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年前（二）（1/1）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原本平静的一个下午，被一桩案件掀翻了。

在一个叫谭昌县的小城里，贸然出现一位身穿红色西装，双腿双手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被蒙上了，一把刀直直插入心脏的位置，不知道身上的西装原本就是红色，还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现场充满了血腥味，尸体旁还放着报案用的手机。

“根据我们的调查，案发现场是在死者的家中，我们到达现场时，门是打开的，死者的整个身体坐在椅子上，眼睛被蒙上了，整个人是面向大门的。”

这个案子可谓是引起了当时的轰动。不仅是因为死者是刚刚做完伪证的马长江，更是因为有目击证人称凶手像是一个未成年的样子。

“什么？未成年？先不说死者一米八的个子，再加上将近200斤的体型，一个未成年怎么将他制服？很明显这不可能是一个未成年可以完成的事。难道现场就没有其他的线索？”在说话的是谭昌县的刑警队队长:王准。

因为案子不是发生在林州，即使马长江是因为工作原因去的谭昌县，但事情毕竟在别的地盘发生了，林州市的刑警自然就没有办法多去过问这些事。不过这个案件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以多多少少李安也听说了一些，但是因为他父亲和高伯父的原因，那段时间，李安根本就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王队，我们调查了当时监控录像以及案发现场目击证人的证词，确实像他们所说，嫌疑人身高不高，是像个小孩子。但是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或者说那里会不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那更不可能了，如果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再加上嫌疑人是个未成年，那他又是怎么把一个将近二百斤的成年人弄到楼上，这你有没有想过。”

种种的疑点让他们陷入了沉思，像这样的情况他们确实不常见，一切理论都被自己推翻，这种滋味可不好受。但是话又说回来，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嫌疑人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敢下结论，这一切好像都预示着故事的结局，但是好像没人敢读到故事的结局。

“那后来呢，我不是听说当时有个人去自首了？”谢冲问道。

这个时候，李安已经带着谢冲去往谭昌县了。高回还是没有跟来，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李安碰面了。不过这正合李安的意思，毕竟现在的猜疑已经让李安对高回产生了很强的戒备心。

“后来确实有个人去自首了，而且也是个未成年，虽然谭昌县的警察不太相信凶手会自首，但是没办法，上头逼得紧，再加上自首的人把当时的案发现场描述的一点不差，也是为了交差，谭昌县的刑警队就直接用那个人结案了。但因为是未成年的原因，当时并没有判刑。但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也该忘了，也不想有人提起了。”

“那我们这次去，不会给他们带去什么麻烦吗？”

“那肯定不会，局长打了招呼，我去取卷宗，后面就把这个案子转到我们警局了，他们只需要配合就行了。不过啊，如果真的查出了凶手。那当时他们的做法就会被公之于众，那就有好戏看喽。”

当年，谭昌县的所有警察都对这个案子一筹莫展。现场所有的线索都被处理的一干二净。无论他们怎么查，都不敢相信一个未成年能做出这种事情。当时的舆论，报纸满天飞，都在报道这个案子。有人说是陈氏夫妻的冤魂来索命了，说是一个孩子做的，还不如说是鬼做的更有说服力。由于压力太大，来自首的人就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再加上案发现场被他描述的一字不差，所以谭昌县的警察巴不得用他早点结案。

“当时我和妈妈去看病，就是这个医生，乱开药，我妈去找他理论，他非但没有道歉，还打了我妈。伤害我妈妈的人都得死，他也得死。”

“小朋友，那你是怎么杀了他的。你还记得吗？”王队长问道。

“他下班的时候，我跟着他到了他的家，趁他洗澡不注意时我撬开了他的门。我事先准备了迷药，先把他迷晕了，然后就把他杀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我选了一件他的衬衫，把他绑在了大门口，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杀人手法的，包括迷药啊，刀，都是哪里来的。还有，你是怎么把一个体格差这么大的成年人给弄到椅子上。”

“迷药是我自己制作的，我平常经常看一些悬疑剧。都是在那里面学的。我知道要带手套，打扫案发现场，这样你们就不会发现了。至于我为什么弄得动一个成年人，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从小力气就很大，再加上父母从小给我训练，以至于我的力量异于常人，所以拖动一个成年人，对我来讲也是小问题。”

“你知不知道杀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知道，不过像他那样的禽兽，死一百次也活该。我要让他用最体面的衣服狼狈的死去。不过我妈说了，让我来自首，她说小孩子杀人不犯法。”

