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林家证词终临了（1/1）

这些话，是林二哥从陈家丫头中听来的，而陈家丫头又是自己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照林二哥这么说，陈家这一家子，倒真的有些让人一言难尽了，唯独好一些的也就是老二那对夫妻，但对陈家丫头来说，也造成了伤害。偌大一个陈家，陈家丫头关系算好的，怕就是陈家那个小孙子。老大夫妻俩品行不行，生的倒是个好的。

“陈家那些人，能够让陈妹妹在意的也就陈家那个小孩了。”林二哥叹了口气。

这一说，便说到了很晚。

傅祁暝在林二哥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筷子，而后林二哥越说越起劲，也不觉得饿，倒是林大娘，肚子叫了声。

还是程见袖注意到了，主动将菜往林大娘面前推了推，还冲着林大娘笑。

林大娘被程见袖这一笑，晃的人都晕了，见程见袖指了指她手边的筷子，就晕乎乎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傅祁暝的身份不一般，客栈掌柜是费了心思在吃食上，林大娘还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这一吃，心思就全往自己的饭碗里去了，扒饭的速度都快了不少，等到吃饱了，这才反应过来，原本还不好意思动筷，这会竟吃了大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瞧了瞧傅祁暝，傅祁暝正一门心思同林二哥交谈，林大娘松了口气，又去看程见袖。程见袖偏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又冲着她笑。

林大娘又被晃着了，脑海里只想着，这姑娘可真好看，跟个仙女儿似得。

程见袖没太关注林大娘，与她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又转过头去听林二哥说话。

“对了，我想起个事。”这事情一件件往下说，林二哥也终于想到了一些重要的。前面说的虽说也是傅祁暝等人不知道的，可与案情本身关系不大，而眼下说的这个，却与案子有了十分重要的关联。

傅祁暝看着林二哥。

“就是在出事那天，那日是我送陈妹妹回去的。不过当时不好送到家门口，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我是挑着小路走的，差不多离陈家还有百步路左右，那会我看到了一个姑娘。说是姑娘，当时也就十来岁吧，瞧着跟陈妹妹差不多的年纪，可能还要再小些。我虽然不是周山村的人，但是我们村子和周山村隔得不远，加上因为陈妹妹的关系，周山村我私底下没少跑，去的久了，也都认了个大半，那个姑娘，我头一回见。而且，那个姑娘奇奇怪怪的，看到我就突然低下头跑远了，我当时还奇怪呢，我也没长得多吓人啊，现在一想，那个人是不是就是红饶啊？是她给陈家一家下的毒？”

林二哥被林大娘的一番话带的，心里先怀疑上了红饶，如今二十岁，十年前可不就十岁，等他想起当年的事，就下意识地把自己遇上的那个小姑娘同红饶对上了。

虽然说有些先入为主的关系，但对傅祁暝来说，这反而是件好事。

他们已经找到了当年救了红饶的那家人，所以在他们的表述下，已经重新画了一幅十年前的红饶画像。十年前的红饶同今日的红饶，五官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是比以往好看了些，长开了，但还是早几年的那个样子，并不难认。

傅祁暝直接让人去将红饶十年前的画像拿了出来。

林二哥仔细瞧了瞧，点头：“应该是她，当时她的视线同我对了一眼，就低头匆匆走了，我看的不算特别清楚，但我印象中，跟这画像有个七八分像。”

“若是你上堂做证人，这样的话，可不作数。”傅祁暝提醒了一句，什么应该，这话说出去，就证明这证词不是百分百的。不过，傅祁暝是相信林二哥所言的。

林二哥听了，面露尴尬，不过并未反驳什么，而是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画像好一番，点头：“是她。”倒不是林二哥瞎说，只是因为没遇上过这些事，不敢说得太绝对，被傅祁暝这么一说，仔细看下来，林二哥也肯定了下来。

傅祁暝闻言，看了旁边的程见袖一眼。

这回当真是意外之喜了。

林二哥在陈家出事前看到了红饶，红饶非周山村人，出现在那里可就十分奇怪了，加上陈家丫头当年留下的讯息，可以证明红饶与陈亭之间的纠葛，红饶便就有了杀人动机。单是这些证据，虽说还是不能完全定罪，但是红饶这个最大嫌疑人是跑不了了，再则，他们再诈一诈，逼着红饶自己说出真相的可能也很大。如此一来，这案子，倒是能够在近两日了结了。

