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塔德夏城（1/1）

梅尔辛扫视周围，试图在这群守卫的盔甲上找出具有象征性的印记，银月的士兵军装和职业制服一样有徽记规定，除了皇室卫兵的盔甲有单独制式，其他阶层无论是公爵到地方领主，各自的私兵军装上都有单独的徽记标识。

一般都会把徽记镶嵌在肩甲处，但这群守卫的肩甲都光秃一片，甚至连制式都不统一。

被扇了耳光的士兵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冲向梅尔辛，梅尔辛眉头微皱，凝聚在右手的以太能量比先前更多，几个眼尖的守卫发现了她右手的端倪，立刻辨认出梅尔辛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法师。

哪怕是低阶法师，也不是他们这些杂兵能惹得起的，一位成功从学徒晋升的法师，银月各地的贵族都乐于敞开大门欢迎，更别说大多数法师背后本就有雄厚的家族背景。

这几个反应快的守卫立马止住脚步，站回了原先的位置，其他守卫见状也迟疑地停了下来，只有先前吃了梅尔辛一巴掌的士兵挥着右手上前，想要把耳光的耻辱还回去。

“嘭——”

“吁——你在干什么！”

士兵挥舞的拳头仿佛撞上一堵墙壁，紧接着被大力打飞，整个人撞到迎面而来的马匹脚下昏了过去。

车上的马夫急忙安抚马匹，接着愤怒的唾骂了几句守卫。

马车中传来一句低声的询问，马夫转过身，脸上堆出几分笑容答复：

“大人，没什么事，只是守城这几个士兵不长眼往马上撞。”

车内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马夫连连点头：

“是的是的，子爵大人就在城主府等您。”

城门处几个守卫上前把晕厥过去的士兵抬走，梅尔辛则收拢紧兜帽，侧身让过马车。她打量着这架马车，车轮外沿有贵族徽记，银月下的星星数量代表了主人的地位，这辆马车的主人是一位银月子爵。

看来就是托塔兰口中的那位子爵了，梅尔辛目视着马车入城，接着在守卫们的注视中走入城内。

梅尔辛并未发现，在马车与她错身而过时，车里正随意打量的目光扫视到她尚未遮掩完全的容貌。

车内的男人如梦般喃喃自语：

“真像她啊……”

……

短暂的插曲过后，梅尔辛顺着城墙往北边走，她从兜里掏出一张草图，上面用木炭简单勾勒出塔德夏的街道与建筑分布，重点标注了城主府的位置。

托塔兰原先有一份精细的塔德夏城地图，可惜在逃往西部荒原时遗失了，只能凭记忆给梅尔辛画一份简略示意图。

梅尔辛很快走到靠近南边城墙的市场区域，日头正盛，市场内却没有多少商贩，连叫卖声都听不到几声，只有摊位上被晒得满头大汗的摊主，以及阴凉墙根处靠着打瞌睡的银月士兵。

说是市场，梅尔辛却觉得塔德夏的这市场简陋得过分，木架没几个不说，连装东西的篮子之类物品也少的过分，几个买卖的男女只能用臂弯夹着货物走动。

如果不是梅尔辛之前就对塔德夏有所了解，断然不敢相信这就是南部边境的一座大城。

她继续沿着城墙走，突然被一只瘦弱的手拉住衣摆，梅尔辛平静地转身，是一位跟了她几步的老妪。

老人望见梅尔辛的银发，怯懦地连连后退几步，连声说着抱歉。

“老人家，怎么了？”梅尔辛尝试着缓和语气，可说出口还是一贯的冰冷语调。

好在老人见没有被呵斥，胆子也在生存的本性催促下大了起来。

她用干枯的右手从怀里掏出几小捆皱巴巴的菜来，梅尔辛看出是银月南部最为常见的水花菜，因其只需少量水分就能存活的生长习性，以及水润的口感得名。

只不过老人拿出来的这几小捆水花菜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有几个叶片都发黄了。

“要买一些水花菜吗？只要两个通用币……给点吃的也可以……”

梅尔辛干脆地点点头，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老人。

“这里有五十枚通用币，可以和我说说塔德夏城的情况吗？我来塔德夏找我的弟弟妹妹，不过我和他们见面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老人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接着兴高采烈地收起通用币，拉着梅尔辛到一处守卫较少的地方。

梅尔辛从老妪口中得知，塔德夏自从去年被多达克子爵联合多方势力围攻占据后，城内的平民们就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生活，在多方的大肆掠夺之下，子爵接手的塔德夏城称得上徒有空壳。

托塔兰祖父执政清廉，城主府的积蓄本就不多，多达克入驻后挥霍了不久便见底，之后颁布了包括市场新规定和城禁在内的多项政策，唯一的目的是剥削塔德夏平民的财富。

“据说子爵背后有国都的大皇子撑腰，国都政变传言都闹的沸沸扬扬的了，自打陛下病危之后，更没人敢对子爵鸠占鹊巢的行为有异议了……”老妪唏嘘地说着，眼中泛出几道泪花。

梅尔辛只觉得这老妪对塔德夏情势的把控不像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事，警惕之余还是问出了口。

老妪自嘲地笑笑：“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从国都过来的税务官，原先在国都，我也是个高级税务官呢。”

梅尔辛有些吃惊地看了眼老妪的面容，银月的税务官算是待遇较为优厚的职位，在职的职员年龄最多只到五十，照她这么说，她的年龄还未超过五十岁，但面前的女人苍老的实在吓人。

梅尔辛还在沉思消化着获得的信息，老妪则摸了摸兜里的通用币袋子，犹豫了一会说道：

“孩子，我知道你不是来寻亲的，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眼下这个国家乱成一团，最好不要掺和到那群贵族里去！”

“你最好快些离开塔德夏吧，今天子爵要在城主府招待贵客，城禁不知道还要什么时候结束呢。”

日头渐下，巡逻的守卫陆续活动起来，老妪急忙低着头往家中赶，留下梅尔辛在原地伫立。

打探塔德夏的消息算是完成了，梅尔辛松了口气，按老妪所说，前城主在子爵攻破城之后成功地逃了出去，这对托塔兰和托里是十足的好消息。

只不过她从塔德夏乘车借道去往南郡的打算是泡汤了，只能另寻他法。

……

夜色初深，塔德夏城城主府灯火通明，昂贵的魔法烛台摆满了桌布，多达克大笑着伸出手作拥抱状：

“铁樊大师，久仰大名啊！”

被称作铁樊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淡淡地瞥了多达克一眼，摆手说道：

“迦战让我给你托句话，让你照顾好他在南郡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