审讯室里鸦雀无声。王准自然是对这孩子的说辞半信半疑。

他传阅了孩子的母亲，从一开始的看病，一直到劝她孩子自首，所有的细节好像都和那个孩子之前说的一模一样，加之后来王准让整个警队的人轮流和孩子掰手腕，竟然没有一个是那个孩子的对手。这下，不信也得信了。一切就是这么明显，这个孩子就是杀害马长江的凶手。

“所以当时的王警官就用这个孩子结了案。未成年杀人不犯法，所以他也只是受到了拘留和罚款。但是这五年，王警官也和我提过这件事，他说总感觉当时的案子有问题，过于的顺利了。好像有人安排好了一样。”李安说道。

因为当时宋柯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即使是隔壁县城的人也有听说，再加上王准和李安的父亲原本就认识，所以对于同一案件再次发生的时候他们私底下自然会讨论一番。不过之前大家也都是蜻蜓点水式的讨论，并没有觉得这些东西有多么大的影响，可这么看过来，关系可大着呢。这次再去，我一定要查个清楚，李安心想。

说话间，李安和谢冲也来到了谭昌县。因为之前董局长打过招呼的原因，所以这次李安办事也非常的顺利。或许是王准也很希望有人可以把这个案子再翻出来查清楚。根据老刑警的直觉，他早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了，奈何迫于上头的压力和自己的本事，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这次李安过来，他似乎特别高兴，感觉破案的人终于来了，大概将当时的情形又详细和李安讲了一遍，简单寒暄了几句，李安便拿着卷宗匆匆离开了。

时间已经不允许李安有一刻的放松，他知道，幕后凶手已经向他发起了挑战。现在所有的事情已经被拿在了明面上讲，那就是在和死神抢时间。虽说已经对杜泉和林鹤行进行了24小时的看守，但毕竟日常生活24小时，不可能每秒都呆在他们身边，所以说到底，他俩还是有危险。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凶手杀人之前阻止他。

回到林州市已经是傍晚了，队里能派出去的人已经都派出去了，李安拿回了卷宗，只能自己在队里研究起来。谢冲和他告了别准备回去。

“喂，李队，别研究了。高回叫我们去吃饭呢。他给你打电话说你关机了，问我有没有和你在一起。他说老地方，点好菜等我们了。”

“好，马上来。”

晚上，还是那个熟悉的路边摊，之前上学时，李安，高回，谢冲，魏籽籽，他们四个经常来这个路边摊吃饭，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开着，也是他们唯一的慰藉了。

“李大队长，最近忙什么呢？打电话都找不到人，又是办什么大案子去了？”高回首先开口问道。

“那肯定没有高老板忙，这么多天了，也想不到找一下我们这些老朋友。不知道苟富贵，勿相忘啊？”

“行了行了，你们俩。不要再阴阳怪气了。和着就你们每天做着大事，我天天吊儿郎当啥事不干啊？”谢冲怼到，看他俩阴阳怪气，虽然也见怪不怪了，但是每次听来听去谢冲都在旁边，也难怪他想赶紧停止这场闹剧。

“对了，李安哥，上次那个案子你查的怎么样了，听说你们今天还去了谭昌县，怎么样查的顺不顺利。”魏籽籽突然开口，不过现场突然安静下来，像是大家都没有商量好，李安也没有想过会突然有这么一场问答出现。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谢冲，不用问，这事一定是谢冲告诉的魏籽籽。

“噢，害，挺顺利的，卷宗也到手了。整个案子也差不多能捋顺了。”李安回答道。

“所以他真的是和五年前的事有关？那就一定和我的父亲有关喽。”高回扶了扶眼镜，淡定的说道。

“我不敢确定，高伯父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也没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不过快了，案子已经明朗了，我敢确定的事，一定和五年前陈氏夫妻的案子有关。你肯定也查了不少吧，说说吧，你这次不可能无缘无故回来。”李安终于把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或许知道了答案他就不会再这么纠结了。

“确实，我这次是为了我父亲的事情才回的国，五年前我父母先后死亡，这个心魔困扰了我五年，我一直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就是在调查陈氏夫妻的案子他们才无缘无故死了。前段时间，我在国外听到了关于宋柯的消息，又想到他就是当时陈氏夫妻的主要嫌疑人，于是我便从国外赶了回来。希望这次回来能调查清楚当时的真相，也给我父亲和母亲一个交代。”高回说着说着似乎哽咽了。

