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联的转轮（1/1）

舟楠被几个村民叫醒，得知守夜的四个人同时消失，他摆摆手让这几个村民先接着值守，几人不解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怎么看起来舟楠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舟楠回到木屋内，看着已经醒来的修钺二人。

“都是汗比纳人？”沙石问道。

舟楠点点头，他早就猜到这些人会有按捺不住的时候，果然，今天在他宣布了汗比纳人仍需考察的消息后，他们便坐不住了。

好在他们还没有胆大到撺掇南加的村民们，甚至在受到骆浆的斥责后只敢偷偷在守夜的安排上做手脚，他们表面好心地为上一轮守夜的人提早接班，实则计划着一同逃回汗比纳。

在他们看来，骆浆这个少族长是被一连串的经历吓破了胆，不敢再担负起任何责任。

“咚咚——”

敲门声从屋外传来，沙石将简易的木门打开，骆浆忐忑的脸露了出来。

“大人……”

“汗比纳离这里有多远？”舟楠打断他，骆浆愣了一下，回答道：

“单从地图上看，大概有一百公里？不过要想从低语森林绕回去要走更远的路。”

舟楠微微颔首，骆浆搞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起这个，还是将来意说出口：

“剩下的大家对于大人的安排和救济，都很信服，还请大人不要迁怒到其他人头上……”

舟楠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

“我看起来会吃人？”

骆浆赶忙摇了摇头，舟楠的声音传来：

“放心吧，他们的意图我早就清楚了。”

“无非是不想换个地方寄人篱下，要是他们有那个运气和能力，我还挺希望听到他们成功回到汗比纳的消息。”

舟楠把角落的一个袋子递给骆浆，骆浆打开一看，是一袋他不认识的种子。

“这是荆芥的种子，听恩铼说，汗比纳人也是临湖而居，擅长水育的人也不少，这袋种子交给你，你明天带着合适的人去南边湖泊沿岸挑一块合适的地方，之后用作水上苗圃的地界。”

骆浆咽了口口水，点点头，将种子袋收好，心里对眼前这位青年的感觉又产生了变化。

白天时舟楠气定神闲的安排各项事宜的模样，完全和他年轻的外表不匹配，就算是以“盛产天才”自居的奥莱联邦，像他这个年纪的机械师，别说是在这些生存和发展知识上显得游刃有余，就连能否考取合格的初级机械师凭证都未可知。

骆浆不明白这位青年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原先他认为舟楠同萨沟利这一群难民同行，自然也来自大漠之国萨沟利，但萨沟利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人才？

直到骆浆回到汗比纳人所在的木屋躺下睡觉时，他还在思考着这些问题。

另一边，舟楠三人所在的木屋内，沙石与修钺早已已经再次入睡，舟楠则心事重重地靠在堆着的袋子旁，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转轮也消失了。

严谨地说，是转轮不再回应他的呼唤，从昨夜过后，舟楠虽仍能在脑海里随时刻画着各种物品的投影，但平日里一定会找他搭两句话的转轮却反常的没有任何动静。

他原以为转轮只是同之前一样为了节省能量保持缄默，直到方才他试着向转轮沟通时，才惊觉脑海里一片平静。

舟楠压住内心的疑虑，将意识集中在脑海，好在象征着转轮的能量体还在他熟悉的位置，只不过能量体外部被一圈红光包裹了起来，转轮这是……防御姿态？

他再次尝试与转轮建立起情感通道，可惜没有传来任何反应，淡红色的光球就这样沉寂在他的脑海中心。

舟楠试着在脑海里继续构建建筑的投影，熟悉的光线开始勾勒出一道道线条来。

投影功能也很正常，这下舟楠稍微放松了些，至少转轮的能量还在，这也说明它暂时没出现什么危险。

舟楠强迫自己闭眼休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需要解决的问题可不算少，没有充足的睡眠时间只会影响他的工作效率。

木屋内，在沙石轻微的打鼾声中，前两夜的光点一点点汇聚在舟楠身边，争先恐后地以远超之前的速度涌向他的身体。

……

第二天一早，淡水湖区域便热闹了起来，在经过前一天大面积地毯式的采集之后，人们收获了大量的干草、可食用的果实和许多石料，用来充当临时仓库的木屋几乎已被干草垛填满。

碍于人力和物力的匮乏，舟楠在木屋对面圈起几块堆放场，让修钺围成边缘钉起一圈木桩，简易的坚固堆放场便完成了，在冬季落雪之前，暂时还可以用一段时间，待到之后木材的收集效率提高，再改建成大型的仓库就好。

被编作伐木工小队的壮年男人们吭哧吭哧地将完整的树干合力运到舟楠指定的地点，恩铼则拿着充当记号笔的木炭条在树干相应的位置描出痕迹。

“结构这么复杂，让人怎么记啊——”

