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偏执而为恶魔行（1/1）

陆吟青私底下拜访了傅祁暝，询问了关于美人皮连环凶杀案一案的进展。

她从傅祁暝的口中确定了一些事，傅祁暝这些日子的追查并非一无所获，他的确查到，在他们来到敦煌不久之前，敦煌这边似乎发生了一些秘密的转移，虽然做的私密，但毕竟是敦煌本地人士，突然离开敦煌，不见踪迹，总是能够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具体的情况，傅祁暝并没有告知陆吟青。

但与妄生所说相联系，便就可以证明，妄生并没有说谎。

陆吟青想了许久，第二日主动找上了妄生。

“你会对姑娘不利吗？”陆吟青问。

妄生闻言，笑了：“我说对她不利，你就能够放弃这个机会？我说不会对她不利，你就能全然信我？陆吟青，你只需要在替周婉报仇和背叛程见袖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罢了。其实，我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困难的问题，你与周婉多年感情，而程见袖，从始至终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保护程见袖，程见袖则为你找到凶手，既然如今她没有办到，那么她也无需为她的安危着想，说句明白话，你也算不上背叛程见袖。”

“你能保证你所说的一切吗？”陆吟青问。

妄生挑了挑眉：“我能保证，但这依旧取决于你信不信我，或者说，敢不敢赌这一把。”

陆吟青沉默了许久，最后吐出一个字“赌”。

“你竟不觉得愧疚？”倪清听到陆吟青的话，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发问，他调查过程见袖，自然也不会放过身边的陆吟青，倪清是清楚陆吟青性格的，可她如今的这话，这副神态，绝不是他所认为的陆吟青，难道，从一开始她就在伪装？

倪清的话，叫停了陆吟青的回忆。

陆吟青笑了笑：“我为何要愧疚？我从未背叛过姑娘。”

“你难道真的被妄生那些话说服了？这一路来，程见袖也算是格外看顾你了，你……”倪清突然止了声，猛地抬头，几乎失声：“你说你没有背叛程见袖？”

“是啊。”陆吟青的笑很轻松：“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背叛姑娘？”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划？”倪清瞪大了眼睛。

陆吟青挑了挑眉，却没有再多说，在她与倪清寒暄的这会，许伍已经带着人到了。他看到陆吟青，冲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就将倪清拿下了，一旁的木家管事也没放过，而原本被困在佛窟里的人，压根还没愁多久，他们的援手便就到了。

“陆姑娘，你先回宅子吧，接下来的事，就看千户的了。”许伍说。

陆吟青笑了笑：“我相信他们。”

程见袖那天与她说完了自己与傅祁暝的事后，便吩咐她做了一件事，将程见袖与傅祁暝因为她的身份来历而疑似心生矛盾的消息，散播到锦衣卫中。

陆吟青思来想去，选中了许伍这个人选。

程见袖深知陆吟青做戏无法做得周全，所以一开始根本就没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无非是程见袖说一句，她做一句，可就如程见袖所说，陆吟青很听她的话，即便陆吟青不知晓缘由，她还是乖乖照办了。

在做完这件事之后，程见袖又让她做了一件事。

若是有人问起程见袖与傅祁暝之间的事，便就将此事再说一遍，而这便就有了妄生当时问陆吟青的一番话。陆吟青当时的状态并不是装的，只是她当时愁的压根不是自家姑娘与傅祁暝之间的矛盾，而是在愁，姑娘到底在谋划些什么，陆吟青压根想不明白。

妄生走后，陆吟青便就将这事告知了程见袖。

程见袖听后，沉默了一会，问陆吟青：“你想报仇吗？”

“当然想。”陆吟青点头。

程见袖笑了笑，说：“若是有人以报仇为由让你做些什么事，你可以答应他，不过，不要太快做决定。”

陆吟青更加疑惑了，还没等她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妄生就找上门了。若是没有程见袖事先那些话，那会陆吟青估计就直接要暴跳如雷了，可惜那会陆吟青是完全懵的，居然真的有人如姑娘所说，以报仇为由让她做些事。

知晓妄生的目的是程见袖时，陆吟青的心情十分复杂，她觉得，自己不该存在，这场交锋中，根本就不该有她的出场。

心里虽郁闷，但她还是将所有事立刻就告诉了程见袖，而后，程见袖让她去寻傅祁暝。

那场故作询问的戏，是做给暗中的人看的。

之后，陆吟青似乎有了决定，同意了与妄生的合作，其实，自始至终，程见袖都知晓这一切，或者说，这本就是程见袖主动抛出的诱饵。

陆吟青想起这些事，有些无奈地按了按眉心，她问许伍：“许百户，你说，那个幕后策划一切的人，是不是妄生？”

