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王洪（1/1）
诡案司解散的第二天，神都再次发生鬼魅杀人事件。
地点就在吉庆大街的怀翠楼。
康娘子把案子上报到了京兆府。
可程伯简却不想淌这趟浑水，以鬼魅杀人案之前是大理寺办的为由，把皮球踢给了正在“养病”的大理寺卿叶庭文身上。
“大伯，我替你查案。”
叶剑心才在诡案司待了一个月便已经对断案上了瘾，缠着大伯父叶庭文带上自己查案。
“再叫上承蕴啊。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很重要的线索了，不查下去可惜了。”
她忽闪着大眼睛，企图像小时候一样用乖巧来让叶庭文心软妥协。
叶庭文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说道：“皇上不是不让承蕴过问谶谣案了吗？”
叶剑心似乎抓到了他话中的漏洞，眼珠灵活地转了两下，抢白道：“对呀，皇上只是不让承蕴再查谶谣案，现在遇到的是怀翠楼的命案，他总可以像从前一样辅佐您吧。”
叶庭文听了她的话，稍加思量，竟然也觉得此话还有点道理，他摸了摸胡子，仰头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说得不无道理，没想到我家小剑心是越来越聪慧了呢，这诡案司没白进。”
温承蕴站在怀翠楼二楼的杏花间向外望去，外面是一条小河，河道大概有四五米宽。
河对面立着一棵槐树。
一块黑布，僵硬蒙在枝干上。
“辛苦你到河对面去，把那棵树上的黑布取下来。”
他嘱咐了一下大理寺的差役，转身看向陆含章。
“陆姑娘，没想到才一日就又把你叫来了，主要是死者的身份，让我不能不继续查下去。”
陆含章正蹲在在门口查看地上的毡毯，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有了疑惑，停了下来。
“死者的身份有什么特殊的吗？”
“死者的名字叫做王洪。”温承蕴郑重说道。
“王洪……”
陆含章眯着眼，嗫嚅着重复道。
“王洪！”
她眼睛忽然睁大，嘴里不由自主大声喊出了死者的名字。
“那个见过绿蛛的客人！”
“是的，就是那个喝醉后，说看过绿蛛的客人。我在想他的死会不会也和他见到了绿蛛的样貌有关？”
温承蕴环顾了一下案发的房间。
“毕竟这又是一起伪装成妖鬼杀人的案件，而且还发生在怀翠楼里。”
“那羊皮卷上，可有新的谶谣出现？”陆含章抬头看向温承蕴。
“羊皮卷已被皇上收走，我也不清楚。”
温承蕴的语气里有失望，但更多的是担忧。
杏花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往里推了开来，正蹲在门口的陆含章差点被房门打到。
好在房门才开了一点点，就被门口翻起的毡毯给挡住了。
在外面推门的人是叶剑心，她感受到开门的阻力，手上加了点力，继续推门，陆含章赶忙往后挪了挪，躲开了大门的“袭击”。
“我把人带来了。”
叶剑心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是怀翠楼的歌姬名叫青萝，正是她发现了王洪的尸体。
“烦请姑娘和我们讲一讲你发现尸体时的情况吧。”
温承蕴表情柔和语气淡然，并不像其他掌管刑狱的官吏那般冷酷严厉。
青萝原本还有些紧张，看眼前的大人是个面容和善的翩翩公子，也就放下心来。
“王公子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了，打了个招呼，他让我一会儿去杏花间找他，他说想听我弹《浔阳曲》。
我紧了紧琵琶弦就过来了。想推门进去，可是一开始推不开，我低头一看，门底下被毡毯挡住了，我只好把琵琶放在边上，用双手推门。刚推开就看到一把匕首从侧面飞了过来，直插到王公子的脑袋上。他……他就死在了我眼前。”
青萝用颤抖的手指着案几的位置，眼神空洞洞的，仿佛王洪还坐在那边。
“你可记得你进来时是什么时辰？”
青萝收回伸出的手，抚在自己的胸口，答道：“是酉时末，酉时三刻的时候，我在一楼堂中为那胡姬跳舞伴奏，一曲结束的时间就是酉时末，我遇到了王洪。”
紧接着被叫来问话的是怀翠楼的小二，米小毛和李桂儿。
“我恰好端点心过来，这王公子是常客，最爱吃我们这里的蜜耳酥了，听到青萝尖叫，我赶紧也冲了进来，先是看到王公子头上插着把匕首，血都喷了出来。然后我瞥到窗口闪过一个人影，赶紧过去，就看到夜色里一个白色衣衫的鬼魅在空中飘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我也瞧见了！我一直看着那鬼魅飞到看不见为止。”
李桂儿搭话道。
“这个就是你们店里的蜜耳酥吗？”陆含章指了指案几上的点心问道。
“是的。”
“为何一下子上了两盘？”
米小毛走上前，低头看了看，也很疑惑。
“姑娘不说我还没注意呢，这里边一盘是我刚刚拿来的，还有一盘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米小毛转头问李桂儿：“是你端来的吗？”
李桂儿摇摇头：“不是我。”
“也许是他从楼下哪里顺来的吧，这个王洪十分抠门的，最爱吃白食。”米小毛一脸嫌弃地说道。
他的话让温承蕴有些不解，要知道这怀翠楼可是神都有名的艺妓馆，消费不低，抠门的人如何成了这里的常客呢？
“你说他是常客，就是经常来这里花钱啰。”
米小毛十分聪明，眼皮子一翻就听出了温承蕴的意思。
他歪着头，露出一副鄙夷又无奈的表情。
“您是不知道，这个王洪是个放高利贷的，平时真是锱铢必较。因为抠门舍不得花钱娶媳妇，于是喜欢把找他借钱和还钱的人约到我们这里。这吃饭听曲的花销，自然是由对方支付啦。他自己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出的。不过，反正有人花钱，我们老板娘是很欢迎他的。”
“你说他是放高利贷的？”程逸舟刚刚赶到怀翠楼，听到米小毛的话，激动地一个大步冲到他面前问道。
“对，在神都城还挺出名的，缺钱就找他借。”
“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在得意楼听店小二说过的姜桃儿的故事。她的爹爹就是被一个叫王洪的放贷人给害死的。”
“啊！我记得，那个耍丸剑的姑娘，咱们去找她，可惜她搬走了，我们都没有见到她。”
叶剑心也想起了之前就曾经听说过王洪这个人的名字。
“你们说的姜桃儿，是原先在瓦市耍丸剑的那个吗？”米小毛表情呐呐地问道。
温承蕴抬眸略有些深意地看他，试探着问道。
“是的，你认得她吗？”
“她现在是我们楼里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