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追查（1/1）

“而在警察的威逼之下，霍福最终也舍弃了自己的忠诚。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儿，他出卖了我的嫂嫂和温夫人，之后也是因为他的指认，导致云兮惨死。

“当时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跪在了我的面前，口中喊着二少爷，哭嚎着说自己不该出卖我的嫂嫂，当时看到云兮的襁褓时，他甚至不敢上前看那婴孩的脸，可为了儿子和孙儿，他还是指认说，那就是云兮的襁褓。他说他知道自己有罪，因为之后他便遭到了报应。他的儿子虽然在灭门惨案中活了下来，但因为中弹的腿长时间没有得到医治和保护，最后落下了残疾，也有了病根，一到天冷些的时候，就只能卧床不起，在我找到他的大约一年前，他儿子已经郁郁而终，留下他和他的孙儿两人相依为命，但因为他接受了来自杨闻朝的一笔钱财，所以他孙儿不仅平安长大，甚至还能去读书，读的还是沽城很不错的学校。

“我当时追问，霍家到底有没有和他以及他儿子、孙子一样，在灭门中活下来的人，而他也如实地告知我，有，而且不止一个。当时告密的霍梅，如今已经成了沽海大学校长曲子期的夫人。这一点他原本也并不知情，但因为他一直希望他那十岁的孙儿未来能去到我父亲和兄长曾经任职的学校，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因此他便尤为关注沽海大学相关的消息。而那阵子，沽海大学的新校长、我的小舅舅曲子期头一次带着他的新夫人出席了一场宴会。

“曲子期的原配妻子在我回国前两年刚刚去世，他一直未曾再娶，直到过了好些年，才终于迎娶了一位与他小许多的娇妻，而在那时之前，他那位新夫人从未与他一同在公共场合露面，许多小报早有过造谣和猜测，有人猜测曲子期是勇敢地寻求真爱，他和妻子是灵魂的伴侣；也有报导认为，便是清高的读书人也难过美人关。但是霍福却在关于那场宴会的照片中发现，新的曲夫人，分明就是当年霍家的下人霍梅。

“之后霍福也告诉我，他怀疑霍梅的母亲霍娟、兄长霍松也依然活着，因为嫂嫂和温夫人死的时候，我的小侄女云兮和温家小姐怀兮并不在她们身边，正是霍娟和霍松告诉了警察，云兮的奶娘带着她逃走，并为警察指明的方向。而我也是那时才意识到，偌大的霍家，根本就不如我想象中那样上下齐心，霍家的灭门，起源于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那些忠心耿耿、正直良善的人已经遭到了杀害，反而是那些背叛者都活了下来，甚至因此受益、飞黄腾达。

“在我离开之前，霍福都一直跪着，最后他说，他甘愿为我家嫂嫂和云兮偿命，但希望我能放过他的孙儿，可以的话，至少让他抚养孙儿到十八岁，看着他去念大学。我当时非常‘大度’地答应了他，甚至说他不需要偿命，但我却不断地提到我的嫂嫂和侄女云兮——我说，若是嫂嫂也‘识时务’一些，或许也能和云兮一起相依为命；我说，我都未能亲眼看到过我的小侄女，若是她还活着，未来本也应当是个大学生才是；我甚至说，可怜那温夫人，本来只要撑到一切快结束，应当就能安然离开，与家人团聚才是……

“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因为我看得出来，那老头心中有愧，一直以来被折磨得不轻，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都在走下坡路，而被我那么一说，老头似乎心结更重了。他本来就已经年近七旬，每日经受这样的折磨，怎么可能撑得住呢？果不其然，他根本没能活到他孙儿十八岁那年，在他的孙儿十四岁的时候，老头就自己死了，而他的孙儿，也正是这艘船上的服务生——胡念由。后来，我也找到了霍娟和霍松，他们当时已经改名为张丽娟和张松，在灭门案之后，他们也得了一些小钱，二人本来尝试去做过生意，没想到亏得血本无归，最后二人是靠着以前做生意认识的人脉，在各种商船上给人做厨娘和水手。

“我曾经觉得好奇，霍娟和霍松，就没有想过去找找自己的女儿霍梅吗？后来我想通了，曲子期，我的好舅舅，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若非必要，他甚至要将自己的妻子都藏起来，因为他们的结合，出于一场交易，而他自命清高，根本容不下有知晓他污点的人存在。霍娟和霍松，当时应该并未参与到告密之中，所以曲子期要避免他们知道更多，因此他做了选择，让霍梅和二人断绝了关系，离他越远越好……

“说起来，温煜明你该感谢我，我替你报了杀妻之仇、了了失女之恨，无论你当初怎样询问，应该都没有人告诉你，到底是谁动手杀了你夫人吧？所有人都说，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员失手误杀。你应该也知道，这种事情，没有命令，谁敢动手？你知道是谁给的指示，却什么都做不了，你唯一能做的，是去找那个开枪的人，可你却没能找到。真是可笑至极。”

霍承德看着温煜明隐忍地握起双拳，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继续追查这个案子的时候，碰上了同样在查这个案子的天旭，他是当时的裴家三少爷裴则秋的后辈，也是温煜明曾经的同学和挚友，而他查案全是为了一个人，温夫人裴以冬。因为他，我开始注意到温家和裴家，共同查了一段时间后，我们知道了温煜明、裴家和杨闻朝的关系，我也方才知道，本该是受害者一方的两家人之所以缄默了这么久，是因为得到了杨闻朝的收买，我现在特别想问问，温煜明，你见过你夫人的尸体吧？你也知道他们敷衍交给你的女婴不是你的女儿吧？你怎么能做到，无视她们所受到的伤害，心安理得地坐上这警署署长的位置呢？”

“是啊，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问问你，温煜明！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和我承诺，你会爱护、保护以冬一辈子，我才心甘情愿的放手祝福，可那时你们成婚才多少年，你竟然就敢踏着她的命往上爬！回答我，为什么？！”一直没开口的段天旭突然接上话，冲到温煜明的面前，微微抬起手，死死地盯着温煜明。

可是温煜明面如死水，他依旧什么都没说，只余下那双紧握的拳头透露了他的一丝情绪。

“你永远是这样，你以为你不开口，就能掩饰你的过错吗？我恨的就是你这幅模样，你难道不该死吗？”一声冷哼，段天旭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在温家两兄弟戒备的眼神之下，他还是放下了举在半空的手，长叹了口气，“好在我遇到了霍兄，让我的复仇计划得以实施。凡是伤害过以冬的人，统统都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