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健忘的赛爷爷（1/1）
需要挖掘的坟头数量不少，如此大的动静层层汇报下就到了市局。
白德古看着带队赶来的郑浩，心说还真让他给猜中了。
有些案件需要避开普通警察，郑浩这种经验丰富的最适合带队。
一座座圆坟被挖开，大多数村民脸色难看至极。
被人刨开祖坟是一方面，毕竟他们自己家人去世也要挖开将尸体放进去。
主要是自家人的尸骨内多了别人的尸骨，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接受。
白德古将挖掘出的尸骨拼凑完成，发现果然缺少了头骨的部分。
“尽快将骨骼送回去检测吧，和撒丁的遗物比对，尽快检测出DNA结果。”
郑浩命人带骨离去，白德古按照记忆中画面，将人骨各部位在沁沁画的图纸上标注。
“(???)有什么特殊规律吗？”
吴雪花凑上前来好奇开口，白德古摇了摇头，他标记只是为了其他人看方便。
后续结案需要这方面的记录，而真实情况他早就过滤，没有任何规律。
“(っ`-′c)不如咱们按照骨骼标记顺序，询问各户家人下葬时间。”
唐广厦开口提议，于是这个重任就落在他的肩头。
白德古看了一眼天色，望向了不远处长留村的轮廓。
“(???)σ你是感觉头骨在村子里？”
“(?????)不是，我感觉该吃晚饭了。”
吴雪花翻了个白眼，郑浩哭笑不得陪几人进村。
村长林大鹏让人安排了饭菜，最当中那只白切鸡让吴雪花不由疑惑。
“(???)σ你不是鹘鹘族？”
林大鹏闻言一怔，低头看见桌上鸡肉恍然大悟。
“(?????)现在村里哪还有几个真正的鹘鹘族，通婚之下血脉早就没了。”
郑浩微微侧头“这个倒是正常，毕竟少数民族人口稀少，彼此通婚容易患上遗传病。”
“吐故纳新几代人下来，原本的血脉也就越来越稀薄。”
“不过为了保留民族特色，证件上还是按照少数民族的族群归属。”
吴雪花瞬间悟了，这便是传说中的血脉融合，也是无数小族群彻底消失的原因。
唐广厦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皮卡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白德古。
后者此时早就饿了，根本没理会他的眼神直接开吃。
饭足水饱，林大鹏带着几人在村子里漫步。
溜达着就到了赛爷爷家，只是看到的却是大门落锁。
“(???)σ赛爷爷不在家？这个时间段他能去哪？”
唐广厦最先感觉赛爷爷的证词有问题，此时见不到人自然开口发问。
林大鹏挠了挠头“(⊙.☉)7我也不清楚，赛爷爷现在记忆力很差，有时候在海边一坐几天，有时候根本不认识人。”
吴雪花闻言侧目“(￢0￢)一坐几天？正常人都不行吧，他没有家人吗？”
林大鹏再次摇头“不清楚，反正打我记事起赛爷爷就有点糊涂。”
“也像普通村民般养牲畜种地，可他时常忘了自己的地在哪。”
“我小时候有一次，我妈跑回来说家里的地被人种了，后来才知道是赛爷爷种错了地。”
众人满脸错愕的看向林大鹏，尤其是他那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
“(???)σ麻烦问一句，林同志你今年贵庚？”郑浩整理了一下措辞开口。
林大鹏憨憨一笑“我今年四十有三，赛大爷种错我家地那年，不是六岁便是七岁。”
“对了，他不止种错过我家的地，村里家家户户的地他都种错过。”
“村里人也不能让他白干，每年收了菜粮都会送给他一些。”
“尤其是这些年，他记性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忘了种地找不到家门。”
“乡亲们就把他的地一起种了，收了菜粮直接给他送到家里。”
“又或者看到他在村里迷路，便请他吃饭后送他回家。”
“这段时间他总往海边跑，村里各家轮流去看着他，还给他送饭。”
林大鹏将赛爷爷的情况详细说明，唐广厦不由有些皱眉。
“今年八十七，三十多年前就开始失忆，就是说他从五十岁就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
“而阿尔兹海默症一般出现在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身上，六十岁前被称为早期阿海症。”
“虽然也有十九岁就得了这病的先例，不过那是因为神经性病变退化所致。”
说话间唐广厦看向了白德古，白德古意识一动探向赛爷爷家。
三间土房，因为缺少打理显得有些破败。
院里有口水缸，上面盖了木板还压了块石头。
院里的鸡鸭圈空空如也，偶有几根鹅毛半埋在泥土之中。
屋中家具不多，其中只有些老旧衣物。
老式的搪瓷洗脸盆依稀能看到一个喜字，一看就是他结婚时留下的。
白德古摇了摇头，示意几人屋中没什么问题。
唐广厦侧头看向林大鹏“赛爷爷现在是在海边吗？今天是哪家人照顾他？”
林大鹏挠了挠头“(⊙.☉)7这个我还真说不好，有时候大家轮着轮着就忘了。”
“再加上赛爷爷记性不好，两家一起照顾他的事情时有发生。”
吴雪花微微眯眼“(￢0￢)那要是两家都请他吃饭，还不得把他撑个好歹？”
林大鹏脸上哭笑不得“这位同志你还真别说，我们村里诊所进的最多的就是健胃消食片。”
“( ?ω＜)ρ好有温度的一个村，村长，你们村还缺人吗，我想把户籍迁到你们这。”
瞪了一眼说话的白德古，吴雪花看向海边方向。
“趁着天还没黑，咱们去海边找找赛爷爷。”
“也好，我这就带几位同志过去，不过我得先安排人在村里找找他。”
