能够做成这件事,会帮分舵的兄弟们省去很多心力。”
林菲和纪君卿面对面坐在一张四方形酒桌上,林菲背后是水云城这些年的眼线,纪君卿背后是三名下属。
抚云一听林菲的语气便皱起了眉头,不满道:“林小姐,你只是代我们家主子管理水云城而已,莫非你真把自己当这儿的主人了?”
纪君卿端起茶杯慢悠悠喝着,丝毫没有要阻拦抚云的意思。
林菲抬眼看向抚云,她还没开口,身后的下属就嚷道:“什么主人不主人?我们只知道当年我们这些兄弟没饭吃快要饿死了,是林家人对我们伸出援手,难不成阁下希望我们是一群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白眼狼?”
不懂报恩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一顶帽子扣下来,本就不算嘴皮利索的抚云嘴都抿紧了也没找到反驳的话。
赵明德抱着剑,冷笑一声,“说得像林家人没得到好处似的,要是没有我们主子母亲留下的财富势力,你们以为林家人平白无故凭什么帮你们?你们以为帮你们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一口一个白眼狼,我看你们的确是一群白眼狼!”
“砰!”
林菲身后的人拍桌而起,抚云扶风和赵明德也同时上前一步,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那。
纪君卿目光扫了眼林菲身后的人,又看向林菲。
林菲面上平静,同样直视着纪君卿,但垂在膝盖上的手却不由自主紧握。
眼见即将要打起来时,纪君卿开口了。
“听闻令尊多年前得了一种怪病,有时候连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你找过许多法子,甚至连跳大神的也请过,却始终不知道原因,也没办法治好他。”
他每说一个字,林菲的脸色就变一分,等到纪君卿把这秘密说完,林菲的呼吸已经不如之前平静。
林菲身后的人也因为纪君卿吐露出来的秘密神色大变,刀都已经出鞘。
千钧一发之际,林菲抬了抬手。
看到她给出的命令,她身后那群人眼神依然如狼似的盯着纪君卿几人,刀却慢慢回了鞘。
“我想王爷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件事。”林菲看着纪君卿,“你想说什么?”
纪君卿放下手里的茶杯,“我以为这件事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到了。”
林菲心思一转,立即就明白了纪君卿说的是什么。
她眼神微动,身体略向前倾了些,尽量掩饰住自己的激动。
“您的夫人......那位池姑娘,她能救我父亲么?”林菲问。
“我不敢保证。”纪君卿实话实说,“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夫人的医术无人能出其右。”
所以是放弃合作的机会,也就等于放弃救治他父亲的机会,还是抓住合作的机会,试着让池云筝救一救她父亲。
林菲很挣扎,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因为一旦答应下来,她连带她身后的人,从今以后都要听从纪君卿的话。
如果纪君卿以前跟他们接触过,他们也许还不会那么抵抗。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主子,谁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手底下的人又是怎样的态度,这完全就是在赌。
“小姐,别信他的话,他那夫人若真有那么神,为何从未听过她的名声?”掌柜的低声对林菲说。
纪君卿扫了眼那个老掌柜,想起上次好像有人称呼这位老掌柜舵主,不知是否与水运有关。
他看到老掌柜腰间挂着的一个瓷瓶,轻笑一声。
“也许你们是没有听说过我夫人的名字,但信德堂这三个字你们总知道吧?”
“信德堂?”林菲眼神凝重起来,“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如今整个大康,哪家的药卖得最好,肯定不是京城那些打着御医或百年传承的,而是信德堂。
要知道水云城只是距离清河县比较近的一个城池,都因为信德堂的药涌入许多药商。
有些人没能在清河县拿到一手货,便退而求其次,渴望能在水云城找到。
“那间药铺,现在热销的药全是出自我夫人之手。”
大堂里沉默了,这是一件很容易查到的事情,所以谁都清楚纪君卿没必要说这种轻而易举就能拆穿的谎言。
林菲沉默了一阵,忽然站起身。
“水云城城主府,若王爷能够搞定,林家永远听从您的差遣。”
她身后的部下没有发话,但明显林菲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
纪君卿盯着他们看了一阵,缓缓点头,“一言为定。”
毕竟是失去联系二十多年的人,如今能有这结果已经算很好了。
纪君卿见好就收,第二日就去了城主府。
城主有一儿一女,小女儿云英未嫁,她对纪君卿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因而在纪君卿提出要离开后,还主动跟过来要送他。
纪君卿考虑到城主态度未明,也不好直接拒绝,就让她跟在了身边。
到达他们暂居的巷子口时,纪君卿刚从马上下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巷子里,旁边的人嘴里还说着什么庸医骗子。
这箱子里只有一家医馆,纪君卿脸色骤冷,顾不得身后招呼他的城主之女,大步挤开人群,没走几步就亲眼目睹池云筝被那妇人推到地上。
池云筝撑着坐起身体,眉头因为伤口微蹙。
那妇人看着她疼痛的模样,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朝她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