“谁知道呢？”许伍笑了笑，说：“这个事，就由他们高个的去解决，我们呢，将这边收拾了，便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也是。”陆吟青笑了声。

这头算是顺利结束，而另一边，所有一切才真正开始。

程见袖在昏睡许久之后，慢慢醒转。

她在醒来之后，很快就回归了意识，她坐起身来，便就开始打量周遭的情况来。

她的附近很暗，在她的周边点了一圈蜡烛，而这便是她眼下周围唯一的一些光亮，这个情况，让程见袖蹙了蹙眉。虽然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筹备，但的确有些冒险。而且为了让妄生相信，她让陆吟青真的打晕了她。

“醒了？”程见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转头看了过去，便瞧见此刻盘膝坐在一旁角落的妄生。

见程见袖的视线望了过来，妄生笑了笑：“你果然不惊讶。”

“这个时候，互相做戏就没有必要了。”程见袖的语气平静，她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问：“这是哪里？”

妄生闻言，没有作答，而是同样站起身来，取出火折子，将屋内的蜡烛纷纷点亮，烛光照亮了屋内的一切，而眼前的所见，让程见袖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们此刻正身处在一个不算大却也不算狭小的类似密闭的空间里，正中，也就是她此刻站的正后方，是一座佛像，佛像上已经上了色，唯有脸部却还没有雕刻，而后，在大佛像左右，还有几座小佛像。小佛像已经成型，只是那面部的模样，不知道为何，总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怪异来。

程见袖的视线从佛像处离开后，视线转而望向四周。

室内左右两侧画满了壁画，就连她正前方，除了一道口子通向外头，左右两边也都有壁画。程见袖大抵看了几眼，上头的壁画大多是绘画一些佛经上的故事。

“你抬头看看。”妄生主动出声。

程见袖蹙了蹙眉，但还是抬头看了过去。

屋顶是藻井模式，周遭画了不少飞天，似是簇拥着正中的佛相图文。

“这……”程见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先说些什么，她想到了凶案中那些受害者被盘做飞天髻的模样。

“先前我说过，若是有一日我建成了佛窟，便要请你第一个来。如今佛窟将成，我便冒昧请你来赴这个约。”妄生说。

程见袖收回了视线，转过头有些复杂地望着妄生：“佛窟？为了佛窟？我不明白，美人皮与佛窟有什么关系。”

妄生向前走了几步：“你看到那些佛像上的脸了吗？”

程见袖抬目望了过去，她眯着眼细细打量了许久，随后竟吓得踉跄了几步：“你把那些脸皮……做成了佛像上的皮？”说完，程见袖的视线落在了正中唯一那座还没有面部的佛像，笑了：“所以，你是想要我的脸，来做主佛像的皮？”

“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不止是长相，还有所有，除了你没有人更适合。”妄生说。

程见袖听后，竟没有觉得荒谬，反而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能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你还真的是看得起我啊。”

“其实我也有些舍不得。”妄生说。

“什么？”程见袖这下是真诧异了：“你难道会对我起过怜悯之心，会想要放我一马？”

妄生笑了笑：“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旁人做不到，但你，却未必不行，我的确迟疑过。”

“但你还是对我出手了。”程见袖指出了这个事实。

妄生点了点头，说：“不错，我很喜欢你，喜欢你的长相，性格，哪怕你的存在都让我心生愉悦，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我从未在旁人身上体会过。因为这一点，我曾经想要留下你的命，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红颜易老，人终有一死，我今日舍不得，明日终究看你奔赴黄泉，既然如此，不如就把你的所有一切都停留在最美的时候，将你的最美定格，流传至千万年后，让后人都仍能为你的美而惊叹。”

程见袖听到这，偏了偏头：“似乎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是啊，用世间美人的皮，来绘制这一身佛像皮，后人只要见到它的美，就绝不会对它忘怀。”妄生说。

“第一眼，旁人或许会惊艳，可一旦知晓这背后的故事，大抵只会觉得恶心罢了。”程见袖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

妄生并不见恼怒：“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他们不懂欣赏。”

程见袖依旧不太想接这话了。

“是在等傅祁暝吗？”妄生突然开口。

程见袖原本还算淡定的神色，在听到这话时，猛然锋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