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进入南京中央军校（1/1）

王凤起一行人从车站出来，天色还没放亮，一宿的劳顿急需找个地方休息。几个拉早的洋车夫看出这几个青年的心思，忙凑到跟前搭话：

“几位先生，找个地方歇歇吧，一晚儿可真够累的！”

刘清见为首的车夫有点滑，便奚落道：“哎呀，真看不出，您老还是会算命的，莫非要敲我们哥儿几个的竹杠？”

车夫笑呵呵地揽生意：“哪儿的话，都是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们也是起早贪黑地混碗饭吃，互相将就着吧。”

王凤起直截了当地问：“找个便宜的旅馆多少钱？”

车夫：“好说，好说，亏待不了你们，上车吧，包管住的便宜，车脚也不贵！”

于是3人先后上了洋车。

这几个洋车跑得还真快，可是老也不到地方。

王凤起急了：“这是往哪儿拉？”

车夫：“近处的早满了，前边就到。”

车夫们趁早晨无人疯跑起来，天晓得把这几位往哪里拉。

车夫们累得大汗淋漓，车上的人个个急得火上了房。

“快停车，快停车？”

车夫一个个停下来。

“你们搞什么鬼，到底往哪儿拉？”

车夫说，“急什么呀？这不就到了嘛，拐弯就是！”“坐好，拐弯子喽——”

说着，车真的弯到一个岔路上，这时天也亮起来，他们才看清，车来到一个不知什么地方的城墙根的小店。

3人下了车免不了计较起车费来。那3人真有赚钱的本事，这3人本无多余的钱，争来讲去引来一个路边警察，一问是投考黄埔军校的北大学生，警察笑了笑对车夫说：

“算你们几位辛苦一趟了，几个穷学生有什么敲头。走吧！”

“老总，这可太亏了，你看我们这一身汗哪，说说情再加点。”

警察倒也同情车夫，便打圆场说：“那就要看这几位先生了。”

王凤起说：“钱，我是可以多给的，只不过没有你要的那么多。”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大洋和几个角子。

警察接过去；“行啊，你们再向前走几步就到了，就说胡太让你们来的，包能住好。”

刘清好像看出门道，要搭上几句话，郑重怕惹出是非来，用肘捅了他一下。王凤起搭话：“那就谢谢您的指点了。”并转身对车夫说：“回头我们有钱多坐你们几位的车好好兜兜石头城。好，再会！”

3人鱼贯地进了前面的小店。

这里，警察把那块光洋抛了抛攥在掌心里，打开兜盖扔了进去，余下的角子摔在地上：“喝猫尿去吧！”

“唉——老总，我们也不容易呀！你行行好，把钱还给我们吧！”

“滚——别给脸不要脸！”

车夫们捡起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几角钱，到没人处平分了。

这南京难怪有3大火炉之一的雅号，简直热得人直发毛。

王凤起这3人睡了一上午，再也无法睡了，身底下全是汗水，一个个跑到水池子冲凉，然后整理一下衣衫就跑到街上去了。那热的滋味对北方人来说简直难以忍受，燥热的天气，老远也没个树荫凉。刘清实在受不了，脱掉外衣赤身行进，走不多远来了个警察和外国巡捕，说是有碍观瞻，要穿戴整齐。

好不容易冒着暑热找到考试点，到了那儿还得排队体检，等在那里，上面酷日当头照，肚里无食响，没办法，几个只好挺着，张榜公布总算合格，下午应试。

3个人找个茶馆，先要了壶茶灌到肚子里去，然后买了点心吃起来。

“共考几科？”刘清忽然问道。

郑重皱了一下眉：“我看你百精百灵的，一到大事就糊涂了。粉牌挂在那儿，你没看见？”

“你倒稳重，可到底几科呀？”

“三科呗！语文、理化、数学。”

刘清有些着急了：“我语文够呛，得好好预习预习。”说着就翻检随身带的文具和书籍。

“不用着急。”王凤起止住刘清忙乱的手脚说：“我都打听好了，是采取按地区分配录取名额办法，蒙、疆、宁、绥等边远地区考者寥寥，来一个招一个。东北就咱辽宁的最多了，其他中原各省，我听说学习成绩优秀的不肯报军校。”

“这么说，非我莫属了！哈哈，此行不虚呀！”