不过，傅祁暝想了想，以防万一，还是再等等看，今日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消息过来，若是有新的线索，那无疑对他们来说就更有利了。而且，虽说林二哥的证词能够很大程度上证明红饶的罪，但是还有一点，丢失的两具尸首，目前还没有下落。

“官老爷，我儿子说的事，有用吗？”林大娘小心翼翼地回。

傅祁暝闻言，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有用，日后开堂还需要你们上堂作证。下毒杀人，该罚，当年陈家姑娘受到的苦楚也该公之于众，还她一个公道。”

林大娘一听，松了口气，随后大抵想起了陈家丫头，眼眶一下子红了：“陈丫头是个可怜孩子，她这人心好，就没做过什么坏事，结果却摊上了这样的事，我们也没什么法子，官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啊。”

“你们放心。”傅祁暝保证。

眼看着林家母子俩都眼红了，程见袖主动开口：“说了那么久，林二哥饿了吧？你先吃点东西吧，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在客栈住一晚，明日再回去。”

林大娘闻言，忙拒绝：“使不得使不得，送我们来的牛车还在镇口等着呢，我们说完事就回去了。”

程见袖见此也没勉强，便道：“留宿一事便罢了，总得让林二哥吃口饭。回去可要许久，别饿坏身子了。”

林大娘听了，这回倒没说什么了，饿了自己的儿子，她做娘的也心疼，而且，这饭菜的确怪好吃的。

林大娘没说话，林二哥却有些尴尬，正想拒绝呢，嘴都张开了，可视线无意间扫过自家娘门口的饭碗，顿了顿，然后默默地闭上了嘴。

感情他娘已经都吃完了？

林大娘也察觉到了自家儿子的视线，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开口：“那就吃点吧。”

林二哥：“……”

程见袖见他们母子俩的这个相处方式，不免抿了抿唇。虽然有些讨厌的人，但也有有趣的人。林家这家子的人，就不错。

林二哥最终还是在客栈吃了一顿饭，傅祁暝没有一道陪着，他坐在这，林二哥吃起来也不痛快，他索性就带着程见袖先离开了，妄生留了下来，他本来就瞧着和善，林大娘还同他聊上了，等林二哥用完膳，也是妄生将两人送到了镇口。

林家母子俩回了林家村，而临安镇一夜暂且无话。

二日一早，傅祁暝先去寻了方知府。先前虽问了许伍一些进程，但总还是自己亲眼去瞧过更为清楚些。其实，傅祁暝还真不大喜欢这些事，在他看来就是没什么难度，但偏又繁琐得不行的杂事。

好在，冯正奇这人做事很不错，帮着方知府将事情处理得很好，记录下来的卷宗也十分清楚，一目明了。傅祁暝见他们查得不错，就没有多说什么干预他们的行为。

倒是冯正奇，在傅祁暝准备离开时，跟了上来。

“千户。”冯正奇主动开口。

傅祁暝止了步，望向他：“考虑好了？”

“卑职想跟着千户去敦煌。”冯正奇说。

傅祁暝有些诧异：“美人皮连环杀人案虽然骇然听闻，但是并不及此案重要。”孩童拐卖一案牵涉各地，长达十余年，被拐卖孩童便是一个大数字，若是能破解此案，那无疑是大功一件，怕是参与其中的从头到尾，都得赏，冯正奇是锦衣卫的人，又是最先接触此案的人，就算最后没办法在此案中做主，但是到最后论功行赏，他绝对能够占到不少便宜，若是锦衣卫有缺，提上千户也不足为奇。

而反观美人皮连环凶杀案一案，虽然骇然听闻，但涉及的受害者远不及孩童拐卖，冯正奇又非主审，最后也就是在履历上记一笔罢了。冯正奇当时想要跟着来，本来也不是冲着这个事来的，而是傅祁暝代秣陵帝巡查各地，查贪污罢了。

冯正奇笑了起来：“卑职自小就在应天府，没出过远门，这次出来，接触各地的风土人情，心中有感。卑职当初的确是带着立功的念头跟着千户来的，但是卑职的想法已经变了。卑职还年轻，往上爬的机会还有很多，但是长见识的机会错过，可就未必会有下次了。卑职跟在千户身边，学到了很多。”

傅祁暝挑眉：“我可没教你什么。”

“那可能是跟优秀的人待久了，卑职觉得自己也优秀了吧。”冯正奇有些厚不要脸地说。

傅祁暝听了，也乐了：“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自己？”

冯正奇摇了摇头，说：“卑职这是在夸程姑娘呢!”

傅祁暝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泛起了一个笑意：“行了，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你，照你的意思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