抓狂的矮人只得一遍遍地将木材该放的位置复述给工人们听，方便他们记住建造时安放的顺序。

分身乏术的舟楠自然听不到恩铼的抱怨，他自然不会告诉恩铼，他还有转轮这个外挂般的投影储存库的帮助，不过这也同样少不了他个人经验的累积。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在舟楠面前提起四个消失的汗比纳人，毕竟舟楠也没有下令寻找他们的意思，只是按部就班地指挥着每一个人该做的事情。

沙瓦觉得他的生活和工作就没有这么充实过，到达这片淡水湖平原后，他从早上睁眼开始，到晚上回到木屋休息，几乎每一分钟他都在工作岗位上。

不仅是他这么想，另外的人们也有同样的感觉，但他们心里并没有对舟楠的安排抱怨，反而还感到几分安心。

有眼睛的都能看到，短短几天，他们这些人的生活环境已经有了极大变化，在各项计划的进行中，一整片平原地区都被纳入了发展范围。

虽然现在他们才刚刚清理出一小块居住区域，但很多刻画着奇怪文字的木牌已经立在了各种他们想得到和想不到的地方。

水上苗圃的建设工作被交给了骆浆为首的汗比纳人，初出茅庐的建设工人队伍在经过舟楠的一轮筛选后，挑选出了八名有过相关经验的人，值得一提的是，木鸹作为其中唯一一名女性，表现出来的能力却远超其他人。

两人合抱才能勉强扛起的树干，她却能轻松一个人抱走，这样的表现自然引起了舟楠的注意，不过舟楠并没有对此向她发出疑问。

托塔兰和托里姐弟二人也再次单独找到舟楠，舟楠本以为两人想要走走后门讨个轻松些的工作，没想到得到了姐弟二人诚挚的道歉。

“对不起大人，之前在黑石部落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当时只是不想被那些佣兵抓住……”

舟楠真实地疑惑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托塔兰是在为之前在黑石部落时，将佣兵引向他和修钺的方向这件事道歉，虽说确实是让他遇到不小的麻烦，不过就算没有姐弟两人的掺和，之后莱拉也会向他们这行人发难。他还用不上同两个孩子计较，毕竟当时那些佣兵也不会对他造成实际性威胁，退一万步来说，修钺当时就在他身边，转轮也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他笑着安慰了两姐弟，之后便接着去巡视部落里人们的工作。

在建造了足够多的居住木屋之后，最先被建造出来的是一座编织小屋，小男孩沙犁的母亲毛遂自荐成为了编织工作的领头人，带领着其余女性将收集来的干草编织成提篮和草鞋。

编织的技巧是萨沟利女性必备的一项技能，因此在这一方面骆渔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算不上得心应手，好在沙犁的母亲有足够的耐心向她示范每一个编织技巧。

在他们到达此地的第五天，以居住区为圆心的这片区域，地表的自然资源都被收集的差不多，舟楠将目光放到了东侧的森林之中，先前的临时营地也在这个方向。

他准备将临时营地改造成部落与南面淡水湖的中转站，之前堆着的木材足够建起几座充当猎人和采集人休息的小屋。

眼下食物方面已经算得上充足，除去浆果这类保质期不长的食物，靠着之前从鬣狗部落换来的肉干也能够他们吃上两个月，只要冬季的气温不会低到使淡水湖结出太厚的冰层，那么冬季便可以把目光放在捕鱼上。

舟楠想着昨天吃到的那条淡水湖大鱼，即使没有什么像样的调料，一口鱼肉一口生辣椒也吃得他泪流满面。

这种刺少且肉质鲜美的大鱼在淡水湖的数量不少，在岸边都能经常看到它们聚在一起的身影，不过要想稳定地捕捞起来，至少也得需要相应的工具，最好能有个设施完备的捕捞港，毕竟淡水湖流出的这条支流的水量足以支撑他们之后的水路贸易。

舟楠稍微收起一些越来越散发的思维，把心思重新放在眼下。

目前他们最为缺乏的是基础工具，换句话说是发展最离不开的石料资源，没有斧子、砍刀、鹤嘴锄这些泛用的开采工具，他们的发展效率会被大幅延缓。

除此之外还欠缺生产燃料，过冬可能需要用上的保温措施，除了衣物保温外舟楠还需要考虑其他生存措施，例如说烧炭等取暖方法。

木炭的存量和他们仅剩的打火用的一种油性干草一样，用一些就少一些，在没有补充的手段之前，所有人每天吃饭都只能围在生活区，等待着唯一的篝火点燃。

说起点火，舟楠最为感慨的是修钺的神眷能力，随时随地能从手掌里冒出一道火焰，对于生存的实用性来说简直不要太完美。

可惜修钺也不能充作整个部落的打火机来用。

“大人！”

一道男声传来，舟楠抬头望去，是沙石带着的勘察队从北边的盐湖回来了。

脚上穿着一双崭新草鞋的男人走上前，把盐湖附近的情况向舟楠汇报了一遍，并在地上用树枝划拉出对应的标记。

“按照您说的，沙石大人和我们一道在盐湖四周观察了一遍，果然在盐湖西北侧发现了几个山洞，我们在一个洞口里发现了很多矿石。”

