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访案情再会妄生(1/1)
程见袖说的真心诚意。
老婆子半信半疑,多瞧了吟青几眼,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姑娘稍等。”
老婆子转身去倒茶,程见袖转头看向吟青,目露担忧:“早知道你怕成这个样子,昨日就不同你说这些了。”
吟青整个心思都在对面的那家茶楼上,郑三小姐死亡的当日开张,而傅祁暝又提过水路,她再傻也猜到了茶楼同凶案有关,哪里有什么旁的心思去维持自己的面色,去遮掩自己真正的心思。
阮朱是个机灵的,见吟青不接话,忙开口:“小姐你还说呢,一个凶杀案愣是被你说成了鬼故事似得,奴婢昨儿个都吓得浑身发抖,一夜都没睡安分,总觉得奴婢的床前站了个人,正拿着把匕首要往奴婢身上戳呢。”说着,还装模做样地拍了拍胸口,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
程见袖给了阮朱一个赞赏的眼色,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们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咱们初来应天府,这里的事同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与那凶手更是无牵无挂,人怎么就能瞧上你了?还站你床前呢。”
阮朱眼珠子一转,再次接了话头:“奴婢听说,凶手专挑好看的姑娘家下手,奴婢长得丑,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小姐你长得多好看。”
程见袖笑骂:“你就不能想着你家小姐一点好?”
主仆两人说话声音不响,但也不轻,茶摊子小,老婆子站在不远处,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悄悄地又瞧了一眼程见袖。
程见袖原是带着帷帽的,不过如今在茶摊喝茶,便将帷帽取了下来,老婆子方才就已经被惊艳过了,如今再看,也不得不感叹,这可真的是个大美人儿。
她是应天府本地人,见过那什么郑三小姐,要说美,的确不及眼前这一位。不止长得好看,还有气质,手里头明明是最廉价不过的茶碗,可到了人手上,老婆子没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她就觉得,自家的破碗一下子就值钱了不少。
这样的漂亮姑娘,能与凶案有什么关系?就算有,那也是被凶手害的那列。
如此一想,老婆子心里头的那股子压力就松懈了下来。
她端了茶送过去。
阮朱接过茶,放到吟青面前,随后又有些好奇道:“婆婆,你知道那个凶案吗?初九那日发生的。”
老婆子没了那些戒心,见人小姑娘面容青涩,声音清甜,立刻笑道:“怎会不知道。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多少听人提过几嘴。”
“那凶手真的是专挑漂亮姑娘下手吗?”阮朱好奇地问。
“这老婆子就不知道了。不过那郑家姑娘的确是个漂亮姑娘。”老婆子回。
阮朱似乎一下子就没什么兴趣,不过转眸一想,又问:“那郑家姑娘有我家小姐好看吗?”
老婆子又瞧了程见袖一眼,摇了摇头:“还是姑娘更好看些。”
阮朱一听,双眼亮晶晶的望向程见袖,程见袖颇为无奈,瞪了人一眼,活像是一对俏皮的主仆。程见袖瞪过阮朱后,复又望向老婆子,说:“这茶楼和那什么凶案是同一日,茶楼那么巧又关了,这怎么瞧都有些不对劲。别是茶楼的人干的吧?”
老婆子摇头:“婆子哪里知道这些。不过,应当不是茶楼的人,昨儿个晚上,老婆子还瞧见茶楼掌柜一家人了。虽说面有忧色,可若真犯了案,哪里还能在外面晃荡?”
“也是,想来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了。”程见袖点了点头,似乎真的觉得茶楼是无辜的。
老婆子又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完全无关,昨儿个老婆子瞧见茶楼来了好几个锦衣卫的人,咱们茶摊子也有人来问过一些事。老婆子也不明白,但应该是与郑家凶案有关。”
程见袖叹了口气:“那估摸着是被牵连的无妄之灾。这家人也着实倒霉了些。”
“谁说不是呢,刚捯饬完开张没几日,就碰上这种事。”老婆子也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茶楼开在咱们茶摊附近,婆子我也同掌柜说得上几句话,他们是从外地来的,手头上的钱,差不多全砸在这个茶楼上,来来回回忙了大半个月,如今全是一个空,也不知道这茶楼什么时候才能再开,大伙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程见袖眼神微转,继续问:“听婆婆的意思,这家茶楼的掌柜是一个月前才盘下的铺子?”