“看把你得意的，得了，拾掇拾掇走吧！”

全校分两个总队，一总队招收高中程度较好的学生；二总队次之。王凤起3人均以优等成绩被录取为黄埔军校第十期一总队学生。

这时的军校期限3年，第一年预科，以进修文化课为主。二、三年为本科，以六大教程为主。

刚入学，在炎热的天气里进行各种训练，那可是倍感艰难。学校没有浆洗房为学生洗衣，一天两三换，仍然是汗渍斑斑。有的人受不了，便不告而辞了。

王凤起他们由于两年北大的底子，学习课程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不用费多大气力就能取得很好的成绩。对蒋介石的反感，对军校中、下干部颟顸无能的轻蔑，使年仅19岁的王凤起养成了一种清高超然、玩事调皮的作风，在举止言行中，处处表现桀骜不驯。由于和区队长吴玉明打交手，这自然是要吃苦头的。

他被校方关了3天禁闭。

从禁闭室出来不久，又上操练课，这时新换了一个叫周士英的连区队长。他的个子不高，站在队前很沉着。他讲：“我们今日的操练，为的是未来的战场，要学真本事，敢打敢拼。另外，我们要有铁的纪律，军令如山倒。下边听口令。”

“立正！”

“稍息！”

“立正！呈操练队形散开！”

学员顿时紧张地听从命令，迅速而准确地进行动作。王凤起、刘清等几个平常爱调皮捣蛋的学员依然显得随随便便，企图试探一下这个区队长的本事。

周区队长对这几个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依然指挥着，这时发现王凤起左侧的林春动作略为迟缓、散慢，区队长毫不动声色缓缓地走上前去，突然一反常态，冲上去一拳就将林春撂倒在地，上去又是两脚。大骂道：“凭你这样的废物将来能带兵？我周士英砸碎了骨头也比你站得直走得正！还不趁早退学！”这突然的举动，把和林春一样动作的王凤起弄得十分不自在，不由得行动紧张起来。

周区队长用眼神狠狠地盯了王凤起一下，并没有说什么，继续指挥操练。这次操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干净、利落、漂亮。

紧接着不久，举行夜间盲目行军，队伍紧急集合，待到队伍排列完毕，周区队长突然命令：

“王凤起出列！”

吓得刘清、郑重及所有学员毛骨悚然，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个个屏息静观。

周区队长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军用地图交给王凤起。

“本次行动由你按地图判定方向，前边带队。”

然后周区队长抬起头向大家嘱咐道：“一切听从王凤起指挥，明白吗？”

“明白！”大家异口同声地大声答道。

王凤起自觉此行一是对自己的器重，非常感戴；一是对自己的考验。因此十分用心，兢兢业业。在野外战术作业时，他口令准确，动作严谨，指挥得当，深得周区队长赞赏。

周区队长通过王凤起审图判定方向时精明的测法、准确的判断，从心底里喜欢这个智慧超群的学生。在王凤起的心目中周区队长的形象逐渐高大起来，他暗中观察这位干练的长官。

一次筑城课，挖散兵立式掩体，周区队长把简单的动作要领、规格讲了一遍，立即打开军用锹带头挖起来，并声言早挖完者早休息，学员个个干得汗流满面，没有一个怠慢的。他一边干着，一边指点身边的学员，他看王凤起不时用眼瞄着自己，便靠近王凤起说：“争强好胜不是什么坏事，但必须有道理，善于理解人，不能一意孤行。你说对吗？”

王凤起立正回答说：“感谢区队长指点。”

周区队长指指王凤起的肩头，笑着说：“不是什么指点。好，随便些，随便些。”

师生二人一边从事野外作业，一边探讨操练课中的利弊。刘清在旁说：“周区队长有时真凶，可大家都不隔心。”

那傻头傻脑的林春也插话道：

“可不是咋的，周队长一拳把我打精神了，他的这一招真绝呀！”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地笑了起来。

周区队长道歉地说：“我这个人脾气也真完蛋，今后你们常常提醒着点。林春，你可不要记恨我呀！”

“那哪能呢，区队长为我好。”

说说笑笑，一个多钟头全区队的任务都完成了，而别的区队才刚刚开始。

六队二区队由于官兵平等，团结精诚，各科都取得了优异成绩，成了全校声誉卓著的“优秀区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