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起看日出（1/1）

「哗，你洗澡这么快的吗？有没有用沐浴露？」

我无视她的问题：「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你累的话就先关灯睡觉，不用等我。」

「你去哪啊？又不叫上我。」

「我去酒吧，不适合你。」其实我是准备去附近的一间派对屋。

「那我可以不喝酒呀，万一你跟上次一样醉倒了，也有我顾着你啊。」

「不用啦，你明天还要开车，早点休息吧。」

小玲说服不了我，只好无奈地翻着床头柜的杂志，上面还散落着不少的电影带，好像是原本说带回来我们两个一起看，但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我做了这么多年幽鬼，对方的表情很容易就看懂，小玲似乎不希望我走，是怕自己一个会寂寞吗？

但若是我留下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睡在同一张床上，什么事都不发生根本就不可能。

没想到我也会遇上这么棘手的选择，到底是不应该让小玲孤单而选择留下，还是为了保护小玲免受自己的玷污，而狠心离开呢？

我的右手已经放在门把上，去或留只不过一刻的决定。

但有没有可能，我选择了留下来，而又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这种荒诞的想法出现在脑中，虽然没什么自信能够克制自己，但是…我的心告诉我，我不想离开小玲...我想陪着她。

「算吧，我还是不出去喝酒了。」我转身回到双人床上。

「这么突然？」

「觉得陪你一起看电影更开心嘛，有什么电影推荐吗？」

小玲听到后立刻心花怒放，选了两张电影带，这是一个黑色的长方形屏幕，大概三个手掌般的大小，插入电池后便可以播放。

看电影似乎也没我想象中那么沉闷，小玲关掉所有灯，说是这样看更加有感觉。

我们先是选了一套喜剧，叫《Mr Bean》，那种搞笑不是一般的搞笑，是能让我笑得合不拢嘴。

中途我尝试撩下小玲聊几句，但她叫我观赏电影时要安静，于是我没再骚扰她。

下一套是恐怖片，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看这类电影，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小玲捉紧我的左手，所以我只可以用右手遮盖着自己双眼，如此恐怖的画面我在地府从没见识过，果然人类所想的东西都是特别可怕的。

看完以后，我立即打开房间里的所有灯，刚才的鬼片剧情在我脑中反复重演，没办法抹除。

小玲事后还嘲笑我身为一只鬼竟然怕鬼片，我想说中间是毫无关系，人也可以吓死人啊。

不管怎样，我将那部电影带丢在沙发上：「下一套看什么？事先声明，我不会再看恐怖片。」

「你是不是看上癮了？我们已经连续看了四个小时，先休息一下啦。」小玲打个哈欠。

「那...我们现在要关灯睡觉？」

「不要啦，我还不想睡，没其他事好做了吗？」

「你问我？起初又是你说要观赏电影，而家又不看，还要反过来问我有什么事情做？」我鬼知道现在可以干嘛。

「啧，那你可以想一些有趣的事情嘛？而且不一定要留在房间里面啊。」

小玲翘起双手、态度开始强硬，通常这种情况就是我们两人准备吵架的先兆，其实吵架已经算是家常便饭，每天不吵一次都不会安落。

所以就开始了她讲一句、我驳一句，持续了几分钟，才达成共识一起在阳台看日出。

我们挨靠在阳台上的栏杆，感觉小玲已经很累了，但还是不肯乖乖躺在床上休息，我担忧地问：

「累了就躺回床上吧，若是你在阳台睡着了，我可不会管你喔。」

「不，我要等到日出过后才睡，虽然地府没有太阳啦。」她傻笑道。

「每天都会日出的，今天又不会比昨天的特别，还是睡觉吧。」

「今天的日出，的确会比昨天的特别些。」

「……会吗？」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她笑着拍在我脑门，我还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只能陪着她一起到天亮，反正我不会有睡意。

不用多久，天空的云层由黑色逐渐变为橙黄色，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天空是可以如此美丽，因为我居住的那一区只是灰色的天空。

虽然嘴上说是日出，其实我们单纯在静静望着天空变色，但小玲却很开心，明明只是再也平常不过的日出，真是搞不懂她所指的特别。

整夜没睡，意味着早上的时间是给小玲补眠用的，所以我陪着她一起睡觉，直至第二天的夜晚才继续我们的旅程。

没错，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就连我自己也很意外，至少也算是兑现了我和阿二的小承诺，我会好好对小玲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我们收拾好行李，把它们搬回营车后，就再次出发，前往「雷」的演唱会。

旅途中我们会一起煮饭、会在荒芜的草地上互相追逐、有时候我会在营车里面研究香水，而小玲则是四处拍照留念，有时会趁我认真做事的时候偷拍我。

当然啦，我们旅程又怎会少了吵架呢？我不小心把羊排烤焦了，就被骂了；小玲打碎玻璃杯，轮到我去骂她；大家各自喜欢不同事物时，又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吵闹一番......

例子真是多得没办法全写出来，不过我觉得这样并非一件坏事，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出现裂缝。

可能是因为我和小玲已经很熟悉彼此；又或者是已经习惯每一次的吵架，所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或许是我们两个的价值观本来就不一样，所以都预料到会不停吵吵闹闹。

又或者是，吵架才是唯一把我们两人联系在一起、彼此之间越走越近的原因…

不管是哪个原因，我们两个依然继续着这个旅程，一路上互相嘲笑又有互相照顾的时候。终于，经过了几座山丘和荒地之后，我们到达了「雷」所在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