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千份血液（1/1）

问梅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雾了。

浓雾像棉团似得从山顶滚滚；翻过树林、爬上小溪，向两侧泛滥开去。

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迷雾笼罩着问梅村，显得屋子和树木若有若无。

只剩下杨虎的这间屋子还亮着微光。

“杨强国就是你们昨天见到的老者……杨秀秀小姐的爷爷。”杨虎似乎也站累了，找到八仙桌的一角坐下了。找到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喝起来。

“照你这么一说，黄珍珍似乎是被精神控制了。”

“应该说是被恶魔控制了。”江大发江警官补充道。

杨虎看了看江大发。

这一群人中，江大发似乎对整个事情颇有了解。他很想知道江大发除了警察是否还有别的身份。但江大发似乎不愿意透露一点点信息。

都是千年老狐狸，玩聊斋？

……

“黄珍珍跟着部队去了前线，那不是有机会拿到那一千份血液？”许又三问道。

杨虎对许又三颇有好感。

这个文化人沉稳不浮躁，很有悟性，颇有主持大局的风度，在人群中也能服众。

“恶魔要一千份血液做什么用？他是喝血的鬼？”王铁汉瞪大了眼睛，表情扭曲，像被自己的假设吓到了一样。

杨虎用鼻子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他又瞟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王小波。比起故事，王小波似乎对自己的手更感兴趣——

他还沉浸在自己独一无二的天赋里。

杨虎放下茶杯，重新站到刚才的位置。

“血液可以控制人，也可以改造人的成分，甚至可以创造新的品种。对于魔鬼来说，是最好使用的媒介。”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王铁汉插了一句话。

“我总结下，也就是说，黄珍珍和一群人被日本人的这个神秘部队拉去做基因改造或者是人体实验什么的，结果只有黄珍珍活下来了，但与此同时，黄珍珍也被恶魔控制了，或者是被基因改造了。”

许又三的这番总结，大家听了连连点头。

“所幸被日本摄影师洋介救助，于是洋介找来杨正山夫妇收留了黄珍珍。黄珍珍对夫妇二人很是感激，不仅仰慕杨正山，更是舍身救了赵灵儿。”

“接着，随着日本人大部队的逼近，黄珍珍感觉到恶魔对他下达的命令越来越强烈。在随着赵灵儿去了前线，黄珍珍就有机会拿到那一千份血液。”

优秀！

“那之后呢，拿到血液之后呢？”王铁汉急切地问。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深更半夜地敲门？

靠近门坐着的王小波帮忙打开了门。

不知道何时，浓雾已散去。薄薄的雾像挂在空中的千万条待染的白纱，缓缓地摆动着，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居然天亮了！

门口站着一位大妈，头上包着头巾，露水打湿了她的眉毛。她手里端着一个大锅。

“哟……这么多人啊，干啥呢？”她在人群中找到杨虎，二话不说地走进去，把锅子放在八仙桌上。

“小杨啊……我昨天说话有点冲，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还不是得亏你们照顾，我家儿子媳妇才能出去打工。”

原来是王素芳！

看到王素芳那一刻，许又三不禁想起了昨天见到的那个小孩，和女儿许多多长得一模一样。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已失踪多日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许又三心如刀割。

这几个大男人，经过了一晚上的体力和脑力劳动，肚子饿得不行。眼看王素芳端来吃的，一个个直咽口水。

揭开锅子，小米稀饭，红枣窝窝头。还有一小碗牛肉酱！

太香了！

几个人不由分说地拿起窝窝头蘸酱就啃。

“呃，这边柜子里有碗啊。”只有杨虎慢条斯理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几个碗。

“哎哟……哎哟……慢点吃……我去给你们再添点来。”王素芳看着这一群狼吞虎咽的人，瞬间激发了老妇人特有的怜悯心。

吃饱喝足后，几个人实在扛不住了，也不管什么血液不血液的，就这样靠着墙壁或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许又三抽着烟，愁容满面。

他挪到杨虎身边，怀着一丝希望地问杨虎：“你知道，我妻子和女儿到底怎么了吗？她们去哪儿了？”

杨虎盘坐在一张塌椅上，闭着双眼在冥想。

“你妻子早在七年前应该去世了。”

许又三听到这句话差点晕过去。这居然跟李雪琴说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那我女儿呢？”

许又三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一股寒意从他心底涌起，直冲他的眼睛。他不敢相信这七年朝夕相伴的妻子会死在七年前。

这！什么逻辑？

“黄珍珍借用了你妻子的身体，诞下你的女儿，同时也是她的分身。”杨虎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懵逼的许又三。

信息量太大，内容过于诡异，许又三呆住了。

他相信杨虎说的，因为李雪琴也是这样说的。这群奇异的人，身边奇异的事情，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他已置身于隐藏在角落中的世界。

“那我女儿呢？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不管怎么样，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儿，那个他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的女儿，每天喊着爸爸求抱抱，这些都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也许……还会和那个女孩一样，三年后回来。也许回不来……”杨虎说完，又闭上双眼，不愿意再说话了。

浓密的头发一边倒，又遮住了他半边脸。

许又三趴在桌子上，睁着眼睛呆呆地思考着，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汪汪汪，屋外的一阵狗叫声把许又三吵醒。

他翻了个身，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王铁汉睡在他旁边。

他起身查看了一下，原来是躺在杨虎的房间床上。只是屋里其他的人都不知去向。

“王胖胖……快起来！快起来！”他摇醒王铁汉。

王铁汉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也很奇怪自己怎么在床上睡。

屋外狗叫声停住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江大发和王小波回来了。

“你们去哪里了？杨虎呢？”许又三好奇地问道。

“我们去村里查看了一圈，熟悉了下环境……”江大发江警官放下一根棍子，坐了下来。

“有什么发现吗？”王铁汉从房间出来问道。

“这个村子里住的都是黄珍珍的直系或者旁系亲戚，总之，有点血缘关系的人都住这里。”

“所以，昨天王素芳说她们被困在这里是真的。”许又三说道。

“嗯，杨虎是看守他们的人，包括黄珍珍的坟。”江大发喝了一口水，也斟了一碗递给王小波。

“杨虎人呢？”

“他叫我等你们醒了，一起前去杨秀秀家。”

“是你们把我们弄到床上去睡的吗？我怎么一点都没醒。”许又三疑惑地问道。

“不是你们把我们弄到床上的吗？”王小波同样疑惑地问道。

杨虎！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个人。

这么瘦弱的一个小伙子，居然把四个身型魁伟的男人，特别是王铁汉，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床上去睡。

真乃神人也！

四个人合上门，沿着小路，慢慢走出问梅村。

前面，杨秀秀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