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川往事(9)(1/1)
下了车,马生给那年轻人硬塞了二百块现金,年轻人说本来就顺路,马生会来事,还是扔到了车窗里。
“好好学习啊。”马生临走前叮嘱。
待车开远,我让马生别再扯淡,我们两个人六个包,马生偷偷摸摸拉开包,发现镜子没裂但是陶罐裂了,裂的很彻底。
我们又使十一路步行,这才到了旅馆,几天没洗漱,胡子拉碴的,今天值班的小姑娘换了,起初没认识我们,后来出示了证件,才进了房子。
开窗通风,马生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又说有点心疼这三天的房费,我骂他锱铢必较,然后自顾自去冲了个澡,随后换马生去冲澡。
马生冲澡的时候,我开了手机,点开了久违的朋友圈,决定看一会儿再关闭,曾几何时,我也渴望分享快乐,渴望得到肯定。
只是那些人往往出于无奈或者必要的社交关系而点了大拇指,仅此而已。
反倒是分享痛苦会赢来喝彩,人们往往都需要一个比自己能力强,却比自己过的糟糕的人来垫背。
朋友圈如常。
出来后马生光着膀子,那大腚好似两颗哈密瓜,他冲着我抖了抖,裹起被子,羞赧道:“来呀。”
我们两个在被窝里清点了物件,陶罐碎片扔在不透明垃圾袋里,垃圾袋都放在门口。
由于两支金步摇在马生家,这一次,竹简和铜官印,自然就放在了我的包里。
除却不卖的,有三百二十六枚刀币、一颗玛瑙与一面铜镜。
我建议马生分装刀币成十袋,并且找十家不同的买主,买主最好各省皆有,交易自然是面付,至于玛瑙和铜镜,直接去首都出手,老规矩,四六分。
物件要陆续卖,钱要分流进卡。
马生则说如此一来是稳归稳,去各个省份的车票机票钱倒是其次,只是这钱要陆续入卡,怕是得一两年才行。
这些东西这么大体积,可不似两支金步摇那样的物件,尤其那面镜子,留着简直就是养痈遗患。
上次一枚刀币四千五,比市场价低了小一半,这回就算卖五千,还是低于市场价。
“吃饱喝足再说。”马生捂了捂肚子。
我又掏出手机,有几条推荐贷款的短信,我把它们删除。
因为没有工作,所以我没有收到狂轰滥炸的信息,只是回了父母的消息,其余什么分享段子分享链接的垃圾消息,关系还行的,就回了几个表情包,其余没理。
我点开了她的消息界面,点进了朋友圈,从三天可见变成了一道横杠,我拍了拍她,发现还是好友,她问我做什么,我只说点错了。
这三天她或许开心的做着什么,或许也为什么事情而忧愁着,但我这三天确实经历了些风风雨雨,现在又坐在这里,给她发着消息。
吃饭的时候我们又犒劳了自己一顿,马生盘算着这些东西到底如何才能现实地出手。
我查了查市场价,铜镜大约七十五万左右,玛瑙似乎真不值钱,这物件众说纷纭,也查不到什么具体的。
酒足饭饱后,两个人安稳地睡了一觉。
清晨我们退了房,拿着大包小包上了长途大巴,司机趁火打劫,说行李多的要每人加收二十,马生讲了讲价,最后两个人给了三十。
我心里也盘算了一下,这一趟我的收入有九十多万,马生则是一百三十多万,倘若刀币不压价,玛瑙能出手,我到手要有一百来个,马生就是不到一百五十个。
这里说一句后话,我前面提到的方法,通过找幕后大头以中奖的形式换低价,或是幕后排名拿奖金,目前的价格,那些幕后大头是不愿意做的,毕竟不肥。
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分而等之,可都到这份儿上了,谁愿意等呢?
回到青绥,我们在乡下寻了一家没去过的铁匠铺,融了洛阳铲一类已经磨损的装备,换了些钱,算是销赃。
又处理了七七八八的杂事,官印与竹简放在我那里,金步摇依旧在马生那边,马生先是在青绥本地的古玩城卖了玛瑙和铜镜,被压了低价,两个只有七十万。
后来他没辙,只能按照我的办法,在一年的时间里飞到各省,出手了所有的刀币,为了不被察觉,我们只能使用不同的价格出手。
马生人先飞过去,我租了车,一点一点运着刀币,也算一年内走遍了全国。
除去机票钱路费伙食费,刀币均价五千五,要有一百六十多万。
最终我拿了九十多万,马生不到一百四十万,他又顾及到我出的方法可行,给我补了八万的零头,两个人都是七位数。
说句实在话,对我来说真不算少。
这一年我基本都在为这次文川出行做收尾工作,马生说我心思细腻。
一年后我和马生又去过那座山,山已如初,春草丛丛,马生换了辆大车,我们还在山上吃了自备烧烤。
有亲戚问起来我这毕业两年工作怎么样,我都会说勉勉强强,毕竟我也没工作,偶尔会打打零工。
我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写着自己的剧本,在那个出租的小房子里,幻想着有朝一日被拍成电视剧。
那个女人似乎做了老师,我都是道听途说,过年的时候出于礼貌,我发了祝福,她没回。
我觉得她没有忘记我,但我又觉得我在自己感动自己,或许我现在可以飞过去求她和好,可我还不想。
不想被她看到,我什么都不做,却只是花着卡里的钱,不想让她知道我变了,不想很多事,都不想。
我发了一条朋友圈。
这是这两年的第一次。
只是一张图片,图片里是电脑桌面,上面写了很多场戏。
她为我点了赞。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我辞了零工,打算静下来好好写点。
那天晚上我喝过茶,接到了马生的电话,听起来还有点着急,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说有了新发现。
马生说他在家看电视,恰好看到一档节目,是有关西汉一位丞相的墓葬出土。
他为我发了一张图,那是那档节目的截图,是丞相棺材一角上唯一用金丝镌刻的文字,有点胡化,我看不明白。
专家把那两个符号翻译为“澄象”,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澄怀味象”,随后联想了谐音。
“怎么了?”我挂了电话,给马生发了一句微信。
紧接着,马生又给我发来第二张图,是一片金叶,我认得出,那是牛头鹿角金步摇上十六片金叶的一片,上面也刻有奇怪的文字。
说字不像字,说符号又有点不完全。
我比对了一下,二者竟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