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弱女子办成大事情（1/1）

“我们的作战方案应该是，”王凤起又重展当年在远征军参谋处的风采，简单扼要地亮出自己的想法，“1.整顿内部，2.多方联系，3.抓住时机。”接着他逐一做了解释。

在座的总部几个军官都交手称赞。

秦祥征拍板定案：

“好，咱就先拿三团的王恕开刀。”

第三团团长王恕，思想顽固，秦祥征几次做其工作，死硬得很，继续反动。总部深知这是一大隐患，必须除掉，可一直没有好办法，这次王凤起的提议，正中大家之下怀。于是秦祥征以两次漏勤废驰团务为借口，请准将其撤职，调秦祥征的患难兄弟张剑冲接任。同时，派邱立亭推荐的梁永桢为政训员，掌握官兵思想情况，又让经理处处长杨伯涵兼任副官处处长，加强总队司令部的警备。这样一来，总队的精神面貌大大改观，内部再没有异心二意之人。

在内部巩固的情况下，王凤起抓紧军事上的训练，为起事做好准备。在扩大与外部联系上，由富成负全责。

她，真不简单！在军统和沈阳城防司令部布置的暗哨严密监视下，她通过了道道封锁线，从沈阳坐火车到铁岭，又从铁岭走了100多里路来到开原。近百余里是用步量出来的，只身一个女人，走这么长的路，再加上又饥又渴，走得满脚水泡，那艰难劲儿就别提了。到了开原，同志们又是给她买烧饼吃，又是用马尾穿她脚上的水泡。

稍作休息，程光烈科长赶来了，富成从床上翻身坐起，就开始进行汇报。

“我已与新编第一军暂编五十三师师长许赓扬联系上了。”

程一反那种严肃冷漠的态度，高兴地赞叹道：

“了不起呀，你挖到了蒋介石嫡系部队新一军里边去了！”

难怪程光烈这样兴奋。国民党新一军是对日宣战后，在云南组成中、美、英、印军时退到印度的，经过一再空运、补充兵员、集中训练，美式装备化了的中国远征军最精锐的一部，郑洞国所带领的新一军和廖耀湘带领的新六军，这两个军一直被蒋介石视为最宝贵的法宝。

接着富成详细地讲了整个经过。

富成化妆成一个阔太太的样子坐在包间的沙发上静候许赓扬等。堂倌把门帘撩开道：“大姐，许师长到了。”这堂倌是富成物色的一个交通员，几次为她往文官屯送过信，今天的会见是他精心安排的，这里又静、又隔音，里外瞧着还不失体统。

“小赵，他们来时你在外面照应点，如发现什么意外打个招呼。”

“放心吧，大姐。”他回头一看许师长他们正上楼梯，便放大声音招呼道：

“太太，客人来啦……”

富成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许赓扬40岁左右样子，高高的个子，一身笔挺毛料军服佩少将军衔，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镜架的眼镜，显得仪容十分潇洒。

进了门许赓扬脱帽致意，热情地说：“刘二姐，听小韦讲了你的情况，我很钦佩！‘西安事变’以后，这十几年窝囊透了，我是以孤臣孽子的地位服务于军旅，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实在惭愧。”

富成把大家让到桌前，直率地说：“今天没什么好酒好茶，希望大家尽兴，如果话到投机处，我可以陪大家干上千杯万盏不罢休。”

说得大家开怀大笑，毫无拘束感。

“啊，真看不出，刘二姐是这样豪爽之人。幸会，幸会！”许赓扬诚挚地说。

富成说：“许大哥所谈的事变以后的情景，真是让人难过，东北军让人吃掉，仗没少打，气没少受，可功劳没有得一分。”

许赓扬干了一杯说：

“的确如此，他的那种排斥异己的作法，太让人伤心了，你不知道，在长春被围时，那更是饱饿不均哪。与其再这么混下去，莫如早些寻个退路。只是一直没有方向。”