“是啊。”老婆子又叹了口气。
方才没什么人,老婆子便同程见袖唠叨了几句,说到这,刚好茶摊来人,老婆子瞧着,同程见袖笑了笑:“姑娘你们慢慢喝。”说着,转头去招待新来的客人。
吟青虽说一言不发,但是方才的对话都有仔细在听,眼下见老婆子一走,忙问:“姑娘,这个茶楼……”
“掌柜是无辜的。”程见袖止了吟青的话头。
吟青有些不解:“若和掌柜无关,凶手会和茶楼有什么牵连?”
程见袖微微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碗,随后笑了一声:“很简单。从水路进郑家,凶手大抵是从茶楼这边入手。但除了四月初九杀人之外,还有前头的一封夺命信。凶手送信同杀人大多隔着一月往上,照如此算,凶手送信时,很大可能还不是眼下的这个掌柜。凶手行事谨慎,又如何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让锦衣卫去查。”
这个掌柜,算是无妄之灾。
虽说没有亲自会过这个掌柜,但从傅祁暝给出的线索,以及老婆子的三言两语中,程见袖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
“那姑娘,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吟青问。
程见袖摇了摇头:“按兵不动。”
吟青一听,便蹙了眉:“什么都不做吗?”
程见袖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不是不想做,而是没法下手。不管是茶楼掌柜,还是铺子真正的主人,亦或是一月前接触过凶手有关的人,都不是她们所能够接触到,且能够问到话的。
按兵不动,并非是无所作为,而是等他人先动。锦衣卫的动作,凶手的出手,都会给她一个新的方向,她需要更多的线索,否则贸然行动,得不偿失。
吟青自然不明白程见袖的深思熟虑,可她心中对人有愧,又被程见袖拿捏的死死的,尽管心里有些怨言,也不敢多嘴,最多就是脸上闹了些小脾气。
程见袖可不哄她。
三人在茶摊坐了会,程见袖没打算多留,可还没等她离开,茶摊来了一个人。
“麻烦婆婆倒一碗清茶。”
程见袖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不免抬头望去,正好将茶摊子前的人收入眼中。对方身着僧衣,手挂佛珠,另一手还端着一个钵盂,面容温和,说话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让人舒服的笑容。
大抵是她的视线太过赤裸了些,僧人转头望了过来,见是程见袖,行了佛礼:“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此人正是昨儿个她在灵谷禅寺遇上的妄生和尚。
程见袖心中心思百转,面上双手合掌回了礼:“妄生大师。”
茶摊子不大,拢共就三张桌子,这会都有人,妄生瞧了几眼,走到程见袖面前,笑道:“施主可介意贫僧同坐?”
“大师请。”程见袖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做的越多,暴露的就会越多,程见袖可不会错过同妄生接触的机会。
“大师怎么来这了?”程见袖主动出击。
妄生笑了笑:“出来化缘。”
程见袖暗中瞧了他一眼,短短四个字,往后便没有了。若是刻意接近她,不该是这个表现。不过,程见袖也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我听闻大师是从敦煌而来,我曾在书籍中瞧过关于敦煌的事迹,听闻敦煌佛窟,壁画栩栩如生,佛像又为一绝,果真如此?”程见袖好奇地问。
昨日短短交谈,她按理是不知道他来自敦煌,故意告诉他,就是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妄生听了,笑道:“敦煌佛窟的确一绝,贫僧曾见过一二,可惜字词匮乏,无法描绘出它的精美来。施主若是有机会,可去敦煌走走,不止是佛窟,也可瞧瞧沙漠风光。”
“若有机会,自要去瞧瞧。”程见袖回。
妄生微微笑着,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程见袖不得不继续再抛出话题。她所问,妄生必所答,可再多的,便没有了,他甚至没有主动询问过关于她的任何情况,这让程见袖心中越发拿不准眼前人。
说他无辜,可偏偏巧遇两次,说他是凶手一流,故意接近,却又不像。
着实难搞。
既然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程见袖也不想与妄生多费口舌,若他是,总有一日会暴露行踪,思及此,程见袖起身,同人告辞:“大师慢坐。”说着,拿了旁边的帷帽,将其带好,便就带着两个丫鬟离开。
妄生来了集市,那傅祁暝自然在灵谷禅寺瞧不见他。
傅祁暝到灵谷禅寺后,先见了主持,让满寺上下都认了画像,没有人知道此人的来历,不过倒有人见过他,说是先前在他们灵谷禅寺摆摊子,被发现后好言相劝,那人就离开了。
这与掌柜所说刚好对上,但无人知晓对方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