林大鹏找来吃过饭闲逛的村民，让他去挨家看看赛爷爷在哪。
随后带着几人沿着小路出村，很快就来到了一片沙滩。
白德古脚步一顿，回头发现沙滩和他们来时的小路泾渭分明。
就仿佛有一条分隔线，让土地就是土地，沙滩就是沙滩。
“林同志，像你们村这样的海边村落附近还有吗？”
白德古开口发问，其余人发现他不再前行，也跟着一起站下看向林大鹏。
林大鹏闻言一脸自豪“(?????)你还真别说，我接任村长上网还真查过。”
“全国像我们这样能在海边种地的村庄寥寥无几，毕竟海水侵蚀土地，会造成那什么。。。”
有点文化，但是不多，这是众人对林大鹏此时的印象。
唐广厦忍不住开口提醒“盐碱化！”
林大鹏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对对，就是土地盐碱化，最后都会变成沙滩。”
“当时我还挺高兴，这也算是一大特色，就想联系开发旅游。”
“后来还真有人前来考察，可转了一圈就走了，说我们这海没特色。”
“几位同志你们说，海不都长一个球样？还能有什么特色？”
“他总不见得别处的海比我们村海水多吧，那我可就真无话可说。”
有点见识，但是不多，众人对林大鹏的感官刷新，再次向海边走去。
踩在松软的沙滩上，众人看到了一片平平无奇的海面。
白德古这几年经常与海打交道，也算是把Q市海岸跑了个遍。
相对已经开发的几个海边浴场，长留村的这片海滩还真算得上平平无奇。
无奇到你随便找个海滩，都感觉它和这里有七八分相似。
夕阳落日，余晖洒落海面，海水微红透金，这一刻倒是有些唯美。
“赛爷爷在那！”林大鹏开口的同时指向远处海滩上一道人影。
其实不用他说众人也看到了，一个老人孤独的呆在海边，双手抱膝而坐。
因为缺少亲人的照顾，老人花白的鬓发显得有些凌乱。
身上一件黑色的棉袍，依稀能辨认出本来的藏蓝色。
左脚穿着布鞋，因为鞋梆太浅灌了不少沙子。
右脚穿着棉鞋，一些细纱从鞋带眼中灌入，相比左脚应该能舒服些。
林大鹏紧跑几步，率先跑到了赛爷爷身旁，微微俯低身子大声开口。
“赛爷爷，有人给你送饭了吗？”
赛爷爷压根没搭理他，直到林大鹏喊了三遍，众人走到他们身后，赛爷爷才缓缓转头。
“(???)σ小蛤蜊，你刚才说啥？”
林大鹏一脸无语“赛爷爷，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小蚬子。”
赛爷爷点了点头“小皮皮虾，你找爷爷有事吗？”
林大鹏哭笑不得，微微起身看向众人。
“赛爷爷大概又糊涂了，他平时这样的时候最多。”
唐广厦沉默片刻“(￢_￢)相比他的糊涂，我对你们的小名更感兴趣。”
这话把林大鹏说的尴尬挠头“这不是海边出生，家里老人就给起个海鲜名，贱名好活。”
白德古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可不贱，你知道现在蚬子、蛤蜊、皮皮虾多少钱一斤吗。”
“(￢0￢)你们到底是查案还是吃海鲜的？”
吴雪花感觉话题越来越偏，忍不住提醒众人来的目的。
听到她的声音，赛大爷有些僵硬的扭头。
看到她时双眼突然变得晶亮，猛的起身向她走了两步。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众人注意，可是大家发现赛爷爷很快又停下了脚步。
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双手摸擦之间从衣服表面刮下来一层油泥。
仿佛是觉察到了自己鬓发蓬乱，赛爷爷用双手向后捋了捋头发。
黑色的油泥覆盖了发丝，让后者贴服在了头顶。
金毛狮王秒变许文强，呃，如果忽略他散乱的胡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赛爷爷没有说话，看着吴雪花的眼里却充满了复杂情绪。
吴雪花作为与他对视的人，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期待、释然、思念、不安等多种情绪。
“你在等什么人吗？！”吴雪花开口的同时打了个响指。
赛爷爷眼中忽然一清，再看吴雪花却变成了古井般的平静。
“你们是喊我吃饭的吗？昨天的鸡蛋酱里没有蛋，说好的大葱没上，我就着筷子吃了半根。”
赛爷爷摇着脑袋向村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还絮絮叨叨嘀咕。
“家里的小花该下蛋了吧，蛋不会又让隔壁大黄叼走了吧。”
唐广厦紧随在赛爷爷身后，想从他的话里分析他的病情。
林大鹏侧头给众人解释“小花是赛爷爷养的大白鹅，不过几年前就老死了。”
“大黄是他隔壁马家养的狗，貌似都老死十多年了。”
“错序记忆！”吴雪花开口吐出四个字，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多见于失忆或脑疾患者。
白德古微微眯眼，意识从赛爷爷身上反复扫过。
发现他的神情不对，吴雪花不由盯着赛爷爷前行。
谈不上虎虎生风，可每一步迈出都是四平八稳。
行走间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熟悉，两个字在她口中呼之欲出，军人？！
与白德古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露出玩味笑容。
就在这时沁沁小声开口“? ′?~???雪花姐，赛爷爷的裤子好像开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