“高回哥，放心吧，五年前的事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你要相信安哥。”魏籽籽安慰道。

“对啊高回，相信李安，他一定可以为叔叔阿姨寻求一个真相。”谢冲嘴里还吃着串。

“高回，放心吧，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说实话，我父亲也在那件事之后失踪了，这也是我的心魔，不过快了，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噢对了。还要对你说声对不起，高回，之前一直觉得你这次回来别有用心，一直误会你了。”

“害，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安，我哪敢生您的气，这样吧，今晚的单你买了吧，就当为我赔礼道歉了，怎么样。”高回笑了笑。

“害，不就是请客吗？今晚的消费我买单，大家尽情吃！”

“好！李总大气！”谢冲说道。

这一刻，他们在笑，一种久违的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他们了。顷刻间，高回望向了李安。好像释怀了，又好像没有。那个眼神像在跟过去告别。为了那次不告而别？还是为了那一封不知道拆没拆开的信。即使母亲的事情释怀了，和李安的事他永远释怀不了。他们彼此之间似乎有种不谋而合的默契，对当时的事情闭口不提。是释怀了？还是大家有了大于本质年龄的成熟，总之还是从他们两个脸上看出了尴尬，以及周围尴尬的氛围，不过谢冲好像并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魏籽籽。

“对了，听谢冲说，你们去了陈氏面馆。查到了陈述和钟晨晨都是陈氏的孩子。那第三个孩子你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高回突然问李安。

“还没有，这个孩子的信息太少了。问了好多人，都说印象很少，而且查了他们的家庭关系，也查不到那个孩子的信息，就像黑户。或者我在想，会不会这孩子一直没有给上户口？听说这个孩子也是他们捡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真的有可能没有上户口？”

“我这倒有点信息，你要不要听听？”

“噢？说来听听。”李安说。

“上次听谢冲说起来。我便托了国外的朋友帮我调查一下陈述和钟晨晨的信息。听说陈述和钟晨晨是被一对国外的老夫妇救济。钟晨晨原名陈媛。在他们父母死后，他俩都在国外。因为优秀的专业知识，所以他们的学业和事业都非常顺利。我国外的朋友正好和陈述关系还不错，这些事情也都是陈述在聊天中无意中透露的。还有，我朋友说，有一次陈述喝多了，说什么他们还有和弟弟，是被他父母救回来的，在父母死后，他在国内被一个好心人收养了，但是那个人并没有透露其他信息。”

“那你朋友有没有说那个人收养他弟弟时，小朋友有多大了？”

“好像说了，当时收养时大概十一岁左右，这五六年过去了，应该十六七了。”

“那……”李安刚想说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五年前的红西装杀人案和他弟弟有没有关系。很遗憾的告诉你，并没有人说过这话，我朋友也不知道，他告诉我的，不久以后陈述就回国了，就这样。”高回回答道。

李安好像很期待的样子。在期待什么，期待五年前的事情就是陈述的弟弟做的。可是期待落空了。李安心想，还是相信自己吧。

酒足饭饱，话题也该结束了，留点话题等着下次再聊，不至于下次见面太尴尬。

临走时，高回叫回了李安。

“李安，我是想……”

“高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总会有答案的，好了，抓紧回家吧，或者要不要去我家坐一坐，我妈说想你了，让你有空去家里坐坐。”

“不用了，早些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嗯。”

“嗯。”

大家都互相告了别。

可是高回走的方向并不是他家的方向。

“好了，时机到了，轮到你出场了。五年了，有些事情终究该了结了。你的哥哥姐姐表现的可都不错，你可不能拖后腿。我还有你这张底牌，五年前的仇今天也该报了！”

“嗯……”

太平静的夜终究会有暴风雨的来临，这几天李安终于睡了个好觉，但是好景终究不常在，这几天的平静好像就预示着将有巨大的阴谋将会在第二天上演。

第二天，林鹤行就紧急被带到了警局，原因竟然是杜泉被杀了。谁也没想到被24小时保护的人竟然被人在眼皮底下杀了，除开这个不谈，案发现场才是引起轰动的原因。

死者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眼睛被蒙上了，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心脏处插了一把刀，身上的西装不知道是被鲜血染红还是原本就是红色的，案发现场的门是打开的，死者整个人都被放在进门处，案发现场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什么！”红色西装杀人事件。李安迟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