男人把背着的袋子放下，沙石将里面装着的石料拿出来几块，递给舟楠看。

舟楠上手观察了一下，果然都是他熟悉的几种矿石结构。

他指了指其中的一块石料，朝男人说道：

“部落的条件暂时比较简陋，还要辛苦你们了，带回来的这一类矿石拿去打磨一下，之后我会做成合适的工具。”

“好的大人！”

“嗯，记得让沙石给你们记上相应的工分。”

“谢谢大人！”勘测队的这些人满脸笑容的走了，完全看不出他们今天刚刚走了很远的路程。

工分制是舟楠目前在部落里推广的制度，不管你做什么工作，都会得到相应的工时，之后根据评测转换成对应的工分，工分则可以用来向部落兑换食物淡水这类生活资源，或者是其他一些逐渐增加的物品。

舟楠在宣布工分的作用时，把一个护心甲拿在手里，告诉每一个人，只要工分足够，之后也能向部落兑换一切能够提供的物品，甚至是机械物品。

听到这的每一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要知道之前在南加/汗比纳工作，只能挣个温饱，对于自己以及子女们未来的发展，则完全顺从命运。

没想到这位机械师带来的领导方式却如此截然不同。

不管是他提出来的譬如“水上苗圃”“裁缝工房”“陶器坊”“炉料场”这一众陌生的名词，还是工分制这类闻所未闻的制度，都远远超出他们之前的认知。

不过他们能确定的是，现在的生活比之前更好，不仅是物质层面随着他们一天天的辛勤工作而提升，更重要的是每个人对于未来这个词汇的热情前所未有的被激发出来。

明明只是顺从地将这位机械师的指令做好，但好像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人们对舟楠的态度已经渐渐从最初的敬畏变得信服和尊重，他的声望一点点在人们心中水涨船高。

“机械师大人说了……”

“照着大人的命令准不会出错！”

诸如此类的声音成为部落里的日常。

另一边，虽然舟楠暂时将种地这个刻进基因的事项延后，但大片的耕地面积也已经被划定，牧场和果林的种植地界也已经被木桩围了起来。

舟楠未雨绸缪地将牧场的围栏建造成了有一人高的木栅栏，以防之后饲养的野生动物过于野性难驯。

勘测队一天未歇的在部落的四周向外勘测，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其他种族的生存痕迹，但至少在部落的三十公里内，还未曾发现任何一个兽人或是人类的踪影。

淡水湖平原的面积不小，北部除了盐湖盆地外，一眼望去也是看不到边际的荒原和山脉，这片拥有两座湖泊的地界似乎如同一颗珍稀宝石一般坐落在西部荒原的无人区。

好消息是他们不用担忧着外部因素带来的威胁，可以在极为重要的起步阶段以最大力量发展，至少在他们发展出需要同其他势力产生贸易之前，都可以安心盘踞在这个角落。

舟楠喝着沙犁母亲特意炖煮给他的鱼汤，汤里加了一些勘测队从盐湖表面带回来的少量红盐，久久没有品尝过滋味的舌头在咸香的鱼汤滋润之下活了过来。

他将剩下喝不完的部分递给修钺，修钺习以为常地充当起垃圾桶的角色，他作为部落身体素质最为强韧的男人，这段时间为舟楠解决了不少困难的工作，导致他的食量也与日俱增。

舟楠拍了拍肚子，接着进行他每天的投影练习，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脑海里已经储备了大量建筑的投影，真是形势逼人，他这个建筑学的半吊子都被逼得一点点回忆和摸索房屋结构，好在大学的知识还没完全还给那些专业的老师。

意识一点点沉浸到脑海之中，现实中，修钺已经习惯了舟楠随时随地的闭目养神，将两人吃剩的食物残渣打包丢在部落指定的收集处，会有专门的人来收走充作肥料原材料。

舟楠试着联系转轮，呼唤声如同前几天一般石沉大海，那团能量体依然被包裹在红光组成的保护罩之中，舟楠仔细观察了一下，像是一团火焰包裹住转轮。

他想起洞穴里那团包裹着羽翼的火焰。

……是凤凰？

舟楠顿了顿，也得不出什么结果，总之转轮目前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他如同往常一样开始了投影设计，这次他准备设计出适合部落人们使用的工具。

突变在他意识附着在光线上的那一刻发生了。

意识海中窜出大量五颜六色的光点，涌向舟楠意识所在的方向，他大吃一惊，下意识看向转轮所在的方位，想看看是不是转轮有了什么动静。

下一秒，光点涌向舟楠的意识，庞大的能量冲击使他头痛欲裂，瞬息之间，舟楠口鼻处流出几道鲜血，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修钺惊得冲向他身边。

“舟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