“许大哥对时势认识很好，你千万要留个心眼儿，找个安身立命之地，这一师人说什么也要把握住啊！”

“这是实在话。”

“乱世之中，举措总得想想退路，再说那边对过去的人是既往不咎的。”

“这个我清楚。”许赓扬连连点头。

富成把她与许赓扬秘密会谈的细节讲了一遍后，说：

“程科长，这次接上头以后，他又主动找过我几次，问他可不可以在我这挂个号？我说：‘我以共产党地下组织的代表和你谈的，我汇报后再进一步联系。’”

程光烈听了汇报，很满意。

“没曾想你的工作进展得这么快，你要巩固成果，坚定他的信念。你回去后与他商定一下，让他尽快来开原联络站一次，如实有困难，你就作全权代表了。”

“富成，这有50万元活动费，你先拿去，为了安全起见，你不要直接来这儿，可在点上联络，信号是，这些天林罗生来了没有。情报还是用米汤写。”

邱立亭在另条战线加紧活动。

第三条联系线是秦祥征向王化一多方了解当时沈阳守军情况。商定同军方有关消息灵通的上层人物多方接触，加强联系。秦祥征知道王化一和几位担任沈阳防守的主力部队常有关系。

王化一见秦来访很高兴。

王化一直言问道：

“祥征，固若金汤的沈阳城恐怕不保了，不知你作何打算。”

秦祥征愤愤地说：

“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都他妈的撤走了，一些中央接收大员，塞满了腰包都一个个滚蛋了，就剩下我们这批东北白帽子和这个孤城，反正我是不能跟着卫立煌瞎打。现在锦州已经解放，范汉杰也被俘，廖兵团正遭围歼，眼看兵临城下，在这时急事迫的当口，你说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是我身单力薄，正需仰你老帮忙，不知你是怎么考虑的？”

秦祥征愤怒地发泄了他对眼前形势的看法后，虽没把打算和盘托出，但已是很明显了。因他此次目的是来取得王化一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的支持和帮助的，并以他作为联系各主力部队长官的中间人，不想王化一却胸有成竹地袒露出自己的所想所为。

“我考虑过，并且和王理寰（第五十三军一三〇师师长）、许赓扬交换过意见，他们的态度都很好，和你的打算并无二致，都在暗中准备到期起事。”

秦祥征很震惊，这一层他并没想到，原来人家王老却早已在联系着呢！这真叫不谋而合啊！是啊，他们都在为蒋家王朝唱挽歌呢！

“既然这样，您老能把大家约到一起商量商量吗？”

王化一听秦祥征有此种要求，神秘地笑了一下，说：“那好哇，就请你到里屋来吧！”说着便走。

秦祥征不解其意，心想，这是卖的什么关子呢？王化一自顾自地往前走，他只好跟上去。经过一个走廊，来到顶头墙壁前站下。

“这是干什么，难道要学崂山道士穿壁越户？”秦正纳闷，只见王化一不动声色地把走廊窗台上的一个花盆挪开，在露出的一个小开关上轻轻按了一下，这走廊堵头的墙便徐徐落到地底下，一扇紫檀色的油漆门出现在眼前。秦想，这可真像福尔摩斯探案里的机关，太神奇了。

王化一用手拉了拉在那儿发呆的秦祥征一起走进门，他们刚进去，外面的墙便升上去恢复了原状。没走多远，只见在这间灯火通明的大屋子的一个角落有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啊！这里在开会？

“哈，真是无巧不成书，说曹操曹操就到！”有人高声喊着。

秦入座后，经介绍，知道王老和赵毅发起组织了一个“沈阳和平解放委员会”，这是会员的第一次会议。

在座的有王化一、赵毅、许赓扬、王理寰，沈阳市商会副会长卢广绩、沈阳市警察局第九分局王局长和胡圣一等。

这次会上大家交换了意见，并决定次日午后，仍在此地继续开会。

王化一在临散会前对秦祥征说：

“明天，请你把你总队的王凤起也请来。”

“这是一定的。”